《流寇右带刀》第11章


花岛拣了个靠窗的位置,拉开一条窗缝。月台上行人匆匆,几家卖糖炒板栗的摊位生意兴隆。他回忆起不久前就是在这里送走了吴岭南。
吴岭南搭上的列车向南,而他向北。说起来这还是花岛第一次坐火车,心情有些激动。
这时,韩径夜抖落一身风雪登上来,花岛连忙招手,毫不遮掩脸上的笑容:“队长我给你留了位置!”
韩径夜目不斜视地走过他,于身后一排落座。
花岛回头,那人偏过视线。
“。。。。。。”
火车启动,一声刺耳的鸣笛划破天空。窗外景色渐渐后退、后退,消失在视野尽头。远望和泽,木楼黑瓦鳞次栉比,建筑物的轮廓在漫天飞雪中模糊,不久后,火车驶到郊外,彻底甩开了一身尘嚣,只剩下广阔无垠的银色原野。
花岛脸几乎贴上玻璃。他喜欢列车驶往远方的感觉,把脑袋伸出去吹了一会儿冷风。
韩径夜则静静望向窗外,面庞倒影交叠着旷野雪景一帧帧闪过。忽然,一圈柔软的围巾落下,他一怔,张大了双眼。
花岛朝他笑了笑,继续去吹风。
这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发生,无人知晓。
他握住围巾的余温,脸埋下去。
漆黑的铁皮火车颠簸不定,不知过了多久,车上的人都有些昏昏欲睡。谈笑的懈下了,读报的眼酸了。。。。。。人们各怀心事。
前方,很突然的,一座座高大的牌坊于苍茫雪地之中拔地而起,横跨于轨道之上。
牌坊饱经风霜,石刻已经发黑。它们绵延数里,突兀壮观,如同北境之地的守护神。
火车穿行而过,花岛好奇地朝后望去,只见那上面刻了个巨大的“忠”,接着的是“孝”。
“这些牌坊是谁建的?”他扯着嗓子问,但风还是撕碎了声音。
“据说是武神「望」,已经过了好多好多年啦。”剑南也忍不住拉开窗,和花岛一并欣赏这奇异壮丽的风景,伸手指点:“这就是传说中的「白玉关」,我爹说过了它们,才是真正的北方。”
「白玉关」一共六座。
忠、孝、节、义、仁、勇。
牌坊巨大的阴影投落原野。
作者有话要说:
即将开启北境燕国的第二篇章!被屏蔽的我好难受
第10章 第 10 章
【第二章 一帘幽梦】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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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燕王统治下的东北二州由于不满大贺朝幕府统治,率先拔旗,发动独立战争。在与之接壤的北国扶持下,一年后燕国建立,大贺明面上承认其主权,但一直以来都称之为“伪燕”。
“燕二州”分裂后,国内民心动荡,时太子恺沣欲变法改革。后事大家都清楚,改革失败,太子以谋反罪被斩首示众,太后立其四弟恺沛为新太子,不久后继承大统,名号“瑞安”。
火车开往伪燕国都城守明,远远的,高大的城墙在风雪中显露出一道冷傲的灰色。
车内人逐渐清醒,朝外张望。雪地里黑衣骑兵正来回巡逻,铁蹄长|枪,看不清面容。城墙上压着一片乌云,是守城的士兵,肃杀,大炮时刻对准外界,把城市严密包裹。
这就是铜壁铁墙吧。
楞是花岛也嗅到了一丝不那么友好的气息。
火车在城门前开始减速,几个衣衫褴褛的犯人面对墙壁而立,随后,士兵朝他们脑袋一人开了一枪,枪声震撼。此刻花岛终于见识到了这种武器的威力,也见识到了开枪后脑浆与鲜血飞溅的场景。
犯人被潦草地拖进麻袋,火车驶过门洞,他也就看不见后续。
守明城是没有黄昏的。到达火车站时已是下午五点半,天色只是一点一点阴沉下来,灿烂夕照与火红的晚霞不存在于这里。
一队士兵接他们下车。排扣军装,银色肩章,锃亮的小皮帽,相比之下,青灯卫的打扮像是老古董了。武士|刀在这枪与炮的世界里犹如华丽的装饰。
大雪消停些,但寒冷不减。花岛打破沉静,说了句:“车站里人怎么这么少?”
空荡荡的月台,孤独的指示灯,连个卖炒栗子的都没有。
“这是进城的最后一班列车,六点钟城门将关闭。”一名士兵回答:“为了维持治安,我们实行严格的宵禁制度。”
他们走到车站外,景色终于豁然开朗。
小广场中间一座喷泉,灰鸽于头顶盘旋。孩子们披着鲜艳红斗篷站成三排,稚嫩地齐声高唱道:
皑皑白雪
太阳东升
照亮了我的家;
黑夜中穿行的人啊
寻找着伟大的光明——
“这是。。。。。。?”青灯卫二组组长都怔住了。难不成是专门来迎接的?
燕国士兵朝头顶一指,望过去,原来车站屋檐下悬着一幅燕王肖像,以大红绸子挽了花作为装饰。
“每天五到十岁的孩童都要在广场上高唱国歌,歌颂我们伟大的燕王殿下。”士兵慷慨激昂。
燕王,即燕国第一位“大元帅”,三年前因病去世,如今是他的儿子掌握政权。
广场那头停了一排小轿车,韩径夜被领上单独的一辆,其余人分两辆坐下。
车内狭小的空间令花岛难安,迫切有一种想要说话的欲望,但见燕国司机不苟言笑的脸,还是放弃了。
虽是都城,街道上却也安静异常,人迹稀少。周围的老建筑被拆得七七八八,建在它们之上的新式洋楼不伦不类,有些霓虹招牌上全是北国文字。前面一家店铺似乎生意火爆,门口排起长龙,然而车开近了才发现不是店铺,而是所谓的“居民配给中心”,人手一张小粮票,等着统一发放的面粉与鸡蛋。
车继续向前,不远处「锦宫」惊鸿一现,随后隐匿在楼宇之中。
大约二十分钟车程,他们总算到达金碧辉煌的接待所,被妥善地安置在了各自的房间。
花岛与剑南一间。这屋里装饰完全是北国风格了,头顶一盏枣红色大吊灯,四面窗帘都是呢绒材质,很厚重。令他感最兴趣的是床头柜上的电话座机,将听筒拿起又放下,研究了许久。
“这叫做‘电话机’,我在队长和总长办公室里见过。”剑南说。
“很厉害啊。”花岛喃喃自语,脱了斗篷,忽然碰到口袋里的手|枪。
隐约感到这次北境之行的危险,所以他出门前把枪也带上了。花岛环顾四周,确认剑南没有注意到,悄悄将手|枪塞进抽屉。
“对了,我下车后就没见队长,他去哪里了?”
剑南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你应该听说过吧,队长是大侯家出身,王公贵族当然不会和我们住在一起啦。”
“也是。”花岛拉开窗帘,朝外望去。
咚咚咚。
突然的敲门声后,一名男侍者走进来。将一叠衣物放在柜子上,低眉顺目:“元帅邀请大家晚宴后去汤屋享受温泉,这是为两位准备的浴衣和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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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一向冰冷的燕国也有这样一片地方。
热气蒸腾,白雾弥漫,在灯罩上凝成细小的水滴。灯火当然是昏黄的,它们一盏盏悬于桂树枝桠,照映着水面摇曳出一片如梦似幻。
“之前在和泽泡的温泉可没这边舒服。”二组张组长脑门搭着一块毛巾,头枕石壁。
花岛端一壶酒走到温泉边,先把盛酒的木盆推进水中,然后褪了浴衣,踏进池水。
“欸!这边!”剑南冲他招手。
花岛慢慢走来,热气已湿润了肌肤,水珠顺着肌肉曲线下滑。他刚想坐下,却被剑南那小伙子架住了:“哎呦,身材不错。”还左右摸了一把。
“还好啦。”他眯眼笑起来。
“年轻真好啊,想当年我身材也不差的。”张组长感叹道:“现在老咯,发福。”
“你是叫花岛吧?”一旁的王参谋问。
“是我。”
他凑近,捏了捏花岛的肩:“嗯,骨架很结实,是练刀的材料。”
这班老青灯卫很喜欢拿新人开玩笑,环境温暖舒适,酒浆甘甜得恰到好处,大家也就熟悉起来,笑声不断,一扫往日的严肃阴沉。
不远处,一声轻咳如有魔力似的令空气瞬间冻结。
只见韩径夜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儿,烛火勾勒出温柔的轮廓,好似在胴体上镀了一层蜡。几个女人来回献酒,媚态十足,他倒是不为所动,目光定定望着池水,白瞎了一片良辰美景。
于是花岛主动走到韩径夜身边,对姑娘们笑道:“都在这里对着块石头用功呢?晾我们在对面望穿秋水,连看都不看一眼。”
“哎呦,真是对不住了,刚才没见着这么俊俏的小哥呀。”一个烫着大波浪头的女人靠近花岛,手指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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