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心》第265章


?br /> 转瞬间,他和斛律明月近在咫尺,他立即挥拳,一拳击向斛律明月。
斛律明月或许没有算到,张仲坚却早考虑到这点,他已知道自己远不是斛律明月的对手,或许再有十年的光景,他说不定能和斛律明月一战。
但他等不了十年,斛律明月亦等不得。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拼死也要重创斛律明月。
一拳挥出时,山坳狂风大作。这一拳本聚集多年恩怨,只盼一招了断。
斛律明月立即出手,事出意外,可他在那刹那,最少还有三种方法将张仲坚格杀当场,但不知为何,他的手却慢了片刻。
“砰”的大响,张仲坚一拳重重击在斛律明月的肋下。
“喀嚓”声响,斛律明月肋骨似折。
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斛律明月竟被张仲坚一拳打飞了出去。
山坳静了片刻。
所有人似乎难信自己的双眸,不信这天下无敌的斛律明月,竟也有被击飞的时刻。
不知多少黑影涌上,刘桃枝、郑玄同时冲上。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斛律明月未死只是受伤,这实在是白驹过隙之机,他们当然要全力抓住。
张仲坚一拳击出,自己也难信竟击飞了斛律明月,才待上前,可斛律明月倒飞之时,也抽出了树枝。
一股鲜血从张仲坚体内飙出,他蓦地感觉周身空空荡荡,只上前一步,就滚倒在地。
其余人已到了斛律明月的身侧。
夜未尽,可天边月黯,斛律明月脸色红赤,突然暴喝一声,手中树枝长枪断成了十数截。
半空呼啸声大作。
树枝才断,陡然变成了短箭,反向冲来的众人射去。
问鼎箭!
斛律明月虽无枪弓在手,但他以树枝为枪,以残枝为箭,在这生死关头,绝不手软。
惨叫声迭起,不少黑衣人才一上前,就被枯枝洞穿。刘桃枝痛哼一声,已被一截树枝击中胸口,再次倒飞而出,郑玄断喝出剑,一剑竟刺在射来的残枝之上,长剑立断。
斛律明月脸色倏白,立在当场,长长吸气。
他一定要争得喘息之机,将所有叛逆格杀当场,可他气未吸人时,半空突有缥缈的声音传来。
那声音有如天籁之音,纯净清脆,但乍一听,斛律明月脸色又变。
那声音只说了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似慢实快。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九字真言!
是葛家的九字真言。
那九字真言一出,就如神话中的开山利斧,似虚实重地击在斛律明月的要害,旁人或者无恙,但斛律明月身形已凝。
是葛聪,葛聪来了!
葛聪从天字狱逃走,却未走远,原来是躲在这里,对他蓄谋暗算。
九字真言未出之时,早有一人从树顶飞身而下,羽冠木剑,长喝一声,向斛律明月刺来。
是王远知,王远知出剑!
既然葛聪未走,王远知当然也不会离去,二人从天字狱脱身,一直埋伏在这里,等着和斛律明月一洗恩怨,不用问,释放他们的定然是刘桃枝。
若在平时,如斯一剑,虽是犀利,但绝不能奈何斛律明月,但这时他已竭尽所能,又被张仲坚重创,葛聪九字真言所缚,全身乏力,却再躲不开王远知的一剑。
剑仍是木剑,但在王远知手上,已不亚于钢刀利刃。
“嗤”的声响,木剑刺入斛律明月的胸膛。
山坳风冷,残月将落。
王远知一剑得手,陡然见斛律明月眼中的愤怒之色,几乎想也不想,立即翻身后跃。
他当然知道,老虎虽是可怖,但受伤的老虎,更是危险。
“啪”的声响,木剑陡断,倏然三分而出,郑玄才待跟随出手,见状狂吼一声,紧随王远知倒翻,可他闪身虽快,还是被半截木剑击中了左肩。
“喀嚓”声响,郑玄肩头脱臼。
王远知躲避极快,还是被一截木剑削落羽冠,等落地时,面无人色,长发散乱。
第三截木剑远远飞出,没入了黑暗之中,只听到惨叫一声传来,葛聪手捂咽喉从暗中踉跄而出。
有鲜血点滴,顺着他指缝流淌。
那截木剑,尽数没入他的咽喉之内。
他眼露怨毒,嘴唇喏喏,可任凭他如何努力,不要说九字真言,甚至说不出一个字来。怒吼一声,拔出喉中木剑,鲜血喷出,葛聪摔倒在地,再无声音。
有鲜血流淌,染红了本洁白的雪地。
血腥弥漫,却无人去看葛聪一眼,所有人都在望着斛律明月。
残月早已黯淡无光,天蒙蒙,仍没有半分亮色。
斛律明月头一次依靠树旁,脸色灰白,那本如山岳的身躯轻微颤抖,将要崩塌。那些黑衣人已然退远,但仍包围着斛律明月。
郑玄额头有汗,但眼中却已发光,扬声道:“斛律明月,你中了王道长的绝命天,活不了多久了。”
王远知冷哼一声,却未出言。他当然知道,这时候郑玄说出这种话来,绝非是想宣传他的功劳,不过是将斛律明月的痛恨转到他的身上。
这时候,他和郑玄当然还在一线,并不想自乱阵脚。
月将隐,山将崩,可山崩之前,他更不想上前陪葬,郑玄亦离斛律明月颇远。
刘桃枝呕了口鲜血,缓缓站了起来,走向斛律明月。
离斛律明月还有丈许的距离,他终于停了下来,他手中还拎着泼风刀,可泼风刀似也黯淡无色。
“斛律明月,你完了。”刘桃枝一字字道。
斛律明月衣袂随风颤抖,声音却冷凝如冰:“你穿的是情丝?”
他蓦地问出这句话来,多少有些怪异,可他当然知道自己问什么。
寇谦之手下高手如云,祭器亦无数,泼风刀为刀中利器,情丝却为防之法宝。
方才他射了刘桃枝一残枝,可刘桃枝却未死,显然是有情丝护身。
刘桃枝冷漠道:“不错,是寇天师所用的情丝,当初我用情丝抓了葛聪,如今用情丝挡了你一箭,斛律明月,你毁了北天师道。二十年了,寇天师在天之灵,有些事情,肯定也想和你算上一算。”
斛律明月嘴角、胸口均有鲜血溢出,紧握双拳:“你密室留言,又放了葛聪和王远知,显然早已决心和老夫决一死战……”
“不错,你千算万算,恐怕也没想到王道长、葛聪在此。”刘桃枝冷冷望来,“斛律明月,你也有算错的时候。”
斛律明月目光投远,喃喃道:“不错,老夫算错了。”他声音中除了分无奈,还有分悲哀之意。
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他算错的绝非是王远知和葛聪两人。
那他算错的是什么?
郑玄远远喝道:“斛律明月,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威风了这么多年也够了……”
话未落,脸色陡变,只因为在那刹那,有马蹄声雷动。那马蹄声极快,才一起就已至,转瞬间已冲到黑衣人的外围。
来的不过数十骑,却有千军万马的威严。
夜蒙蒙,为首那骑让人看不清面容,却只看到他铠甲寒光,手中有枪。
枪起落,黑衣人纷纷倒地,嘶叫怒吼声此起彼伏,不过瞬间,那队人马已经撕乱了黑衣人的防线,为首那人一马当先。
这里怎么会有一队人马冲来,难道说……
斛律明月本是黯淡的眼眸,突然闪过一分光亮,如天明前最亮的那颗星在闪耀。
那人已冲到刘桃枝和郑玄的面前。
刘桃枝、郑玄脸色已变,嗄声道:“斛律须达?”
是斛律须达——斛律明月的第二个儿子!
斛律明月老辣深算,既然早知道刘桃枝、五行卫有问题,如何会不留后手,他的后手原来就是斛律须达。
若论威名,斛律须达当然远远不及斛律明月,可他毕竟是身手不凡,睥睨疆场,蓦地杀来,远非草原那些杀手能够阻挡。
斛律须达蓦地出枪,向刘桃枝、郑玄刺了过去。刘桃枝、郑玄立即后退,无论如何,定军枪的威名绝非等闲,斛律须达使出,一样让人不可小觑。
王远知却早早纵起,凌空扑向斛律须达……
斛律须达手一抖,长枪竟脱手而出,盘旋飞向斛律明月。
“爹,接枪。”
“嚓”的声响,他已拔刀在手上。
斛律明月虽受重创,但他手中若有枪,联合斛律须达,就算不能将在场众人斩尽杀绝,要冲出去,也绝非难事。
斛律明月一伸手,就已抄住了长枪,眼中锋芒一盛,可随即脸色立变,大喝一声,竟要扔了长枪。
定军枪本是他的最后依仗,他为何要扔了那杆长枪?
无人明了,可转瞬所有人均已明白,只因为那枪“嘭”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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