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锦春》第754章


校窖凼竦哪Q?br /> 相较于罪魁祸首,眼前的杜筝,委实不过一阵轻烟而已。
“杜筝一直藏在左家买在大凉山的小庄子里。”说话的是旌宏,语中微含不屑:“左思旷本犯下了死罪,理应阖族问斩。然那秦世芳却是个精明的,竟从左思旷的账本里发现了这处田庄,遂将之供了出来,却叫我们查到了杜筝的下落。有此一功,秦世芳自是得以活命。”
秦素轻轻地“嗯”了一声,问:“秦世芳现在人在何处?”
“回青州了。”旌宏不在意地说道:“她已与左思旷和离,往后皆要依附其生母过活。”
秦素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世上所有可恨之人,或许,皆有其可怜之处罢。
前世时,秦世芳恨不能把秦家都送予左思旷,最后秦家遭大难时,她却成了弃妇。而这一世左思旷身死,秦世芳却得以生还。
照这般说来,她也算是改变了前世凄惨的命运。吴老夫人视她如珠如宝,想来她在秦家过活,也能得享天年了罢。
“殿下可有话要问她?”旌宏再度开口说道,拿下巴点了点地上的杜筝,面上涌出了厌恶之色,“此女自被擒手,一直嚷着要见殿下,说是有话要说。”
秦素淡然地摇了摇头:“我与她,并没什么好说了。”停了停,又向旌宏一笑:“若程宗不嫌麻烦的话,便劳你与她多说几句罢。”
真相早就水落石出,她委实没什么兴致与银面女说话,且也可以想见,从杜筝嘴里吐出来的,只怕也无甚好话。
旌宏闻言,便将嘴角一撇:“此女极狡,属下可不想跟她废话。”
桓子澄一直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秦素的神情,此时便问:“殿下想如何处置这银面女?”
秦素被他问住了,一时未语,只目注于杜筝那张苍白泛青的脸。
那个瞬间,她的心神再度恍惚起来,眼前似又浮现出了前世落水后,从水中看出去的那一幕。
红宫墙、粉桃花,琉璃碧瓦,天青如洗。
那是她前世的收梢。
亦是她今生的开端。
一切始于斯,终于斯。
“沉塘罢。”秦素淡淡地说道,伸出一只手,拂去了飘落裙摆的一片枯叶。
她与银面女,前世今生,两不相欠。
旌宏应诺了一声,如同她来时一样,飞快而无声地将杜筝带了下去。
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秦素又是无声一叹。
一切都结束了。
那些曾紧紧环绕着她,如同无边水波一样叫人透不过气来的过往,从这一刻起,将不复存在。
她接下来要走的路,是未知的,充满期待的,因为,有一个人,将始终与她同行。
秦素轻舒了一口气,弯唇而笑。
第1047章 海天阔
桓子澄见状,心底终是微松。
他其实很怕秦素会心软,怕她会放杜筝一条生路。
人在最快乐、最欢喜的时候,总是会变得好说话些,也总是会把所有一切都想得很美好。
可现在他却放了心。
恩怨分明、当断则断,他桓子澄的胞妹,又岂是那些寻常女子可比?
只消有这份心性,便是将来再遇险阻,他的小妹妹亦会有足够的勇气与手段,在重重荆棘中为自己劈出一条路来。
就如同她破出青州,一路走到大都一样。
这般想着,桓子澄的心头亦浮起了些微欢喜,旋即又觉感慨。
当年襁褓中的小小婴儿,如今已然展翅高飞,他忽然就觉得自己像是老了。
“多谢……长兄。”耳畔响起了熟悉的语声,以及,略有些陌生的称呼。
桓子澄回眸看向秦素,蓦地伸手,在她的发顶抚了抚,复又飞快地放下,转首望向树林深处:“为兄已经与旌宏说过了,往后,她与十二鬼将会追随于你,任你海角天涯。”
秦素闻言微怔,心底瞬间迸出了欢喜。
“这是真的?”她的唇角弯了起来,双目清亮,直若天上星辰,看向了桓子澄。
桓子澄却仍旧没去看她,只淡声道:“自然是真。”停了停,复又一叹:“为兄能够送你的,也就只有‘海阔天空’四字而已。”
海阔天空,任意遨游。
既是他的小妹妹不愿囿于皇城,他这个做兄长的,也只能送她一副坚韧的翅膀,助她飞上青天、纵横四海。
思绪如潮水般漫向心底,桓子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是回首,看向了秦素。
那双平常总是冰冷的眼睛里,在这一刻,似漾动着难以言喻的情绪:“有旌宏并十二鬼将在,往后殿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再也无须受他人掌控。”
秦素心里的欢喜简直要溢出来了。
比起江山社稷,比起坐拥无数美男,桓子澄此时送的礼物,才更合她的心意。
从此后,这天下又有什么地方是她去不得的?
而她又将遍揽多少人间好景?
秦素忍不住雀跃地跑到了桓子澄身边,伸手拉住了他一角衣袖,唇边噙笑:“长兄真好,谢长兄大礼!”
桓子澄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心底里有着片刻的失落。
女大不中留。
古人诚不我欺。
他家这个小妹妹,真真是全天下最不乖的女郎。
然而,谁教他是她的长兄呢?
前世欠了她的,今生尽一切力量偿还于她,也算是了却了他一桩心事。
将衣袖从秦素的手里抽出来,桓子澄清嗽了一声,低声道:“我把吕时敏交予隐堂了。此事,李九尽知。然,为兄还是想要问一问你的意思。你可愿替为兄守住此人?”
秦素怔住了。
她其实早就从李玄度那里知晓了此事,坦白说,她对此无所谓好恶。
只是,桓子澄却仍旧将事情摆上了明面儿,并不曾对她有所隐瞒,这让她的心里又暖暖的起来。
“长兄就算不说,我也都知道了。”她笑着说道,再度上前拉起了桓子澄的衣袖:“长兄放心,我与李郎会替长兄看好他的。”
吕时敏乃靖王之子,只要他与他的子孙还在,则龙椅上的那个人,就会永远被桓子澄握在掌中。
即便明知自家长兄就要走上一条乾纲独断之路,秦素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无论是谁坐上那把龙椅,桓氏,都必将成为对方心头的一根刺。
这是无法逃避的问题,如同矛之于盾。
今日的太子,就是明日的中元帝。
而吕时敏,就是桓子澄手里扣着的那柄锋利的矛。
桓子澄正视于她,泠然道:“纵然李九已经应下,然此事若不知会与你,吾心难安。”停了停,蓦地举手一礼:“多谢殿下相助,以安臣心。”
见他如此郑重,秦素亦收回拉着他衣袖的手,庄容敛衽一礼:“都督大人放心便是。”
礼毕,二人相视一笑。
秦素心头动了动,忽地想起了一事。
她状似不经意地拂了拂发鬓,柔声道:“小妹还有一事,或者说是一个人,要请长兄多多关照。”停了停,放轻了语声:“便是那……薛二郎。”
她的语声很低,然神情却比方才还要庄重:“小妹深知,长兄与薛氏,往后很可能会处在一种非敌非友的情形之下,小妹在此恳请长兄,为我大陈留下一个真正的士子,可好?”
语至最后,终是带上了几许恳求。
薛允衡,是大陈硕果仅存的真正的士。
她不希望这一世的薛允衡,走上前世的老路。
可是,薛允衡推行的新政,与桓子澄乃至于桓氏家庭的利益,有着根本上冲突,矛盾也可能很快就要突显。
秦素现在只希望着,桓子澄能够比中元帝更多些宽容,善待这个前世惨死在景泰殿里的忠直之臣。
看着秦素那张忧色尽显的脸,不知为什么,桓子澄这心里很有点不得劲儿。
为来为去,为的都是旁人,就没见他家小妹来为他考虑一下的。
“在蓁蓁眼里,为兄有这样凶么?”他终是问道。
纵然是如冰语声,然他面上的神情却像是多了些什么。
秦素连忙用力摇头:“没有,长兄一点不凶,长兄是个极好极好的人,全天下的女郎都喜欢长兄。”
“偏殿下却对微臣不喜。”桓子澄似是有些无奈,摇了摇头:“殿下但放宽心便是,臣不是那等心胸偏狭之人,薛二郎自然会好好地活着,臣对他亦有很大的期待。”
他确实对薛二颇为期待。
人生在世,若无敌手,岂非太过无趣?
薛氏,无疑是配得上称之为敌手的。
桓子澄负手而立,冰雪般的面容上,骤然有了一个笑。
往后的日子,想来应该会很有趣。
如今大陈隐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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