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媒纪事》第262章


唐非指着山峰,“她是我娘。”
朱祈安不知该说什么了,这简直是他听到的最让人震惊的事情。
“你能想象吗,一个孩子有多渴望母亲的陪伴。”唐非苦涩的说道,有些语无伦次,“前些日子她来看了我一眼,我那时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很悲伤,如今来到这里,她成了一座山,怕是早就决定了吧,所以看我最后一眼,天知道,从我们分离之后,她从未来看过我,就是我来看她,她也不见我。”
“你能明白吗,这种心情。”
我生来仙魔根骨并存,你现在所看到的我才是最完整的我。她为了把我送入天界,直接抽了我的魔骨。所以我便少了少了一魂一魄。
进了天宫后。父亲施了个法,把这一点弱势掩藏了。
以至于后来我死的时候,连累洛书为我魄。
要么不能与父亲一起生活,要么不能与母亲一起生活,怎么样都不完整。可是魔界太苦了,她一狠心,就抽了我的魔骨,送我上了天。
这个水池叫公主池,她生我的时候留了很多血,就形成了这个池子,是她栖身的地方,这池里只存活着一种鱼,曾经是我的魔骨,现在大概是她的吧。
我不知道她是否寂寞,是否痛苦。她一直待在谷底,从来也没有出来过。
因为她是魔界的罪人,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最后那个人带着别人毁了她的故乡,杀了她的家人。
这地方虽然贫瘠,但以前也没有这么满目苍凉。她家是魔界的皇族,你可能不知道,在一个没有生机的地方,要延续生命是多么的惨烈。每隔一些年月,魔界皇族便会牺牲一位族亲,躯体化为山,血液化为池,骨髓化为鱼,这些就是魔界生存的根本。
但是那一场战役,差不多所有的皇族都站死了,活下来的魔皇子自我分解成山水,希望魔界能得以苟延残喘。
她便是皇族最后一个,如今她也成山水了,我真成了没娘的孩子。
朱祈安久久不能言语,这是他听过的最纠结的故事。
他自认为了解绯炎,可是又有多了解呢?
连她的身世都不知道。
连她心里那些煎熬都半点不知。
这千千万万年,到底是如何过来的?
每天面对辜负自己母亲,灭自己族人的父亲,恨吗?
每天思念自己的母亲,要隐藏自己的哀伤,苦吗?
用心挑选了良人,然结婚后,婚姻不幸,丈夫出轨,怨吗?
这么多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又是怎样维持自己的本心的良善宽厚?
朱祈安十分心疼,他能明白那些苦楚,曾经从低微渺小的身份过来,曾经挨过他人的白眼和嘲弄,以至于养成了他伪善阴沉,不择手段的性子。
可是唐非这个女子,仅仅是口硬心软的小傲娇而已,有些毒舌,却非常的可爱。
朱祈安曾经觉得魔界是个万恶的地方,现在却变得万分的复杂。
“这些年,你该多辛苦!”朱祈安喃喃自语道,他伸手握住唐非的手,“以后不会让你那么苦!”
这是朱祈安的承诺。
“我生性凉薄,很多事也不在乎。”唐非的情绪已然平淡了下来,她望向朱祈安,微微笑,“要好好谢谢你,每次撑不住了,都是你把我拉了回来。”
朱祈安着实有些意外,唐非说每次,他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他很满意曾经做的。
第255章 异变(五)
唐非看着朱祈安的目光,透着些微柔情,“我记得的,你……在我掌心留下的那滴泪。”
唯一一个为自己流泪的男子,也是那滴泪把她挽了回来,原本她就打算就这样魂归天地,不复存在算了。
朱祈安愣了一下,脸竟然破天荒的红了,他也只有那一次为了个女子流了泪。
“走吧。”唐非最后深深望向那山那水,记住了模样,记住了深浅,随即转身就走。
已经没有娘了,再缅怀也没有了。
不过她走的方向和来时并不一样。
朱祈安微有疑惑,不动声色的默默跟着。
唐非,应该说是绯炎知他心思,破天荒轻声解释道,“去见个朋友。”
“谁?”朱祈安本能的觉得感觉不好,心情一沉,嘴角都轻微的抿成了一条直线。
唐非没有就他这个问题作答,但很快,朱祈安便知道唐非要去见谁了,因为她要见的那个人,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带着那个曾经在一起生活过的白蝎子。
唐非一剑在魔界顶空劈出一条缝隙,又释放昆仑山和自身神压。安毓宁作为魔界现任老大,不可能不过来查看,只是没想到竟然看到了故人,他原以为那次之后,与唐非便是再也不见的结局。
他也是这么打算的,不同立场的身份,再见也没有意思。
双方都意外的有些沉默,没有开口说话。
朱祈安更是板着自己的容颜,不置一词,仿佛青世天附身一般。
唐非心中微叹,面上却淡定的没有理他,根据与朱雀帝君这样之人士的相处经验,你越顺着他,他越会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还不如晾着他,让他自己调节心情最好。
已经带他来了解自己的最大的秘密,总不能一天之内,把所有甜头都给他。
唐非(绯炎)如是想着。
那边如今魔界的老大却挂着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问,“我该叫你什么才好?”
唐非表情不变,吐出两个字,“绯炎。”
年兽哼了一声,他心里很不爽,以前一直不知道她是天界帝姬,偶尔会犯浑游说她加入魔界,好不容易知道她的身份和名字后,却发现她又不一样了,身上那若有若无的魔气又是怎么回事?以前不是宁愿死也不愿成魔吗?
“高高在上的帝姬来我魔界做什么?”安毓宁嗤笑一声,其实对于站在他对面的女子,他是想要亲近的那是他唯一认可的朋友,也是给予他名字的人,意义重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每见到她,心里又会莫名生气郁闷,总想说些不大好听的话气气她。
其实这也怨不得他,人间有种感情极深的关系叫损友,没事就好以抬杠互损为乐,而一旦遇事会全力帮忙的也是这群损友。
他自己不认为与那个女子是损友,但本质是改变不了的,他是她,没事就打打杀杀找乐子的朋友。
绯炎一向沉得住气,不然也不会以一副薄凉的脾性闻名天下。她平平淡淡的回答,“祭拜母亲。”说得好像今天吃豆腐一样的语气,她情绪的波动已经在她转身那一瞬间消失殆尽。
“你是那位夫人的孩子?”安毓宁却不得不震惊了。魔界的异变他亲眼目睹,他也一直知道公主湖下边有大魔存在,不过双方一直相安无事,他也没有多理会,直到那位夫人做决定之前,特意出湖与他相谈一番,他才知道了些许因因果果。
但是一个天界帝姬竟然是那位夫人的孩子,这还是让他觉得不可思议。脑中匪夷所思的浮现出人类最爱说的两个字,狗血!果然相当狗血。
“那你是魔界皇族剩下的最后一人了?”安毓宁心境复杂,曾经在魔界权势滔天的一族,竟然是这样单薄的结局。
“暂时算吧。”唐非轻飘飘的说道,微一晃神。
一切都有了解释,为何她曾经愿意与他成为朋友,为何她会与他来魔界,为何独独待公主池与众不同。
“我来是想感谢你。”唐非朝着对面的年兽双膝一跪,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拜,“感谢你在我不在的日子承担起了本来属于我的责任。”
她这一拜,年兽也好,倾也罢,朱祈安也罢都吓了一大跳。
“我不需要你的感谢。”年兽心情极为不爽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这算怎么回事?“这里是我认定的家园,我自然会守护它。”
“你需不需要是一回事,我该不该是另外一回事。”唐非径自说道,然后由拜了一拜,“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我都不会承担魔界的责任,所以请你继续担待。”
拜完这一拜,唐非站起了身子对着年兽笑了笑,“我这就要走了,有空去我那喝茶。”
年兽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她便转身拉着朱祈安走了,来的快去的也快,简直风一般的女子。
他摇摇头,勾起嘴角又笑了,兜兜转转,便是又回到了当初。
到了人间与魔界的临界点,唐非突然站住,对朱祈安道,“朱祈安,出了这里,我就不再是绯炎,只能是唐非。”
她意味深长的看着对面的男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朱祈安一愣,他知道唐非这么说有她的深意,只是不太懂唐非也好,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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