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艳伶》第320章


商雪袖轻打了一下他的手:“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说到这里,她自己也觉得再不能拖下去:“容我稍后寻思寻思,再和楚老板说罢。”
这样的闲暇时光在大婚的仪式前自然是太过稀缺的,也就是这么一会儿,门外又有人敲门道:“有客来。”
徐碧箫便扶着商雪袖坐起来,站在她旁边儿道:“请到客厅。”
门外的人顿了一下,道:“并不是外人,是商小郎回来了。”
商雪袖便露出十分的喜色来,催促徐碧箫道:“快些儿过去。”
商慕鱼已经十五六岁大,这样的大事,商雪袖总得告知六爷,可却怎样都不想只写封信过去,便帮商慕鱼打点了行装,让一个小厮陪着他去往西塞那边亲自递信。
刚到客厅门口,就看见商慕鱼迎了出来,欢欣的道:“姑姑!”
经过这一段“行万里路”,他越发的显得少年老成,还晒黑了不少,商雪袖笑道:“辛苦商小郎啦!”
商慕鱼指了指里面道:“萧老爷跟我一起来啦。”
商雪袖忍不住笑起来,道:“‘萧老爷’是什么古里古怪的称唿……”
可她心头热烘烘的,迫不及待的推门而进,一声“六爷”说出口,已经忍不住眼泛泪光。
萧迁正和管头儿聊天,看到商雪袖来,只是温和的点点头。
徐碧箫却有些心疼,他最看不得商雪袖哭,急忙给萧迁行礼道:“六爷不远万里亲自过来,一路辛苦了。”
商雪袖才回过神来,道:“我是没有想到六爷竟然亲自来了,娘子呢?”
萧迁微笑道:“我还走得远路,不忍心她旅途劳累,但是她也让我捎了贺礼来。”
这边儿她和萧迁寒暄,那边徐碧箫让管头儿带着商慕鱼去见谷师父,自从商慕鱼出了远门,谷师父一天念叨三次。
这两个人刚出了门,萧迁又开口道:“徐公子,我和商雪袖有话要说。”
“呃?”徐碧箫没想到自己也成了一个多余的人,顿时尴尬了,为了挽回面子,笑道:“原本证婚人请了卢师父来做,既然六爷人都到了,证婚人必须得六爷您才行,我正要去安排呢。”
说罢匆匆出门而去,还将门仔细的掩好了。
商雪袖含着笑意一直看着他走了,再一回头,对上萧迁意味深长的双眸,顿时有些结巴,脸红道:“我,这怎么说呢,我也想不到……”
萧迁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想了想,道:“人生的机缘如此。给了你机会,你晓得抓住才是缘。我过来,一是怕你为了别的什么,又或者觉得这辈子总得有个依靠,匆匆答应下来,那样不过是多一对怨侣。”
他道:“谷师父和观音有书信往来,所以我知道。你曾说过,不甘答应楚建辞所请,即使身为伶人,也值得一个意中人不分贵贱的真心相待。”
商雪袖瞬时明白了萧迁的意思。
他在问:是终究还是觉得,伶人只与伶人才是匹配的么?
她急忙摇头道:“不是的,六爷。我……”
她又羞又窘的说不下去,仿佛不该如此急切的辩驳似的,抬了头就看见萧迁眉眼弯了起来,眼中难得了露出了欣慰和真心为她高兴的目光。
“这样就好。”萧迁微微颔首道:“那你以后作何打算?总不能以后因为你一个,绑着春茂社和秋声社一起。”
早在几年前,商雪袖便去过一次西塞,总算亲眼见到了萧迁和观音才放了心。其后虽然没有再见,也无书信往来,只是萧迁却可通过其他的渠道知道行会、科班的情况。
“我打算挑个好时候和楚班主说明白。”商雪袖边琢磨边慎重的道:“我原本行会和科班的事务就很重,平时挂戏的时候不多,燕春来……早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其实我早先已经从广音科班里挑了个极好的老生苗子……”
二人低声细语的交谈着,间或有商雪袖为萧迁续茶的水声,还有萧迁轻敲桌面的“哒哒”声。
不知不觉,就是一个下午。
暮色渐沉。
萧迁脸色隐在阴影中,终于开口道:“我过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商雪袖的心倏地悬了起来。
她而今也终于明白了,七年前六爷信里所说的“人生有牵挂,亦有顾虑万千”。
她同样也有了那样一个想全心全意保护的未来。
所以心中的隐忧,就连徐碧箫都不能说。
徐碧箫也不知道,她答应了之后立刻就后悔了。
他不知道在她心里,在这七年的岁月里,已经不知不觉变得那么重要,若有万一,她宁愿孤独终老,亦或一死,也不愿意让他因此而被牵累。
“我来之前,收到圣谕。”
“我先去了上京面圣,而后才南下。”
商雪袖的心突突突的跳个不听,眼圈微红,嘴唇死命的咬着,而手则紧紧的握在一起,良久才问道:“他要怎样……”
萧迁眼中露出莫名的同情来。
他道:“圣上恢复了我怀远侯世子的名号。”
紧接着他又道:“圣上命我前来为你二人赐婚。”
萧迁停顿了一下。
“他说,阿袖一生凄苦。”
商雪袖绷紧的肩膀一下子便松垮了下来,眼泪瞬时汹涌而出。
和眼泪一起涌出的,便是那铺天盖地的种种,是如同上辈子经的往事,是再也回不来、连想一想都觉得苦痛的失去。
是有些东西终于从生命里抽离的释然和茫然。
是另一种与爱无关的心酸和难过。
第441章 番外一 风挽雪袖按碧箫(五)
读者深心亲给两个起了好听的cp名字——雪碧cp。下面是洞房情节,虞袖党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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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雪袖和徐碧箫的大婚极为热闹。
铺天盖地的喜庆的红色从松阳荣升戏楼一直铺到了商雪袖和徐碧箫的宅院——那是二人前不久才看中了买下来的一幢小院。
来主婚的则是松阳港程思远大人,司仪是计无筹计大人,证婚的则是萧迁萧六爷!
恰有那一日刚到松阳的陌生人撞见了这阵仗,还以为是什么世家大婚。
一打听,才知道是这二位的,说什么的都有,可还是感慨的居多——人家商雪袖商会长,可也是曲部主事、正经八百的朝廷命官哩!
伶人做到这个份儿上,值!
晚上的宴席摆了两处地方,一个地方实在也放不下!
荣升那边招待的是同行,宅子这边招待的是关系亲密的好友和同行。
因为余老爷子等诸多同行都在,所以特意为他们备了果子酒,徐碧箫待要端了杯子,就听计无筹那边起哄道:“新郎官怎么喝那样没有兴味的酒!”
这边燕春来刚抿了一口果子酒,扬头道:“计老爷这话刚才师父在的时候怎么不敢当面讲?”
商雪袖和徐碧箫拜了天地,又拜了萧迁,自然要在新房里等着,想到徐碧箫平日从不饮酒,怕一下子因为这喜事饮多了再坏了嗓子,临进屋前交代下来,不许让徐碧箫多饮。
计无筹道:“你怎地替新郎官说话!哎,新郎官可给燕春来包了改口钱了?”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燕春来待要回嘴,被响九霄一把拉住,耳语道:“傻姑娘,哪轮得到你为你师父师公出头?砚霜社的几位大人都在呢!”
果然砚霜社那边有人举了杯子到拂尘文会那一桌,颇有大干三百杯的架势。
且不论这边喝的热闹,宾主尽欢,商雪袖在新房里被谷师父伺候着简单用了些点心,又重新蒙了盖头,忍住不低低的闷声道:“谷师父,说起来真是奇怪,扮戏的时候那盔头什么的比现在可重多了,却都没今天这样累。”
谷师父道:“傻姑娘,这可是人生大事呢!”
她若要交代些什么,又觉得似乎也用不上她,看着商雪袖的模样儿也十分平静,便轻轻拍了拍商雪袖的手道:“我带着那两个小丫头下去啦,就在旁边儿隔间,夜里有什么事喊一声就是。”
能有什么事,这新房里什么都有,不外乎就是要水。
商雪袖终于不那么平静了,脸红到了耳根后,掀起了盖头,推着谷师父道:“您快去歇着吧。”
雕龙漆凤的一对儿大红烛刚被谷师父剪了芯儿,商雪袖静静的坐在床上,似乎隔着盖头都能感到那火焰此刻跳的又高又欢。
一阵步履声从门外传来,商雪袖忍不住想站起来,可听声音又不像喝多了的样子,她又双手紧抓着裙裾坐了下来。
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想些什么,脑海中竟是一片空白,只有一颗心噗通通的乱跳。
良久,才觉得盖头轻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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