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百年经典散文·风景游记卷》第81章


驼蛊焖澹宥ヒ簧峥眨梢┤吮硌莘啥删迹饫镆叭思湮匏绷恕?br /> 最好过一夜,若自己有车,看看夜景八九点赶回红尘也不晚。这夜景必要看的是灵峰的移步易形。这白天的如来合掌,在月色里,百来步外是夫妻合欢,五十步内变做雄鹰半合翅膀,下视,是不是正在盯着咱们哪?再走近二三十步,回身,背向,后仰,上视,月华如银,双乳如铁,顶天立地的维纳斯。
够了,雁荡名胜够向家人友好交代了。若是诗人墨客,诗也做得了,文也交得卷了,画也画得出来了。
不过雁荡分八个景区,灵峰灵岩是南边的景点。最北的景区叫仙桥,和仙境相通的意思。道家的始祖中,就有陶弘景出没在“山海交关”,得到感应,写出诗来,给山水诗开山增光。后在楠溪江边一个洞里,修练得道。这个洞老百姓叫做大箬岩,也讹传为叨鹰洞,求签的香火好做市了。为纪念仙人,正名是陶公洞。

雁荡的洞府,名号上书的六十六。内起九层后加起为十层楼阁的观音洞,当居首座。仙桥区有个仙姑洞,以奇险名列前茅。观音洞是游客必到的景点,哪怕一日游,也会到佛阁平台上,泡一碗山泉云雾,坐竹椅,看一线天,赶路的疲劳连同世俗的烦恼,顿时消失……有谁到仙姑洞去过?那年笔会上,温州文联有雁荡周边的仁人,有年年去趟雁荡的君子,竟没有一个拜访过仙姑洞。就是这些仁人君子,忽然愧对雁荡,组织小分队,北上探险了。
爬山头,翻山梁,斜插坡上三五人家,好不容易看见六七里外,一爿屏风也似石头山。那陡峭的半腰间,有一个黑点。走近两三里,黑的是一个方洞,这可如何上得去?再两三里,看见黑洞下边,有一截灰线,莫非栈道?踏上灰线,左手岩如城墙,右边直落不敢窥探,脚下两脚宽,似裂若等可疑。提心碎步走到洞下,洞口高一人有半,垒石台阶,上下腾空如云抬,如风推。
进洞原木林立,支撑着两层木头佛堂。凭栏寻觅山谷究竟,柴草荆条掩映,渐暗渐黑无底。头上蓝天一方,白云不见首尾;飞鸟但闻鸣叫,或忽然出现,转眼消失。
山气蒸蒸,云天寂寂,时日悠悠。
编右三五里外,起伏山头有个叫谷湾,湾下原是峡谷曲折,谷底村庄叫福溪。现有拦山筑坝,储存山洪。
福溪乃祸福相依之地,是温台两州几个县的交界去处,历来“绿客”出没,“义士”往来,大约半个世纪前,远隔千山万水的卢沟桥一声炮响,就有人到这里拉抗日队伍,成立民主政府,可惜内外矛盾“交关”,只好昙花一现。
现在村庄潜伏水库深潭,碧绿千尺,没有半点血色。山风呼啸,也只有过来人,才误听出来隐约的慷慨悲歌。

半个世纪前,仙姑洞口没有垒石台阶,只是挂下木头梯子,早晚收梯,老虎也蹦不到洞里——没有起跳的余地。
现在的石头台阶是为旅游垒的?其实当真游到这里的客人,都是探险心情,木头梯子不多危险,却多兴味,还有一种攻守的联想。
当的正是一个避难好地方,收了梯子,就把格杀打斗留在外边了。进洞林立的原木,一如当年,据说整个未动?木楼只怕是旧物,楼板开缝依旧,颤动依旧,是空气干净是人迹少到的缘故?白木的颜色也依旧,特别是两厢两三间小屋,拉开屋门,笨重的带围栏的木床,长年铺的草席,老蓝印染的棉被,连存放粮食,堆放香烛、散放汗油的混合气味也依旧依旧。
洞外边,村庄连同峡谷都沉在水底,只怕已经泡苏了。首领四爷叫同袍买通枪手,打死在山坡上,会说自由平等的四奶坐穿牢底,放出来进了深山,嫁给最没出息的部下。留分头的独生女儿远走他乡,成了个“飘飘荡荡”的女人……真是一个梦一般。
洞里依旧依旧,洞外俱非俱非。洞里洞外,究竟谁在谁的梦里?这是个古老问题;猎人听雷,猎枪锈了。樵夫观棋,斧把烂了。

木楼站在洞口,后边才是洞身。洞身不算方正,也算得天然殿堂了。靠里塑着仙姑神像,供桌,香炉,烛台一一摆开在岩石上。
右后方,靠上,又是个洞口,射进光线,透出烟火,天赐的后窗。
窗边垒灶,烧火做饭。
窗外是个井筒般深谷。井筒笔直却缺一边,光照到底,谷中没有成材的树木,可是不少荆棘蒺藜,山茶杜鹃,野玫瑰草丁香……没有人能够从石头山爬到这底上来,也没有什么动物能够用脚用爪爬上爬下,自开天辟地,花自红自白,自有本谷昆虫做伴,本山蝴蝶做客,自开飒爽,自落潇洒,好一个完全自己的山谷……
忽然,一天,仙姑从窗口跳下井来,空前绝后,井谷震动,山风来托,山花来接,落到谷底,山草来垫,仙姑盘腿如坐莲花。
仙姑姓甚名谁?因何舍身?这跳下来的洞口从此叫做舍身岩。舍身当然有故事,或婚嫁吉凶,或世态冷暖,或战争饥荒,或由忠奸善恶演变做阶级血泪……各地都有类似的故事,不用记也记不清。
只是这一跳,非常美丽。舍身跳下这么个山谷,落地如坐莲花。这是想像的必然,联想的极点。

现在仙姑塑在洞里,有两个道姑关照香火,敲木鱼、击铜罄。五六十年前的道姑老了,现在也还是两个老道姑,一样的蓝布衣服印染围腰,一样的黄肿面貌水红眼睛。
道姑道姑,怎么?仙姑?好比是?新塑?
新塑新塑,革过两回命了。
文革?
温州来革一回,台州又革一回。
原是荒山空谷,石岩险道,舍身洞穴。难得这一场天罗地网,斩尽杀绝。难得这么一帮异想天开,哪一根筋弹琴,钻到大自然的皱褶里,革文化的命。好比钻到裤裆里,捉拿圣贤,更加百倍的难得,竟有难兄难弟,一样的热血,一样的杂碎,革过了还要革一回。
话说辛亥革命时候,未庄的阿Q到静修庵革命,晚了一步,就没有革成。那老尼姑门开一缝——
“你又来什么事?”伊大吃一惊地说。
“革命了……你知道?……”阿Q说得很含糊。
“革命革命,革过一命的,……你们要革得我们怎么样呢?”老尼姑两眼通红地说。
“什么?……”阿Q诧异了。
“你不知道,他们已经来革过了!”
“谁……”阿Q更加诧异了。
“那秀才和洋鬼子!”
阿Q很出意外,不由的一错愕;老尼姑见他失了锐气,便飞速地关了门,阿Q再推时,牢不可开,再打时没有回答了。
论气势,论做派,论无孔不入的刁钻,无中生有的荒唐,辛亥革命差得远了,阿Q算老几!
像仙姑洞的革两回命,是不是可上吉尼斯纪录,不清楚,“天下第一”,“人间无双”,这是自己手里的事,先放一边。须知雁荡世代诗文集子中,还没有仙姑洞的笔墨,现在好了,有了抹不掉的事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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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宫思絮
袁鹰
袁鹰(1924~),江苏淮安人,散文家、作家。著有散文集《风帆》、《悲欢》、《秋水》,诗集《江湖集》、《寄到汤姆斯河去的诗》等。
小住承德避暑山庄,每日晨昏,漫步离宫,留连洲渚。鹿鸣莺啭,景物迷人。俯仰之间,仿佛历史烟尘,随风飘逸。灯下草草,略记所感。时值初夏,柳絮翻飞,如雪如烟,撩人思绪,因以为题。
烟波致爽殿:清王朝盛衰荣辱的见证
每天早晨,避暑山庄朝南的丽正门一打开,作为行宫主体的澹泊敬诚殿和烟波致爽殿便开始迎接第一批新的参观者。远方来的游客,总是怀着新奇和惊叹的神情拥进宫门,也总爱挤在康熙皇帝亲题的“避暑山庄”那蓝底金字的匾额下摄影留念。然后,走进苍松掩映的院落,流连在古朴淡雅的殿前,仿佛听到二百多年来伴随着风云雷电的历史回声。
“这就是康熙的寝宫吗?”“这就是乾隆的御座吗?”“这就是咸丰咽气的那张床吗?”人们低声询问着,交谈着,在烟波致爽殿前,隔着玻璃窗仔细张望。也许受到电影《火烧圆明园》和《垂帘听政》的影响,有的人特别爱打听那个野心家叶赫那拉氏住过的西跨院在何处……
烟波致爽殿,康熙年代即列为山庄三十六景之冠,被描写为“盛夏晴无酷暑之感,夜无风寒之忧”的寝宫,今天依然保持两百年前的容貌,肃穆安详,冷峻地向后代人叙述这座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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