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伯特来自地球》第23章


庋д觳橄低炒覧VA服到巡航舰一切外太空设备里故障率最高的系统。”
Z停顿片刻,说:“我不在乎你怕不怕,有什么心理障碍或者悲惨历史。老实说我连你能不能完成任务都不在乎,桁架断了阿尔伯特号也能飞。我只要确保发生问题你有能力活着回来。你的性命有更好的用处,不要浪费在愚蠢里。现在,继续任务,或者回来。”
尤里安咬牙道:“如果我回不来呢?”
“出舱救你。”Z毫不犹豫地回答。
尤里安哑然。这跟他想象中的回答不一样,他甚至怀疑这句话是Z某种意义上的反讽。但并非如此。他知道Z讽刺的语气和认真的语气,Z现在认真得不能再认真了。Z这样的态度使得尤里安的情绪无法爆发,从恐惧里滋生出的负面情绪揍出千钧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尤里安受不了自己的通情达理,但他确实被这样一句简单的保证给安抚了。他调整好身体姿态,让排气管进入脉冲式工作。虚拟面板显示了阿尔伯特号的位置,尤里安让手部的磁手套先接触舱壁,然后开始移动。Z不在乎他是不是能完成任务,他自己仍然是在乎的。
一旦接受了没有视觉信息的设定,尤里安反而能安下心关注数字面板。藉由Z的指挥和EVA服的反馈信号,任务完成得还算顺利。离开桁架时,尤里安汇报道:“无视觉操作训练完成。”
这本是标准操作流程,他没指望Z给出回答,然而Z打开了拾音器,向他反问道:“你以为今天的训练只在于无视觉操作?”
尤里安的动作一顿。不然呢?
Z已经在指挥他返回了。尤里安沿着扶梯一路解下自己的安全扣,进入隔离舱。等待升压的过程中,他一直在想Z是什么意思。
你信任我吗?
这是Z在出舱前问的问题。
尤里安当然信任Z。就像信任艾德琳老师,就像信任中间人耶索特。或许更多一些。当Z不允许他打开视觉信息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委屈。所以Z是这个意思?无视觉训练不只是关于视觉,更是关于信任。Z想要他证明他足够相信Z。
……Z就不知道信任是不可测试的吗?
尤里安感到不满。他早就向Z声明过信任,但Z显然没有拿他的话当回事。Z能以一句口头承诺打消他一切疑心,他是如此的信任Z。
然而Z居然还在测试他。
气密门打开的时候,Z等在门另一侧。或许他有些注意事项要叮嘱尤里安,但尤里安是学不会Z那一套轻重缓急的程序的。他摘下头盔,不等Z开口便抢白道:“我信任你。但你凭什么向我要求信任?你信任我吗?”
“不,”Z一脸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信任一个出舱时间不满100小时的太空新丁?”
“我不是指这个。”尤里安说,“不是指技术方面,不考虑这些——”
“为什么不考虑这些?”Z反问道,“我只考虑这些。”
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尤里安挫败地叹了口气,放弃了质问:“你原先想说的是什么?”
“这个。”Z发给他一份完整的着陆流程。那就是他们下个月的计划了。对接泰坦的浮空港,跟从地面的绿箭头,通过入境检查,分道扬镳。每项任务都精确到秒。比之前估算的行程更紧迫了一些。
尤里安嘲讽道:“哦,现在你倒相信我能做好这个了?”
“我不信你的判断会优于我,但我相你还是能做个好的木偶人,嗯?”Z向尤里安扬了扬下巴,换来了后者的一个瞪视。
“据我所知,木偶人不需要信任训练。”尤里安说,他的心脏轻微刺痛,“乘客也不需要。”
“乘客当然需要。”Z煞有介事地说,“你没签信任协议?那就是耶索特帮你签了。”
尤里安不可理喻地看着Z,他时常怀疑这人是天生不会处理人类感情,还是就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
或许终于被尤里安的情绪感染,Z沉默片刻,又补充道,“不过对你而言那还不够。你需要更多的信任训练。各方面的训练。在那之前,你可不够格做我的船员……搭档。”
尤里安本已备好反击,却被Z的最后一句话说得一怔:“搭档?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知道。你有我的船员证,帮我修理船载机器人,还拿了我的训练计划。”Z耸了耸肩,“谁会给乘客做太空训练?”
“可是我……”尤里安茫然片刻,“可是你说我们恐怕不会再见。”
“短期搭档。”Z说,他移开了视线,“至于以后,我怎么知道?说不定你在泰坦如鱼得水,说不定你会回地球继续当个穴居人,也说不定你选择做个太空牛仔。牛仔尤里安,”Z瞥了他一眼,又继续望向虚空,“要是有那么一天,说不定我会信任你。”
说不定。
这听起来一点用都没有,根本不是个承诺。而且Z说的信任跟他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但尤里安更加挫败地发现自己又被安抚了。
第十八章 
尤里安坐在副手席,单手支颐,望着面前的航线图。
还剩三天抵达泰坦。舱外训练结束,阿尔伯特号匀速巡航,重力系统开启,脱离了漂泊无依。他们没再遇到追兵,一切顺利,即将结束旅程。
这是个好结局,尤里安不该有任何的怅然、不舍、留恋,他也的确没有。事实上,他在考虑另一件事。他心不在焉地滑动着时间轴,虚拟屏幕上一条航线在太阳系的尺度变化着。
“或许我该提醒你,C代表机密(nfidential),而不是坦白(nfession)。”
Z说。他刚从门口进来,很显然看到了尤里安的秘密行径。他的指责语气很轻,在Z而言是杀伤力最低的档次,尤里安暗自把它翻译成调情。
“如果你真的想让它成为C,你应该给它加密保护(cryptography)。”尤里安轻松地回答,“我是阿尔伯特号的船员,我有权查看它过去的航线,不是吗?”
Z翻了个白眼。自从他说出那句搭档,尤里安几乎每天都提一次。又不是说他不提Z就会忘。
“你看的可不是它过去的航线。”Z指出。
“的确不是。”尤里安承认道,“我注意到停泊在火星时有大量数据被同步到船上,有点好奇。都是同一条轨道的仿真数据。是你曾提起的那颗流浪行星吗?”
“不存在流浪行星,”Z冷淡地回答,“那只是个故事。”
“好吧,故事里的流浪行星。”尤里安从善如流,“我在猜想,在切入那颗流浪行星的轨道之前,‘主人公’是不是恰巧记录了那颗行星的动力学参数?或许还有轨迹,作为仿真模拟的输入量。”
Z无声地瞪着他,尤里安回以微笑:“可携带的行星级动力系统,对燃料的要求应该能烧干一颗太阳了吧。假设那颗流浪行星没有动力系统,‘主人公’是可以精确预测它的轨迹的。”
“不够精确,没考虑小行星撞击以及可能的极低变轨能力。只能大概估计出轨迹。”他们僵持了一会儿,Z终于给了答复,“那时我为了利用引力弹弓,的确记录了那颗行星的动力学参数和轨迹,后来路过火星时,出于好奇,我把这些丢去计算机群,模拟它的轨迹。就是这个了。”
“你看过这个吗?”尤里安的手指点在虚空中的时间轴上,投影开始重复23年前流浪行星的蓝色轨迹。他打开了另一张航线图,在同一比例下将两者重叠。蓝线和绿线在柯伊伯带的某一点几近重合。
“普朗克号。”Z认出了绿线的轨迹,“两条航线的位置不确定度都很大。放大到正常尺度,它们之间至少有一个地月距离。”
“即使是那个距离,它们也一定能发现彼此。”尤里安说。他仔细观察着Z的反应,恍然道,“你早就知道了。这就是你关注普朗克号的原因。柯伊伯带,你说‘我去那里,只能是因为我想去’,你是真的想过要去。”
Z移开视线,默认了。
“你发射过探测器吗?”尤里安建议道,“无人的那种,自带动力系统。”
“试过。”Z说。他单手撑在尤里安的椅背,将时间轴拨回现在,腕上的终端投影出探测器的轨迹图:一条红色的虚线试图追赶蓝色的流浪行星,“HAL 9000现在大概在40个日地距离的位置。”
“它看见了什么吗?”尤里安问。
“没有,什么都没有。”Z说,他随手投影出几段HAL 9000传回的影像,寂寂深空,一无所有,“它搭载的传感器不行。操作精度也不够。”
“试试更好的?”
“买不到。”Z坦言。
NASA时期做深空探测的厂家如今十不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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