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凉人崛起》第599章


那张黄龙榻,让他看到了不同的可能。
皇帝轻轻一摆手,数以万计的豪杰猛士,无论是袁绍还是袁术,曹操还是刘备,皇甫嵩还是朱隽,孙坚还是马越……所有人,为之死战。
那是中平六年。
马越提着何进死不瞑目的头颅站在青琐门之上,一言而决,宫门之内对他不服的郎官武士皆死于刀兵之下。青琐门飘来带着血腥气息甜美的风,他从未想过那只是个开始,在那个时候他以为那是个结束。
以为自己亲手结束了长达百年的混乱,开启汉王朝的下一个中兴之治。
那种感觉好极了,太皇太后仰仗他,皇帝仰仗他,文臣武将仰仗他,平民百姓呼喊着他的名字……仿佛全天下都在仰仗他。
仿佛,他是光芒万丈的大英雄!
裴莺儿说,他是个盖世英雄!
他也真的那么做了,宫廷政变、兄弟倪墙,他以为他是陈蕃窦武那样的大英雄。
他或许可以是,他或许无法是,如果马越的故事在那个时间点戛然而止,死于一场阴险狡诈者的刺杀之下,他可能会得到一个比忠勇侯还要高的谥号,陪着先帝一同埋葬在帝陵当中,无论后来的哪个当权者都会逢年过节给他烧一柱香,供奉他的英灵。
但那在现在看来,只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所以他没有死在那场政变当中,甚至在后来活的更好。便注定了不能成为一个大英雄。
那是初平元年。
朝廷的长水校尉、光禄勋、辅国大将军马越洗尽了铅华,以凉州牧的身份回到生他养他的家乡。
凉州,仍然是穷苦的凉州,百姓仍旧吃不上饭,马腾和韩遂在榆中对峙,战乱没完没了,凉地的青壮不是已经死了就还在赴死的路上。
哀鸿遍野。
后来震惊天下的凉王骑在这一年成军,定名凉州覆甲。可凉州覆甲没有甲,跟着马长水在洛阳穿惯了铁衣的六郡好男儿穿起了沉重的木头甲,挥舞着木制兵器开始训练。那是凉州人最苦的时期,甚至远胜从前。那是凉州牧府上隔三差五都要断粮的日子。
可就在那样的日子里,马越没有放弃,凉州人也没有放弃。他们杀败了王国斩杀了宋建,他们收复凉州全境并向着西域开拓。
凉州人渐渐吃得上饭了,凉州人种起了棉花不再畏惧寒冷,凉州炼铁司造出他们自己的钢刀,凉州人出关勤王吓得益州牧刘焉至死不敢再出川一步。
那是凉州人第一次因为自己是凉州人而感到骄傲。
他们站起来了。
袁本初死后,凉国建国,他们渡过了饥寒难耐的漫长岁月,凉国人迎来了叱咤风云的新时代。
马越真的变成大人物了,他从彰山里攥着柴刀在这个时代劈砍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荆棘血路,从此被人们冠以‘殿下’的称谓,出入皆要遵循仪仗章法,甚至有了自己的宫殿与陵墓。
高祖曾言,异姓称王者天下共击之。
但高皇帝没想过,真的能被天下公认的王者,苍天之下又有哪个敢击?
四世三公还是汉室宗亲,没人斗得过这个扎着半脑袋羌辫的小蛮子。
他满足了,不再过问刀兵之事,发下大宏愿要让凡凉国子民安身立命之处,便尽是凉国兵力可照拂之地。
但皇帝不满足了。
人们不爱看这种豪杰猛士横空出世最后安于享乐的故事,更喜欢这样的英雄成为垫脚石。
现在,二十万兵马随着高昂的战鼓声向前稳步推进,高耸的云梯在凉地男儿的肩头扛着,希律律的马鸣声伴着高亢的凉地战歌在耳畔响起,数以万计的箭矢离弦飞上潼关城头,城下的玄甲士卒开始奋力地向潼关奔跑。
天边的乌云像极了马宗那张黝黑却带着憨笑的脸庞,俯视着这片他曾经为之奋战的土地。
马越终于明白,他想要的并非是那张用庸俗黄色漆过象征皇权的椅子。
无论是一捆柴,还是一把刀,亦或是一个官位一个名爵,他需要的一直都没有变过,他一直都是他。
他需要的只是安全感,因为他是个别人依靠的人,为了给他人带来足够的安全感,他便要始终为之奋战,无论是什么都无法阻止他停下。
当他停下自己的脚步,便会使身旁信服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的袍泽他的下属,失去内心的安全感。
有人说过,安全感就是手中有一把刀,而信任便是将刀给那个人。
马越接过别人递来的刀,高高地扬了起来。
“全军冲锋,攻下潼关!”
凉地男儿与生俱来的沧桑嗓音,在潼关以西高高唱响。
第一百一十二章 重重叠阵
马岱无比地希望,他的兄长马超能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块纷乱的战场之上,为他击败那几个威风无敌的猛将。
刘备在这场争锋中小胜一把,击溃了登上黄河南岸的张横部,并由张翼德在战场上取走了张横那颗项上头颅。但紧接着,傍晚伴着暴雨如注他率着兵马回营时,马岱让他尝到了惨败的味道。
大雨洗刷了马岱屠戮营地中留守部队的血腥气息,五营当中留守的兵马尽数是凉国军队换上了荆州军的服饰,有些人身上的甲胄还带着刀砍碎开的裂纹,但天色本就阴沉,再伴着暴雨带一身疲惫的将军们谁会在意这些无伤大雅的小事情?
可人们往往因为无伤大雅的小事情而付出伤及根本的大代价。
当五营将军回还自己的营地,刘备也督领着兵马步入自己的中军大营时,他突然发现营地中的士兵比他留守的人马多了许多。
他见到为他牵马的士卒慢慢在兜鍪扣上斗笠。
正当他停了马匹想要发问时,喊杀声在耳畔轰然炸响,那个羌地汉子操着一口的凉州土语一声暴喝,从背后一刀劈了过来。
如果不是刘备半生戎马拥有极高的厮杀经验,如果不是刘备在感觉到营地中人数多了一些而心生惊醒……这一刀刘玄德便交代了。
锋利的环刀擦着刘备的脖颈劈了下去,砍碎了两裆铠之上的肩甲,死死地卡在刘备的肩骨上。
鲜血猛地炸了出来,又被天降暴雨打落在原地。
“杀!”
这就像个可怕的引子,原本与疲惫的出征士卒谈笑风生的守营士卒扣上斗笠后突然一个个都变了脸,抽刀便砍,取矛便刺。
“杀!”
受伤的刘备猛地向前扑倒,环刀拉着伤口带来的剧痛简直要他昏过去,浑身扑倒在泥泞的土地上,回过头便见那凉州汉子环刀举过头顶,正要一刀劈下结果了刘荆州的性命。
就在这时,两面三尖刀透体而过,戴着斗笠的凉州士卒尸身缓缓倒下,那双不甘的眼睛还兀自瞪着,身后露出纪灵那张脸。
“使君,营中以乱,某护着您先杀出去!”纪灵操持着长刀在营中左冲右突,刘备捂着肩膀快步跟随在后,连声喊道:“何仪、刘辟何在!”
随着刘备的呼唤,营中两声暴喝,一身是血的刘辟方才迎面劈开一名豫州士卒,快步朝着这边奔跑而来;另一头的何仪则跨坐马上挥舞长矛接连扫开拦路士卒,率数名荆州士卒迎着刘备赶来保护。
得了三员战将护卫左右,刘备稍稍安心,想要聚拢周遭荆州士卒,无奈营中敌军太多,又皆着相同衣甲,根本难以分清左右,只得率众先想着应外突出。
可脱出谈何容易?
马伯瞻三万兵马除了一部凉王覆甲骑之外尽数处在营中,那可是一直身经百战并以逸待劳之军!
而刘备这边的士卒连翻遭逢血战、追击、赶路,还营早已是疲惫之身,更兼心身放松,净是刀入鞘弓下弦之时,甚至步卒的长矛都在营地雨棚之下搭成架子,打算来晾晒衣物了!
“扑簌簌!”
接连的弓弦嘣响甚至让刘备在大雨中都听得一清二楚,豫州军在营房中早已布置好的弓弩手听到喊杀声统统长身而起,操持者早已架好的弓弩向着营地中一阵乱射。
眨眼间,便是数排荆州军倒下。
荆州军的军心已经乱了。
刘备的营地搭地很有意思,南向的方向本来要用作防御,根本没想过这边会出现敌人,营门尽数朝北而开,可眼下荆州军才是从北面过来的人,而豫州军则以逸待劳地利用刘备扎下的营地对他们展开伏击。
这一座大营接天连地,为了防备马岱的骑兵还专门以木栅在周围扎下营脚,这下可尽数成了拦住荆州军逃离的拦路虎。
本来荆州军虽然零散入营,但多少还有着自己的阵型,仓促之间结阵也总能迎敌。但每个营帐、每处营房,全是豫州军的弓弩手,外面还有混在荆州军当中的刀斧手,一下子便打乱了荆州军的阵型。
豫州军尽管设伏,但实际上这座大营里也不过五千余士卒,荆州中军大部涌入,他们的人数可是豫州军的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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