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啼花落夜》第15章


“哦……他是太监?”君誉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孩子有点儿阴柔呢,可那股子阴柔劲儿和载劼的截然不同,载劼带着一股妩媚,不像女人似的甜过了头儿,却刚好抓住男人的七寸,弄得他天天都亟不可待,差点干出有失身份的事儿。
二贝勒这才回过神来,插了一句:“你别把这孩子的身世往外说,对他不好。”
“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严守秘密,对吧?”他笑眯眯的问,别有所指。
贵公子没搭理他只得继续吃饭,可是胃口突然没了。
就在这时,鲁三敲开了贝勒爷家的院门,他显然是来找冯邺的。
小邺子给他开门,让他进了自己的小屋,又忙着倒茶,还端上了白菜粉丝汤和酱肉,白酒,请他品尝。
“别客气,我吃过了,不过既然是兄弟请的,我必须再吃点儿。”鲁三拿起筷子,夹了酱肉,不住的点头,味道挺好的,不愧是在御膳房呆过的人。
冯邺憨笑着:“前些日子让大哥费心了,今天严四来我们票行买彩,让一个拉车的打了,我寻思着干脆找那个拉车的打他个半死得了。”杀人是要枪毙的,他又哪儿来那么多钱去买人家的一条命呢?更何况,卖不卖还两说。
“这件事我能帮你,我也赞成不能出人命,出了人命事儿就闹大了……我今天来找你不是为了严四那泼皮的,你爹可能还活着。”鲁三不能不把实情告诉他,这让他好几天无法入睡,那些人被当成猪猡一样养在栅栏里血被一点点儿的抽走,成为某些人的给养,这个画面他没办法忘记,这比他看过的任何一种死法更加残忍!
“真的,我爹没死,他在哪儿?”冯邺立马从炕头跳了起来,焦急的追问。
“你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老六死前为一个日本医生做事儿,那医生开了个诊所,我半夜里偷偷摸了进去,发现了一个地道,地道里面关着十二个男子,都四十来岁,不过……”勇夫不知该怎么把话说完,他怕冯邺受不了刺激。
小邺子捏住了自己的肩膀,咬着嘴唇说道:“您说吧,我受得住。”
鲁三放下筷子,长叹一声:“他们四肢和舌头都没割掉了,不能说话,不能动,有买主要用他们的血。”
冯邺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再也讲不出话来。
“我弄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把冯村的人拐来卖血,要买血北平,天津卫有大把人乐意卖,而且他们特意还养了十几年。”那教会到底在搞什么勾当,他现在搞不清楚,而且师傅也不对自己讲了。
小邺子眼神呆滞,半天没讲话,好一会儿他挤出几个字:“冯村去了三十个壮丁,其他人呢?”
“可能受不了折磨,有一些先走了,我认不出其中哪个是你爹,但是他可能还活着,或许就是那十二个其中之一。”他说完,就坐到年轻太监身边,扶住了他的肩膀,却感觉到这个人在发抖。
小邺子垂下头,悲哀的说:“或许……他还是早走的好,要是没手没脚,又不说话,那真是比死了还难过,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受这种折磨哦!”
“有人指使的,那个日本人后面还有其他人,他们还打算去别的地方弄人来采血,所以当晚我没有动手,可能还有其他和冯村一样的人被关在其他地方。”鲁三已经下定决心管到底了,但他要先听听冯邺的想法,毕竟最初的苦主是人家。
“不能再让他们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了!”年轻的太监惊呼,他的父亲或许早已死去,即便活着也形同尸骨,没办法再有任何人生的享乐了,那么,不让其他人重蹈覆辙就是他应该做的分内事。
“既然你说了这话,我就心里有数了,这几天我联络人手,把里面的人先救出来,然后再去探听他们下一步的打算,其实老六死前找过我,让我帮他们把人送到天津去,所以我怀疑天津才是那些人的老巢。”
“大哥你见识多,一切全听你安排,而且我也想尽一分力。”冯邺说罢就给两人倒满酒,举起杯先干为敬。
鲁三也喝干了,两人就这样一边聊一边饮酒,很快就到了该睡觉的时候。
冯邺带着托盘进了北屋,房里已经没人了,他轻轻的收了碗筷,看了看主子的卧室,福晋已经睡了,他才安心的带上门离开。
可走到书房的时候,他却看到贝勒爷还和周旅长相谈甚欢,就走到门口问:“您二位要不要用点儿茶?”
“不用了!”周君誉抢先一步回答,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微醉的载劼身上。
“哦,您二位慢慢聊。”小邺子端着碗碟回了厨房,这个周旅长到底和贝勒爷是啥关系呢?他来这儿做事也有些日子了,从未见过三贝勒以外的人,就连福晋的亲戚也没瞧见过一个,王妈说贝勒爷不喜欢交集,福晋也都是去外面会亲友的。
贵公子斜靠在床榻上,眯着眼睛问:“你干嘛不让小邺子倒茶?”
“你这儿不是有热水么,我给你沏茶,当贝勒爷当惯了,真是!”他脱下军服外套,起身泡了两杯茶,身上就穿了一件白衬衫,三九天居然不会觉得冷,也亏了他体壮如牛才能从枪林弹雨中保住了这条命,至今他的肩上还留着颗子弹呢。
周旅长放下热茶,还义务的带着水壶去院子里的水缸里打水,好让屋里不至于特别干燥,炉子就放在离床不远的角落里,西屋实在是太热了,就和阳春三月的午后似的。
回到书房,把水壶坐在炉子上,他笑着问:“你这样的要是当了兵,两天就让长官打熟了!”
载劼“切”了一声,趴在枕头上说:“我才不去军营那种地方呢……全是臭男人的味儿。”即便自己想参军,也过不了体检这一关,完全是自取其辱。
“我不是臭男人?”周君誉用挑逗的口吻问,坐到他身边捏了捏他漂亮的脸蛋儿。
载劼拍开旅长的手白了他一眼:“别碰我,带着一股汗臭,去,那边儿去!”与其说是汗臭,到不如说是煽情的药,每次闻到他都会心头一紧,继而全身发热。
“我今天刚去澡堂洗了澡,不可能有味儿!”周君誉低头闻了闻,他干净得很哦,连衬衣和秋裤都是新换的,这小子的洁癖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二贝勒翻过身,脸朝里,不再言语,虽然他有点儿醉意,但还是清楚再让此人呆下去是十分危险的,要么装睡好了,哦,可是万一被强行那个,岂不是更糟糕!
旅长凑近了载劼抚摸着那漂亮的脖子,柔声问:“是不是受不了我挨着你,闻见我的味儿就想发SAO了?”
“你胡说!”贵公子扭过身面红耳赤的骂道,一把将对方推离了床铺。
“看你急得,我胡说,胡说……你这儿的床这么小咱两怎么睡啊?”周君誉又死皮赖脸的挤了回来,拉住了贝勒的玉手。
“快回家,我这儿不留宿。”载劼嘴里痛快了,可此人明显不为所动,硬是要赖到底。
“你听外面这风刮的,呼呼~的,你忍心让我坐人力车回城西么,这么冷,不得冻死我?”他说的也是实情,窗外北风呼啸,刮得窗户都“嘎吱”乱响,隔着厚厚的黄色窗帘都能感觉到屋外的寒气。
听到这番话,载劼也觉得有些动摇了,于是坐起身来说:“那你睡书房吧,我回北屋了。”
周君誉赶忙抱住他,低声道:“别啊,留我一人儿在这您忍心吗……我的贝勒爷,您就别再吊着我了!”大概因为载劼不是完全的女人,他才追得如此费劲。
“你这人怎么这么轴呢,上次我不是说过了,我是不可能和你那个的!”贝勒爷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望着这个男人。
周旅长扬起嘴角,眯着眼睛说:“我就不信你能一直关着门儿,不让我进去!”女人一辈子不跟男人睡就是老姑娘,男人一辈子不碰女人是和尚,但眼前这位佳人算哪种?
☆、袒露心声
凌晨时分,冯邺睡得迷迷糊糊的,便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快醒醒,出事了!”讲话的人是鲁三,他正披着皮袄刚从外面回来。
“鲁大哥,怎么了?”方才两人多喝了几杯,就在这屋里躺下睡了。
“刚才听到外面乱哄哄的,原来是东交民巷失火了。。。。。。那间日本诊所被烧光了。”看来对方已经发现了他的行踪,打算湮灭罪证,不让任何人抓到把柄。
“什么,那我爹呢?”冯邺一下子清醒了。
“我刚出门打听了一下,估计他们已经把人弄到其他地方去了,运一趟人也不那么容易呢,他们是不会轻易把人杀掉的。”鲁三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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