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古道》第105章


死人脸还是淡淡地说:“我只说一遍,你今天已经让我破例了。”
金丝眼镜从怀里慢慢掏出了一支枪,缓缓扣住扳机:“我从前,号称东北第一枪。”
随着他扣紧扳机,他身后的兄弟们一下子全端起枪,接着就是哗啦哗啦拉动枪栓的声音。气氛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连风仿佛都凝固了,无限肃杀。
我的心剧烈跳动着,想着天杀的死人脸,在这紧要关头你较什么劲啊!让这孙子带走我,又不一定要杀我,大不了以后再救嘛!在这里火并我们铁定要吃亏啊!虽然这样想,但我心中还是很感激他,竟然会为了我跟他们彻底闹翻,甚至还可能搭上自己的生命。
死人脸好像丝毫没有把这十几杆枪放在眼中,甚至还悠闲地看了看远方的雪山,不屑一顾地说:“你没有机会开枪。”
金丝眼镜狞笑着,面孔都扭曲了。他紧紧扣住扳机,咬牙切齿地说:“你就那么有自信?”
死人脸竟然笑了:“好久没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了。”
这时候,刀疤脸从前面傻呵呵地跑回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一看到这个形势,立马傻眼了,结结巴巴地说:“老、老大……咋啦?这是咋啦?”
金丝眼镜没理他,死死盯住死人脸:“我不会动他,但是我必须要单独问他几句话。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我一定要得到她的消息。”
死人脸点点头,慢悠悠地退到了一边,欣赏着天空上的白云,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金丝眼镜身后的一群人都长出了一口气,擦着额头上的汗,如释重负地放下枪。显然,刚才和死人脸对峙,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他们一定见过死人脸的身手,看来死人脸要是发起狠来,破坏力还是很惊人的。
金丝眼镜收了手枪,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跟我来”,然后背着手向另外一边走过去,站在那儿等我。
我还有点儿紧张,这变态会不会一激动把我给掐死?我看了看死人脸,这死小子浑身轻松,甚至一屁股坐在地上晒太阳,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提心吊胆地走过去,边走边揉着僵硬的脖子,小心翼翼地提防着金丝眼镜,怕这变态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暴怒起来。
金丝眼镜已经恢复了平静,他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远处的雪山,才转过身,脸色已经恢复了平时那种平静。只是他眼神中还是带着一些狂热,让我有些害怕。我的心怦怦跳着,心里七上八下的,想着这神经病不知道要问我什么,待会儿我得小心回答才好。
没想到,金丝眼镜却又恢复了文雅谦恭的样子,客客气气地跟我道了歉,说刚才实在太过冲动,多有得罪,请我见谅。
这个人变化太快,我搞不懂他到底是不是正常,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他,想问我什么。
他沉吟了一会儿,好像还带着点儿羞怯,终于急切地问我:“四四……她还好吗?”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四四?”
金丝眼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就是这个发簪的主人……宋奇雯。”
我说:“哦,是宋姨呀,她挺好的呀!”
金丝眼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紧闭上眼,又睁开,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有眼泪溢出来了,他紧张地问:“她……她现在在哪里?”
我说:“她就在拉巴家呀。”
他一下子愣住了:“拉巴?!哪个拉巴?”
我说:“就是那个西藏人呀,刀疤脸给我们介绍的赶大车的那个。”
金丝眼镜脸色变了变,他把刀疤脸叫了过来,让我重复一遍刚才的话,确认宋姨是否真在拉巴家。刀疤脸在一旁使劲儿给我使眼色,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我搞不懂他是什么意思,还是坚称宋姨住在拉巴家,而且她还是拉巴的老婆。
金丝眼镜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冷冷地看着我,我有点儿害怕,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刀疤脸在那儿给我不停使眼色,让我不要说了。金丝眼镜终于冷冷地说:“小刀,你告诉他。”刀疤脸一脸沮丧地说:“兄弟,我看你肯定是烧糊涂了。拉巴他老婆都死了十年了,一直都是一个人,我前几天还跟他喝过酒呢!”我一下子愣住了:“不对呀,前些天我们明明是在他家住的……”
金丝眼镜挥挥手,让刀疤脸先回去,自己取了个铁匣子过来。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铁匣子,拿出来一张老式的黑白照片递给我:“你看到的那个人,是不是她?”我只扫了一眼,脑子嗡的一声响起来了,这又是一张背景是深渊大鼎的照片。
这是怎么回事,金丝眼镜手里为什么也有这样一张照片?他和当年那支黄河勘探队有什么关系?心里乱乱的,但是金丝眼镜还在那儿盯着我,我只好咳嗽了一声,尽量压住心里乱糟糟的想法,避过他的眼神,低头去看照片。当初宋姨拿出照片时,我只扫了一眼就被猴子抢过去了,也没仔细看。现在看看,这张照片比宋姨那张保存得好多了。照片上一个年轻女人,站在人群中间,穿着旧式的学生长裙,笑得一脸含蓄,像一个很有涵养的大家闺秀,看起来还真像是年轻时的宋姨。
我指着那个人,说:“是她,就是宋姨,她现在把头发盘起来了。”
金丝眼镜严肃地问:“你看清楚了?你确定是她吗?”我斩钉截铁地说:“肯定没错!宋姨手里也有这样一张照片,她给我们看过。”金丝眼镜脸色一变:“她为什么给你们看照片?”我组织了一下语言,说:“跟我一起来的猴子,他母亲和宋姨是战友。”
金丝眼镜急道:“他母亲是不是——”话到嘴边,硬是被他狠狠咽下去,没有说出来。我急切地看着他,想等他继续说说猴子母亲的事情。我觉得猴子来这里,绝不会是他那个扯淡的理由,应该是和他的母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在那儿等了半天,金丝眼镜却什么都没有说。他望着远处的雪山,喃喃地说道:“他们果然也来了……”
他们?他们是谁?是死人脸说的第三支队伍吗?我忍不住问金丝眼镜雪山里是不是还有一支队伍,他没有回答,只淡淡道了声谢,让我回去。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闷闷地想着,猴子这次来草原,肯定和几十年前那件事情有关系,也许就和那两张照片有关系。
不过好多事情我也搞不明白。为什么金丝眼镜听说猴子母亲后,会脱口而出那样一句话?他说的第三支队伍是怎么回事?而且,更让我感觉不自在的就是,两张不同年代拍摄的照片,背景为何都是深渊大鼎?照片中他们距离大鼎很近,难道说他们已经进入了深渊,并且打开了大鼎吗?想想深渊中用密密麻麻铁链锁住的大鼎,深渊中传来的一缕阳光,还有大鼎中的不明怪物,都让我从脚底升起一股凉意。
看来这次的若尔盖草原之行,包括马上要进行的大雪山之行,恐怕都和黄河那个深渊大鼎息息相关。宋姨说当年红军过草地时,和猴子的母亲反目成仇,应该也不会那么简单。我怀疑当年她们两个都进入过深渊,也见过那只大鼎。我觉得,这件事情背后一定隐藏了什么内情,也许和猴子母亲的失踪有关。所以猴子才会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后来才不辞而别,和宋姨两人秘密进入大雪山,也许就是去寻找什么。另外听金丝眼镜的语气,他和宋姨应该是失散许久的恋人——这个倒是也有可能。那个年月,成天打仗,多少恋人天各一方,后来宋姨流落到这里,嫁给藏民也是正常的。可是刀疤脸那个混账为何坚持说拉巴没有老婆呢?
越想心里越乱,而且我内心深处还有一个担忧——父亲说过,深渊大鼎中的怪物就是死人脸。虽然我始终不接受这件事情,但是一提起深渊大鼎,心里还是挺不舒服的。这次遇到死人脸,他比以前改变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样冷得像块冰,说话也比以前多了一些,甚至偶尔还会开个玩笑。这种人怎么可能是怪物呢?
我还在想着,刀疤脸在前面一把拉住我,把我拉到一边,说:“嘿,秀才!你小子命够大啊!”我有些生气,气哼哼地说:“还不是拜你所赐!你刚才为什么说拉巴没老婆?!”刀疤脸一下子愣了,说:“妈了个巴子的,我还想问你呢,你为啥说拉巴有老婆?”我说:“他当然有!我在那儿住了一夜,就是他老婆给我们铺的床!”刀疤脸说:“嘿,还他娘的铺床?!那小子一辈子就没混上过床!你该不会是上了鬼的床吧!”
我搞不懂他的意思,刀疤脸严肃地告诉我,拉巴确实是个鳏夫,老婆死了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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