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介意,但很记仇》第90章


嘈杂声暴动声都消失殆尽,只剩下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她被放弃了,原来他是可以不要她的……到这般地步。
墨西哥人陷入轻微的慌乱,没想到他会有这个举动。他们开始低语交谈,等待驾驶座上此次行动的指挥者做决断。
而张的下属,更关心先生的情况,因为他胸口上的狙击枪红色瞄准点又多了两个,触目惊心。谁知道对方会不会鱼死网破呢?先生还不让他们挡在他前面……
不管别人的立场如何,张看待事情的时候往往是从整体出发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用不着正面冲突,用不着上演厮杀。他的声音从黑色口罩下传出来。
“扔掉武器,走过来。否则……”他的枪口对着他们的头目,否则什么,一目了然。
不是要人吗?不是想跟他换人吗?既然首领的价值大到值得他们冒险闯进来,退路又一早被截断了,那么,保住自己首领的性命,就是他们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谈判心理学上有一个很基本的策略,翻译为中文叫做‘投石问路’。他刚才朝他们头目膝盖上开的那一枪,就是石子——
假如……我一点都不在意人质呢?
假如……我偏爱反威胁呢?
俘虏,并没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他可以随时杀掉他。这就是现实。
Once again。
张什么都不说了,又一次把指尖用力到无限接近扣动扳机的程度。额前的黑色碎发遮住了他的眉峰,复又被风吹起,露出若隐若现的眉骨。
受了伤的墨西哥头目嘶吼了几句话,含糊不清,西班牙语,没几个人能听懂。但对面那几位全副武装的勇士听懂了。
有人开始解下肩上的机枪装置,到最后,所有墨西哥人都放下了武器,往他们头目那边走去。
他们别无选择,而人,天生趋利避害。
挟持着边忱的男人是最后一个离开越野车的,他频频回首,凶狠的目光盯着她。但她早就没心情理这些了,一得到自由,她就往里缩,缩在连张也看不见的角落。
他平安了就好,平安就好,过程是怎样的都没关系,即使残忍到让她发现他可以不要她……边忱自欺欺人地想着这个,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可是外面的枪声突然又开始响了,震天介响,由一声,变成很多声,密集鼓动,在她心上敲打。
边忱赶紧挪到窗前,还没看清什么,一发子弹打在车窗边框上,火光迸射……她的尖叫声划破机场夜空。
同时划在张的心脏上,他觉得痛,他一痛就手抖。
他皱着眉补了一枪给那个往回跑朝她开枪的墨西哥人,直到看见那人倒在越野车前。
他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踩住他想要拿回小型手枪的手,然后对着他眉心开了第三枪。毙命。
极其短暂的震荡发生在张的内心,一秒,两秒……枪立刻就被他扔在地上,发出金属碰地的声响,尖锐而阴冷。
真该死。这似乎是他第一次亲手做这样的事——亲手结束一个生命。
操……整个世界。
就像被撕碎了完美面皮的刽子手,张抬眸去看车窗时,对上她惊慌害怕的眼神,那毫无掩饰的深度恐惧,深不见底。
短促的狙杀早已在他身后落幕,躺在地上的全是墨西哥人的尸体,血液迅速凝结在冷空气中,灯光照射下映出浓黑,连腥气都来不及发散。
这并不算残暴混乱,但是张知道,她从没接触过类似场面,从没离子弹如此近,更没见过把尸体踩在脚下的他。
她不会理解生与死的一线悬殊有多无奈,她只看得见真实发生在眼前的事情——狡诈,虐待,猎杀,吞并,夺走生命,制造死亡,完全脱离了所谓正常美好的人间生活。
她不会理解的,人们都这样的,张知道的。
他能预料到她的一切反应,甚至做好了接受最坏结果的准备……却依然想再试一次。
他淡然地把脚从尸体上收回来,抬手摘下黑色口罩,以近乎小心翼翼的虔诚姿态往越野车走近。
2
打开车门,航站楼的照明灯灯光被他遮住了,只投下一道颀长的暗影在车后座上。
但是张看得见里面的人,他的夜视能力一向极好。
“……”只是,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干脆什么都不说。只伸出了手给她,就在她面前。
这种时刻,等待多一秒都让张觉得真他妈折磨,他眯起桃花眼,打量着后座角落里的人。
然后他看见她背起了手。一个回避性的动作。
oh……张,你该怎么办?
——他轻轻在心里问了这句话,同时任由彻骨的刺痛传遍他这副躯体。
没用的,或许假装的温柔总是没用的,他就该什么都别装,强迫她接受最真实的他。他想。
抿紧了唇,张伸直手臂,冰凉的长指抓到她的手臂,把她生拉硬拽拖出来。
“……我会自己走,”边忱嗓子有点哑,又被他的动作弄得措不及防,“你,你怎么了?”
她战战兢兢,既要稳住自己的心态,又要如履薄冰地察言观色。
可是他什么都不说,最后直接打横抱起了她。
边忱只看见他线条冷凝的下巴,目光往上,触到他眼底的一片阴郁。
她不敢说话了,止不住发抖,双手藏在羽绒服衣袖里,转过脸,躲在他单薄的衬衣里,任他抱着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往车子那边走去。
3
有人指着那个被他命令留下来的唯一一个墨西哥小喽喽,硬着头皮问:“先生,这个——”
“送回蒂华纳,毫发无损送回去,”他轻哼一声,“懦弱者,会替我们扬名。”
因为这个人是第一个放下武器走过来的。精通心理学的张当然知道,按照这种人的性格和行事风格,放他回去,美墨边境线上黑道势力总会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简直就是免费的炫耀方式。
张抱着她,停在车前,一并回答了下属们的其他问题,存心当着她的面。
“尸体照例焚烧。至于他们的首领,不用治,确保不会死就行,留着等我有空再说。”
他察觉到怀里人在轻微哆嗦,他抿了抿唇。
全线崩盘,一毁俱毁。
边忱,我就是这样的人,我没有你们正常人所谓正确的道德观念。
让人把车门打开,张把她放在后座,没看她一眼,“砰”地一声关了车门。
司机见他似乎要自己驾驶,多嘴问了一句:“先生,你——”
“闭嘴,下来。”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的气场不对,司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驾驶座。
“不用跟着我。”张扔下这句话,关上车门,同时把后座的车门落了锁,引擎一发动,黑色车子碾过机场平地上的凝血。
在德国的这个城市,就代表他可以横着走——大家都知道这点。
但是先生的车速为什么一定要那么快?
4
边忱也想知道,为什么要开这么快……
她坐在后面快被颠晕了,不断磕磕碰碰,手肘都碰疼了,紧紧抓着安全带,更顾不上问他。
郊外的夜景一片荒凉,没什么好看的。张把前座车窗摇下去,让夜风吹醒他一点,可只是徒劳。
他一想到她缩回了手,就觉得讽刺。
人生处处都是讽刺的事,没法预料的。
就像他两次超速开车,都是因为这个……有着正确美好的道德观念的女人。
呵。是的,世界很美好,只有你才遇到了我这种丧尽天良的坏人。
那你想知道我能坏成怎样吗?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亲身体验一下。虽然我没有虐待女人的变态嗜好,但如果有必要,我可以试一下。
忘了告诉你,纯洁的人,我喜欢你的纯洁,并不代表我可以接受你如此拒绝我的黑暗。
你最好全盘接受,否则我就拉你一起跌入,跌入那至尊主宰的黑暗与癫狂,奉我为王。
No love lost and no love found。 I am not afriad。 That is right。
…………
晚风一路吹,车速一路飙。
车子被他驶到郊外这间别墅,连刹车声也是刺耳的。
张下了车,打开后座车门,拽着她的手臂拖出来,听见她小声的抗议。
“你别,别拉我,我真的可以自己走……”
连碰都不让碰了?他依旧没说话,抓着她手臂进了别墅。
遣退了日常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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