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玄参》第22章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白霜轻声唱词,泪如雨下。
果真是有梧桐、有泪雨、也有愁思。
是如何的煎熬把入耳的春风吹成了秋风飒飒?
白霜边唱、边叹、边泣,真是让闻者悲戚,让见者动容。
梧桐幽居外的黻纹和彝都不忍多听,对视一眼,摇着头离去了。
白霜强撑着虚弱的身子,跪坐在窗边,微微探出身,可以望见远处的听雨轩。
想当年玄参最爱湖心亭,奈何她鸠占鹊巢,他只得移至听雨轩,两人时而隔湖相望。那时情愫已生,一切的痛苦折磨慢慢加重、加深,直至今日白霜觉得已无力再爱。
如果爱一个人只是倾尽所有的心意便可,那算是爱得简单了。白霜和玄参之间的情意,远远不是双方尽心便可。
“玄参是你的师傅,你不能爱他。”昨日回紫霄宫后未然心绪难平,今日来玄霄宫惊闻玄参已醒的消息,再闻白霜病倒,甚至来不及去看望玄参就直奔白霜这儿来了。
“为什么?怎么不能爱?绝言是上仙,你们还不是逼我嫁给他。”白霜保持原来的姿态,可不平的语气却出卖了她的伪装。
“我自知和你的缘分已尽,纵然顾念往日情分,可师命难违……”
“别说了。”白霜终于面对未然,却是满脸泪痕,“我明白,九霄根本不在乎我是否和玄参在一起,在乎我们师徒身份悬殊的也只有玄参一个人而已。”
“你……终于想明白了。”未然看见她魂不守舍的模样,本来是脑子‘嗡’的一下,根本无法理智思考,但忽闻她这番言论,才有些欣慰。
“想明白了……不代表不眷恋了。”白霜垂下眼睑,轻叹一声,“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我,或许我早该入轮回了,一世一世地受凡间炼狱之苦。他待我不仅有情,更有恩啊!很多时候连我自己也无法分明对他究竟是怎样一种情,我只知道——此生我绝不离开他。”
“痴男怨女啊。”未然稍微舒展的眉头再一次紧紧地皱了起来,“玄参尊上痴情,不惜为你走火入魔,你却说分不清是情爱还是报恩。你既然分不清,又为何把自己逼上绝路,得罪了碧珺尊上,现在又招惹紫华尊上,成了残废,还要嫁予他人。要我说你和玄参尊上之间——根本就是孽缘!”
未然的言语狠毒了些,却是出于未曾消退完的情感。
“绝言还好吗?是我害了他。”
“对,你害了玄参尊上,你还害了绝言,你也害了我!你为何只想着报玄参一人的恩情!”
白霜低首无语。
“也罢,我真不知道再逼你下去,你会如何。”未然究竟不忍心,毕竟是曾经爱过的人。
“你见过他了吗?”
未然知道白霜指的是玄参。
“没有。”
“他迟早会知道我和绝言的婚事,那时候他该怎么办?”白霜担心的只是他。
“哼!他醒了,你怕他知道你就要嫁人了;他不醒时,你却几乎不照顾他,只是一个人躲在湖心亭。白霜,我有时候真是搞不懂你!”
“你不懂。我何时需要谁来懂我了。”白霜心中一阵酸涩。
要怎么说出口?一切只是感情太深!他不醒,她实在恨他,为什么要一人承担这份感情的重量;他醒了,她又挂念,这个刺激太大,他能否承受,千万别再坠入魔道了,他痛,她会更痛!
这样纠结的情感,她根本没指望外人能懂。
两日后,花轿迎门。
玄参在浮生阁听到锣鼓声,十分纳闷,九霄清净了这些年,哪里突然来的喜事?
不多时,玄霄宫闹腾起来,打扰了他的清修,玄参无奈之下出门,恰巧碰上一身红衣的白霜。
此情此景,吓得未然脸色煞白。
“白霜?”玄参手拿书卷,像往常一样站在浮生阁门外。
绿竹下,白霜死死攥着刺眼的嫁衣,像沙漠里行走的人渴望水源一样地渴望着那个人,她的眼睛一分一秒都不敢离开那已经有些生疏的面孔,忘了眨眼,忘了呼吸,只有手背上青筋暴露,指尖因用力过度而变得惨白。
“未然,未然……”耳边白霜一声声的呼唤,无力而动情,“未然,我不想嫁了。”
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玄参,哪怕在说出这样任性的话之后,她的眼中依旧没有未然的半寸位置。
白霜,你好狠的心!
未然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恨她。
他强忍着怒火,压抑着在她耳边说:“你要我师傅怎么办!”
一字一句,未然真想把这些用千斤重的锤子敲进她心里去!白霜不愿意嫁,所有人都明白;可绝言不愿意娶,有谁知道!
“师傅内疚,因为娶了自己徒儿曾经心爱的女子,整整三天他好不容易忍痛答应了,你却说变就变,你把他的心意置于何地,你让他怎么面对紫华师尊?他现在就在门外,如果你真的后悔了,自己跟他解释!”
未然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是用吼的,周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包括玄参。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嫁绝言?我病倒的一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一直旁观着白霜和未然的小动作,玄参脸色黑得不能再黑,几乎和一年前入魔时的脸色相差无几。
白霜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却本能地一个箭步上去扶住玄参。
手指接触到柔软的布料,熟悉的触感好似针扎。
“你不要生气,是……是未然瞎说的。”白霜胡乱编了个慌,全然不顾下面未然匪夷所思的表情。
心里装着一个人,这种心情究竟有多卑微,又是如何令她欣喜?
“白霜,你把话说清楚。”玄参看着眼下模样变了许多的徒儿。
他怎么会知道这一年的光阴里,偌大的玄霄宫全靠白霜一人顶着。没有白霜的日夜煎熬,玄霄宫早成了野心勃勃之人的囊中之物。
“我……”千言万语,要怎么组织起来,要怎么全部从口中吐露?
两人对峙之下,玄霄宫门外等候多时的绝言也闻风进到浮生阁前。
“玄参尊上,白霜她现在心绪不定,就让我代劳吧。”和白霜同样一身红衣的绝言此时在玄参眼中格外危险。
玄参从来没有想过,未然之外他还需要担心绝言,绝言可是从来把白霜当妹妹疼爱的人,今日怎么会有绝言娶白霜的传闻!
见玄参没有反应,绝言决定继续。
“尊上,今日绝言迎娶白霜,是家师的意思。”
“紫华?”玄参一皱眉,看上去很是动摇。
“我想家师的意思,尊上应该不会反对,所以成亲一事没有征求您的同意就决定了,这一点还请尊上见谅。”
“不行。”
原本绝言亲自来解释已经给足了玄参面子,话语间没有半分得罪,甚至多有委曲求全,在场的人谁也想不到玄参尊上竟然能直接拒绝了。没有半丝之前动摇的意思。
“我不同意,谁还能来玄霄宫抢人。”玄参本来不是这种斤斤计较的人,凡事都宽容处置,唯独白霜的事情,实在令他气愤!语气不经意间强硬了些。
“玄参尊上,你未免欺人太甚了,我们紫霄宫的人都来了,难道还要扛着花轿打道回府!”绝言无言以为,未然着实咽不下去这口气。
这对师徒是在愚弄他和绝言!
往日再多的喜欢,如今是剩下恨意。
“凭紫华和我的交情,有何不可。”
白霜诧异地抬头望着玄参,他是怎么了?从前玄参向来不愿意承认与何人亲近,就算九霄的人都知道他和紫霄宫更亲近些,也没有公然和紫华抱团的。要知道,如今的九霄最忌讳党派了,谁与谁好了都会无形中触及另一些人的利益,事情会衍变得很复杂,难以收拾。
“本来绝言和白霜的婚事不想办得太热闹。怎么,玄参你反而要将事情闹大吗?”
这个时候未然师徒根本不是玄参的对手,眼看着婚事告吹,白霜心里的大石头尘埃落定在即,偏偏半路杀出个紫华,局面一时尴尬得难以附加。
彝一帮人乐得看好戏,一个个抱臂于胸前,对九霄中的尊上、上仙们指指点点,就差没翘着二郎腿,来一壶好茶,再磕上瓜子了。
“其他的事情日后再议,今日无论谁来都不能把我徒儿带走。”玄参气质冷峻,偏偏说出这样暧昧的话,让白霜都羞红了脸。
当然,这样的喜悦只是短短一瞬,他们将面对的事情绝不简单。
“你徒儿?你真的只把白霜当徒儿?”这到底是越不过去的伦理问题。
彝一群人听闻这样劲爆的消息,全都心领神会。
难怪师姐和师尊的关系好似雾里看花,叫人看不分明,原来是师姐过去有意隐瞒。另一方面又失望,如花似玉的师姐已经被师尊预定了,还有他们什么事,再狂妄也不敢和九霄的尊上比肩啊。
“……”从头到尾都淡定的玄参此时却不说话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过去他为何入魔的原因统统在玄参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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