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啼花落夜》第37章


“既然来了,就说说你知道的内情吧。”鲁三坐到中间的位置接过了栓子的茶,喝了一口,凡事坐下来谈,总比硬碰硬好的多,既然考虑金盆洗手,就得学会白道上的那套。
林忠抱着胳膊不服气的说:“你们也自称江湖人士,还不是玩儿阴的,把我老婆孩子抓了算什么英雄?”
“那你们抓那么多人做药引子,不更伤天害理吗?”刘栓子十分气愤,一句话吼过去对方就闭嘴了。
“我想知道冯村的人现在被送到了哪儿,就是那些被砍了手脚的人。”鲁三平静的问,这也是他承诺给冯邺的事,冯邺的父亲是生是死也得有个结果。
林忠冷笑着:“就没人劝你们别管这事吗?”
“有,但是我答应了朋友要帮他找到失散多年的父亲,不能言而无信。”鲁三说,他怎么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就连师傅那个老江湖都劝自己不要插手了。
“我平生最后悔的就是因为贪财而卷入了这件事,若要我说出实情,你们必须帮我把家人送到海外,我估计是活不了了!”他为教会卖命十年,积蓄了不少钱财,足够全家在异国安身立命的,他做了那么多的恶事,想来也到了清算的时刻。
“我们答应你,刚好我有兄弟跑海路,可以送他们去南洋。”三福说道,这也是他给自己留的后路,这次的事情做完,他就打算去南洋了。
林忠说道:“那天你们看到袭击我们的人,我们都叫他们黑衣帮,教会的人总躲着他们,不喜欢和他们正面冲突,他们的目的就是夺我们的血源,所谓血源就是平野从这些人身上抽走,又用其他东西做出来的,血源是教会的至宝,它有让人返老还童,治疗绝症的功效,教会的信徒都以能得到血源为荣,但是血源的提炼消耗太大,那些底下的信徒往往二三十年都难获得一小瓶,血源的品相不同,最下品的能让人延寿十年,就算那个人得了绝症,也能在这十年中不发作。”
三人听完这话,脸色立马就变了,他们这是发现了惊天的大秘密。
☆、绑票
鲁三大胆的发问:“莫非教会的人是在用人血做长生不老药?”早些年,他在关外行走的时候也曾听过长生不老的种种传说,说有个云游的大夫行走中原多年,给他看过病的人成了老翁,但多年后那人的容颜却未曾变过,有人企图寻找那大夫却寻而未果。那位大夫给一个财主医病,财主身患重病年过六十,事后却突然恢复健康而且精神焕发,活到九十五岁寿终正寝。
林忠点头:“嗯,正是,像我们这种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去接近血源,教会在天津租界有密室,我们也不知道进去的方法,只有信徒才能允许入内。”
“黑衣帮的人如此厉害,肯定得手过吧?”刘栓子问,那个领头的洋人绝非泛泛之辈。
“黑衣帮和教会的争斗已经很久了,洋人传教到我们这里之后,黑衣帮就追了过来,中间确实有过几次得手,主要是教会的人对他们过于退让,似乎很怕黑衣帮,那些人也确实厉害,用的武器全是最新的,很多我们从未见过。”林忠颇有感触的说,有一次黑衣帮进了教会的密室杀死了好几个教徒,平野居然忍下了,还令他们每个人不能声张。
“教徒都是些什么人?”鲁三问道。
“非富即贵,很多都是名人;我们这些底下做事的是不能和信徒见面的,只有牧师才能联系信徒,那个牧师我们都没见过他的脸。”他说道,所谓的教会其实一个秘密组织,就和从前的白莲教似的,传教也是面对面的口口相传,这样既避免了泄漏成员身份,也更加隐秘。
送林忠出了院门后,鲁三回到了卧室,冯邺却已经起来了。
“天还没亮呢,这就要回去?”他问,自己可是要睡个回笼觉了,立马瘫倒在床上。
小邺子漱口又洗了脸,才转头道:“我得回去了,周旅长还住在家里呢,要给一家子做早饭。”
“早饭买了吃不就成了,你别太累了,还有个老妈子让她做啊!”其实他不想让冯邺继续住在载劼那儿,很渴望这人能搬来和自己同住。
“王妈要看孙子,来不了那么早,就是擀面条而已,很快就弄好了。”他习惯了早起干活,只是昨天做了半宿,他的体力有些不支,希望白天做事的时候别打瞌睡。
“我知道贝勒爷是好人,但你也犯不上那么卖力的干活吧,我心疼你,想让你过得舒服点儿,干脆你搬来我这儿住吧?”他脱了衣服,盖上被子,注视着坐在椅子上穿棉袄的人。
冯邺笑着摇头:“暂时还是不要了,当初从紫禁城出来就没想过我能有这么好的去处,您是不知道其他太监的处境吧,前几日我去逛庙会还碰到个侍奉太妃的太监,三十来岁只能靠卖关东糖糊口,过了年他还在街边卖馄饨,只能租得起广安门外的破屋。”而他有自己的屋子,还能在票行做事,每月拿的钱不比在宫里少,他已经挺知足了。
“别和他比,你能写会算,厨艺又好,脸蛋漂亮,配得起他们给你开的工钱。”鲁三觉得小邺子太知足了。
“人的心越大就越不容易满足,我没什么本事,就别奢望太多了,我先回去了,晚上再过来。”冯邺说完就推门出了屋,自打大哥回来,他就每天往这里跑,留下来过夜似乎也成了平常事儿,如果再不帮着做早饭,福晋会抱怨的。
鲁三翻身睡去,但脑子里还是琢磨着教会的事儿,他打算让栓子和三福退出,回长白山干老营生,他自己查下去,因为这件事已经不是他们几个人就能控制得了的了,他不能让兄弟们白白丧命!至于小邺子,他也不能讲太多内情,知道得越多对人家而言却是越发危险的。
春节过后,周君誉又返回天津军营了,载劼开始觉得挺自在,可是独自待了两天后,他就觉得有些寂寞,于是和华容呆了一宿,以前虽然也会觉得夫妻之间的生活索然无味,但却没有现在这么感觉到无聊,看到妻子喜悦的脸,他的别扭劲儿稍有缓和,减轻了负罪感。
礼拜六做完事,他先让小邺子回了家,自己则坐洋车前往平野的住处,想让对方帮自己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已经怀孕了。
验尿完毕,平野有些遗憾的摇头:“您不要太心急了,紧张也不容易受孕。”
听到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于是放松了坐在沙发上的姿势,头枕着靠背叹息:“原来以为这是一件容易的事,不成想却是那么的不顺利,而且还觉得对不起我夫人。”
平野支支眼镜,柔声说:“要是有心事,您不妨向我倾诉,说出来能让您心情好些。”
他仰头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出神的说道:“我现在觉察到了变化,可是又担心这么走下去会回不来,变得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了。”
“您是指和男子在一起么,对于您来讲这才是合乎情理的,因为您有一半是女子,而从前只有男子的一半,缺失了哪边都是不完整的。”作为医生他所言很客观,眼前的人充满了魅惑力,却不知道如何运用自己的能力。
“我必须选择一种适合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摇摆不定,这样下去只会伤害我夫人和身边的人。”他的反复无常已经让周某人很头疼了,就连他自己也会厌恶!
“大可不必如此烦恼,顺其自然吧,如果有了孩子,您的未来一定会发生变化,到时候再做出决定也不晚,一个人活着不可能让任何人认同,赞赏,不要自寻烦恼!”平很野劝慰他,有这种想法只能说对方还年轻。
在平野家呆了一个多小时,贝勒爷才坐着洋车离开,路过一个馄饨摊时,他让车夫停了下来,要了一碗馄饨吃。
大概是和平野讲了好多心里话,他的胃口也突然变好了,吃得十分高兴!
正在此时,馄饨摊前来了个瘦高的红发洋人,此人穿着黑色大衣和黑色毛料西服,但却能讲一口流利的汉语,让他想起董事长昆汀,最近也不见昆汀在北平,听说是在忙着筹建天津的跑马场。
那人点了馄饨和包子,就坐到了自己对面。
洋人从筷子笼里拿了筷子,刚要开吃,却忽然抬起了头,用那双湖蓝色的眼睛盯着自己,好像打量一件橱窗里的商品似的。
载劼有点儿尴尬,只能微微点头,这么多年他还是不习惯被人盯着看。
这洋人不是别人就是黑衣帮的铁臂保镖,他的视线好久都没有从贝勒爷脸上移开,拿着筷子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难以遏制内心的一股冲动。
载劼只得侧过脸,咳嗽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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