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奈问:“有事吗?”
电话那头的人说:“是这样的,沈莉婷的小儿子小初已于昨天下午去世了,沈莉婷知道这个消息后就跑出医院了,到现在都没再过来,打她手机也打不通,我想问你知道沈莉婷在哪吗?她还欠我们医院三万多医药费,还有,小初的尸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领走?”
欧阳奈沉默了几秒钟,道:“我下午就过去。”
*
到了上海儿童医院之后,欧阳奈找到给他打电话的那个医生,先交齐了三万多的医药费,而后,医生带他去了太平间。
太平间里很阴森,里面放着一张张床,每张床上都躺着盖有白布的尸体,医生走到最里侧的倒数第二张床边,掀开白布看了下,说:“这就是小初。”
虽然医生掀开白布又盖上去不过一瞬间的功夫,但欧阳奈还是看到了白布下小初的样子,虽然他已经一岁多了,但是在病痛的折磨下,他的身形萎缩的只有两三个月那么大,或者说,从出生后,他几乎就没长大过,还是那么瘦,那么小,没有任何生气。
这是个可怜的孩子,从一出生就待在重症监控室里没有出来过,然而,一出来,就是太平间。他的一生太过短暂,也太过痛苦,死亡,才是他的真正解脱!
医生说:“你看看他吧,我先出去了。”
欧阳奈轻点了下头,没做声。
医生走后,整个阴森的太平间里只剩下欧阳奈一个人,欧阳奈却只是站着,没有上前,也没有伸手去掀开白布。
几分钟之后,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太平间。
*
当天,欧阳奈找人将小初送到了火葬场火化,而后,他为小初找了一个墓地,将小初的骨灰埋葬在那。
自始至终,沈莉婷都没出现过,仿佛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但欧阳奈知道,沈莉婷没有消失,她总有一天,还会再出现。
*
趁着中秋节放假的时候,李宓宓回了趟家。
这一年多以来,她一直在广州的一家服装厂打工,做她以前做过的老本行,裁缝。因为李宓宓做事认真负责,踏实勤快,三个月前,她被提升为部门主管,手下管着三十多个人,工资也比以前涨了一倍。
除此之外,服装厂里有好几个男人都在追求李宓宓,其中不乏经理级别的,但是,李宓宓却一个都没有接受。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女儿李想身上,只想为李想多存点钱,让父母和妹妹的日子都好过些,其他的,她暂时不想去想。
李宓宓没想到,她回到家的第二天,胡宇熠居然过来了,理由嘛,当然是来看李想。
其实,这一年多以来,胡宇熠每隔几个月就会来看李想一次,只是,每次碰巧李宓宓都不在家,没想到这次,两人却碰了个正着。而且,这次丁容和李崇都不在家,因为李宓宓的外婆生病住院了,他们去医院照顾去了。也就是说,家里只有李宓宓、李想和胡宇熠三个人。
李想一看到胡宇熠,很高兴,她迈着腿朝胡宇熠扑过去,“啊!爸爸!”
‘啊!爸爸’这三个字是欣喜的,是不可置信的,听的李宓宓忍不住有些心酸。
李想牵着胡宇熠,兴冲冲的走向李宓宓,“妈妈,你看,是爸爸,爸爸来了!”
李想这种毫不掩饰的喜悦让李宓宓更加心酸了,同时,她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管她给李想的再多,但有些东西,她还是给不了的。
比如,爸爸!比如,父爱!
第564章 我们已经离婚了
李宓宓伸手摸了摸李想因为兴奋而红通通的小脸,说:“嗯,爸爸回来了,你先陪爸爸玩,妈妈去洗衣服。”
李想却抓着李宓宓的手,嘟着小嘴巴说:“不要,我要爸爸妈妈陪我一起玩,好不好?”
李宓宓看着李想一脸的渴望和眼巴巴,还是狠狠心拒绝了李想的请求,她说:“不行,妈妈要去洗衣服,听话,让爸爸陪你玩。”
李想的嘴巴嘟的更高了,显然很不情愿,但是她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期间,胡宇熠一直看着李宓宓,但李宓宓却没看他,而是转身去了卫生间。
李宓宓在卫生间洗衣服的时候,就听到客厅里时不时的传来李想咯咯的笑声,显然,李想和胡宇熠玩的很开心。
李宓宓努力让自己忽视客厅里的笑声,埋头洗衣服。
当李宓宓将洗好的衣服拿到院子里晒的时候,胡宇熠出来了,他站在李宓宓的身后,静静的看着李宓宓。
眼前的李宓宓,还是那么的恬静贤惠,长发盘在头上,有几缕已经掉了下来,垂在她白皙的锁骨处。和他记忆中的样子,似乎没什么改变。硬要说哪里不同的话,似乎多了几分干练。
过了几秒钟,胡宇熠开口,叫了声:“宓宓。”
李宓宓眉头微皱,“有事吗?”
陌生的语气,陌生的三个字,让胡宇熠的心里很不好受。曾经,李宓宓对他很温柔,每当他一回家,她就会笑着迎上来,边接过他手上的包边问他累不累,她会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干净净,她会做一大桌子他爱吃的饭菜,她会在他疲惫的时候帮他按摩太阳穴……那个时候,他很幸福,可是这幸福,却被他亲手毁了。
想到这,胡宇熠心里无比的自责和懊悔,他艰难的张了张嘴,问:“你现在好吗?”
“我很好。”李宓宓说。
“那就好。”胡宇熠有些讪讪道。
又过了几秒钟,胡宇熠说:“我现在在甘肃兰州那边工作,刚才李想说她想去看沙漠,我想着,你要想去的话,我带你们一起去那边玩玩。”
“不用了。”李宓宓说:“李想也不去,她要上学。”
胡宇熠说:“可以等李想放假的时候。”
李宓宓道:“放假了也没时间,她要补课。”
胡宇熠的语气里带着不赞同,“李想还这么小,应该多出去玩玩。”
李宓宓突然回过头,看着胡宇熠,眼神里满是陌生,“我想我的女儿有出息,难道有错吗?”
胡宇熠顿了下,说:“当然没错,我的意思是,不应该老让她学习,也应该适当的带她出去玩玩,多长点见识。”
李宓宓扭过头去,说:“有时间的话,我会带她出去玩的,就不麻烦你了!”
胡宇熠闻言,眼里满是受伤之色,他说:“宓宓,我是李想的爸爸,不是别人,你不用和我这么客气!”
李宓宓扔下一句,“我们已经离婚了!”便回到了屋里。
看着李宓宓的背影,胡宇熠眼里的受伤之色更甚。
*
晚上,丁容和李崇没回家,因为李宓宓外婆身边离不了人,丁容和李崇要留在那边照顾。然而,胡宇熠也没离开,因为李想一直拽着胡宇熠的手不让胡宇熠走。李宓宓蹲下身子劝李想,“李想乖,爸爸很忙,让爸爸走吧!”
胡宇熠却说:“我不忙!”
李宓宓:“……”
李想忙叫道:“爸爸都说他不忙了,所以妈妈就别让爸爸走了,好不好?”说着,李想硬生生的挤出几滴眼泪出来。
李宓宓舍不得李想哭,可是她更不能让胡宇熠留下来,便狠狠心,道:“李想听话,你要再这样,妈妈可要生气了!”
没想到李想更狠,居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边哭边说:“我不要爸爸走,爸爸走了就要过好久才能回来,我不要,我要爸爸陪我!”
李想的哭声让李宓宓的眼圈泛了红,最后,她还是妥协了。
虽然她已经和胡宇熠离婚了,她也可以和胡宇熠老死不相往来,但是李想不能。她不能告诉李想,妈妈和爸爸离婚了,她没有爸爸了!
她不能这么做,李想还是个孩子,何其无辜!她想要爸爸的陪伴,没有错!她不能剥夺李想享受父爱的权利!
所以,当天晚上,胡宇熠留下来了,他和李想睡在李宓宓房间的床上,而李宓宓则去了李安安的房间里睡觉。
*
中秋节三天假期过去了,所以,第二天,李想要去幼儿园上学。李宓宓多请了几天假,在家陪李想,倒不急着去深圳的服装厂上班,但是她没想到,胡宇熠居然也不急着离开,反而慢悠悠的替李想穿衣服,慢悠悠的陪李想用早餐。
直到李宓宓实在看不下去了,催李想道:“快点,妈妈送你去幼儿园,不然要迟到了。”
李想一听去幼儿园立马不乐意了,她说:“妈妈,我今天不去幼儿园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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