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鹤》第162章


裁囱?br /> 东青鹤自己也觉得有些艰难,好在他这人学什么都快,没一会儿就大致掌握了机巧,从手法鲁钝到虎虎生风也不过用了片刻,只是眼看着越发熟能生巧,东青鹤忽觉眼前一花,脚下也跟着趔趄了下,扶着假山才站稳了身形。
东青鹤低头看了眼自己露出的手背,只觉那红痕又深了几分,回头再瞥了眼高处的常嘉赐,好在对方专心忙着手里的事儿并没有注意到此。
轻喘了两口气,东青鹤淡然的继续,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又投来的目光。
偌大一个院落,还是让两个没用法力的人操劳了大半天,待窗明几净时夕阳都快西下。
常嘉赐发现这儿也种了一棵梨树,还长出了不少果子,于是他取了两个小盘摘了些洗了,又在屋前摆出两个藤椅吹风歇脚。
焦焦也在一边,许是烈蛇嗜毒的天性,那日它在跟着常嘉赐一道跳入沼泽后,不仅没被毒伤,反而吸了那里头的毒素化作养分,再离开时又生生膨胀了一大圈,已经长成了一条红黑相间的手腕粗细的小蟒,鳞甲油光水滑,游走起来有种煞气的妖艳感,脱胎换骨一般。
只不过因为身形过大,常嘉赐没法再随身带着它,之前去到半轮峰也将蛇放在了半道,此刻该是察觉到常嘉赐的气息,焦焦自己寻了过来。
常嘉赐给它和南归都备了几只梨,孔雀只闻了闻,便高傲的扬起头颅不屑一顾,还是焦焦好养活,给什么吃什么,吃完了自己的还把孔雀丢下的果子也给悄悄卷过去吞了。
“唔……不好吃。”常嘉赐靠在椅背上,嘴里砸吧着那梨子却也给予了不怎么好的评价,“味酸还涩嘴,真没法同常府以前结出的香梨比。”
常嘉赐问东青鹤,却没听见对方应声,转头发现那人眼皮微微轻阖,像是要睡去了一样。
常嘉赐哼笑,自言自语道:“瞧我这话,你怎么会记得。”
东青鹤顿了一下,勉力抬眼向他望来,他说:“我记得。”
常嘉赐点头,想起来了:“你去了天相湖。”
东青鹤:“你都知道?”在对方离开的这几天,自己的踪迹常嘉赐都了如指掌,包括在偃门的种种,他该是隐在暗处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常嘉赐没有否认,他只是好奇:“你原本想在天相湖中找到什么?”
东青鹤当时真以为自己死了,就像吴璋所说的,那湖中并没有可以让常嘉赐起死回生的事物,但他却抱着那具白骨去了哪里,在并不知晓有养魂阵还有三魂镜的渊源之前,东青鹤原来到天仕楼是想去找什么的?
东青鹤眉头微蹙,他伤重未愈,下午的忙活消耗了他不少的气力,此刻满眼的疲惫都要溢出来了。
“那时候在我离开幽冥地府之后的几年,我同无泱真人还有其他几位掌门一道在孤山立下了结界,”那便是传说中的孤山祭,“那时候,你还在幽冥界,而幽鸩和贺祺然也在,可是没过多久,他们却来到了修真界……”
常嘉赐恍然大悟:“你是想……”
东青鹤点点头:“孤山的幽冥地府罅隙因为混沌兽已被封锁,我进不去了,可既然幽鸩和祺然当年能离开,那这天下除了孤山应该还有第二个可以进入地府的入口,我想从天相湖里看看当年,然后……找到它。”
常嘉赐记得,未穷和自己说过,幽鸩当时同贺祺然暂居在半轮峰附近,贺祺然还因此在那里救了未穷的命,所以他们当年离开冥府的第二个入口该是就在那里。
只是常嘉赐没有想到东青鹤抱着的念头竟然是这个?!因为自己死了,所以他想再闯地府?!虽然他当时并不知晓三魂镜的威力,可是常嘉赐不信东青鹤会不明白很多起因就是源于那里,阴司地府之凶险他也算领教得透彻,这家伙竟然还敢再去一次?
东青鹤似是猜到了常嘉赐的讶然,他表情不变,只眼睛一下一下眨得颇为沉重。
“嘉赐,我不怕什么此消彼长,也不怕什么养魂三散魂……我只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无论这一切是何结果,我把你留在那里一次,绝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说完这句,东门主的眼睫彻底垂下,不由自主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常嘉赐静静的凝视着他的睡颜良久,进屋拿了一条薄衾来轻轻地盖在了对方的身上。常嘉赐俯下身,拢了拢东青鹤鬓边被风吹乱的长发,指尖在他红白交错的面上抚过,一声叹息。
“青鹤,你不怕……可是,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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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常嘉赐和东青鹤在凡间小院中住了下来,东青鹤不必再日理万机,常嘉赐也不用再处心积虑,二人日出起日落息,闲暇便看书下棋,堪比神仙日子。只除了近日东青鹤偶尔一睡便没了分寸,他不起,常嘉赐也乐得懒怠,二人在榻上一赖两三日都荒唐过。
就像此时,常嘉赐斜倚在床头翻着刘员外珍藏的仙女图录,忽然被外头响起的喧哗声打断了神思,他本不乐意下床,但又怕那吵嚷扰了东青鹤,常嘉赐这才不得不下了床。
给自己整了整衣衫,常嘉赐又回头给东青鹤掖好了被褥,对着双目紧阖的人道:“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儿,一会儿就回来。”
并未在意东青鹤沉睡着未有反应,常嘉赐径自出了屋,不过走了两步气息就有些虚浮,常嘉赐只得慢下脚步,一边心道那双修之法果然无甚效用了,一边来到院门外探出了头去。
就见不远处的道上有一伙人推着一辆牛车往前赶,车上装满了大包小包的货物,前头迎着大人,后头追着孩子,一路嬉嬉笑笑好不热闹。
常嘉赐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他们这是在干嘛,以前几世穷苦的时候他也见过,是村里头采买年货的汉子从镇上回来了,给各家都带了好东西。
“原来……竟是要新年了。”
常嘉赐低喃,回头想想,他都已经快记不清上一回身处人间的新年是何时了,修真界的百姓也有新年,但是修行的修士们却不会过这个,遥望那喜庆红艳,常嘉赐忍不住眼睛一亮,面露希冀……
东青鹤睡下的时候天是黑的,待再醒来天竟然还是黑的,也不知过了几天,他勉力调息了一番腹内涌动的气脉,撑着床榻慢慢坐了起来。
没去看自己露在衣衫外的手脚已变得怎般惨不忍睹,东青鹤只转头四顾,发现屋内点了一盏飘摇的小灯,一直守着自己的人却不在。
东青鹤一怔,脸色渐渐沉了下来,顾不得穿衣,他急急忙忙趿拉了布鞋便走了出去,虽心内焦急,可他行动颇为迟缓,磨叽了半天才穿过园子,眼见脚步不听使唤,东青鹤正欲不管不顾地催动内息时,那头的大门忽然被推开了。
一个人穿着肥大的长袍走了进来,抬头看见站在苑中的东青鹤,那人伸手揭开纱帽,露出一张明艳的笑脸。
常嘉赐对面色苍白的东青鹤抬了抬手里一串的纸包,竟带着炫耀般的口气道:“青鹤,你看,我去买年货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破戈于辰部的主院前负手而立眺望远方; 身后传来脚步身; 破戈回过头问对从里头出来的金雪里:“骄阳如何了?”
金雪里放下卷起的袖管,身边小厮端着的瓷盆里全是带血的布帛; 金雪里道:“我给慕容换了个新药; 且看这个能不能起效吧。”
破戈皱眉:“这都躺了快月余了; 到底何时能醒来?”
金雪里摇头:“一切还得看慕容自己了,毕竟他的心脉和丹田都遭到重创。”
破戈瞥了眼内室榻上昏沉的人; 目光又落到床前那个一动不动呆坐的小弟子背上; 不禁低叹:“骄阳向来要强又重情,他知道那么多人记挂他; 一定会醒来的……”
看着那意气风发的少年变作如今模样; 金雪里又想到那个罪魁祸首; 道:“我按你的意思还是给幽鸩用了点药,只不过他的脉象……同门主当日一般,寻常丹药于他那浮动的修为无甚作用。”
幽鸩犯下这般大的事,被捉拿之后定是要像当年对沈苑休一样由大家众审; 只不过各派刚历经了一场恶战; 不少修士死伤惨重; 很多人还需回过口气才有心力去收拾他,期间可不能轻易就让幽鸩死了,所以尽管金雪里万般不愿,却还得稳住这魔修的命。
更何况越是同那人接触,金长老就越是疑惑,他那日并没有去偃门; 在门中看到被带回来的幽鸩的真面目时着实吓了一大跳,在之后的治疗中,金雪里也渐渐发现,对方不仅是模样和东青鹤一般无二,撇去他周身缭绕的煞气和魔气,偃门主的脉象他的呼吸吐纳的习惯都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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