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情寐语》第91章


“我听说您是高人,必定可以帮助我,价钱绝不是问题。”李叔抬头看了那男子一眼,道:“真是巧得很,我的确可以帮你。”说完站起来,冲我挥了挥手,“奕臣,跟我去地下室。”我一听去地下室,便兴奋起来,那里面可放满了宝贝,平时李叔轻易不许我下去的。
地下室的东西李叔整理得十分整齐,听老爹说,李叔地下室的宝贝,每一件背后都有一个故事,哪天必定要缠着叔,叫他给我一个一个吐出来。想着,我们便在一个砚台前停住了。“拿上这个,上楼。”说完李叔自己先走了。那砚台有四个巴掌那么大,我一掂量,果真重得很,难怪李叔自己不拿,破天荒地喊我来地下室。
我将砚放在柜台上。李叔又道:“去把隔壁面摊的丫头喊来。”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照办了,喊来了那姑娘。
李叔道:“黄丫,不瞒你说,你去世的娘的遗物一直在我这儿。今天当着大伙的面,我将这个东西交给你,你且好好收着。”
我愣在那里,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有遗物了?我看黄丫,她也是一脸震惊,但眼泪已是呼之欲出。当李叔拿出一根簪子递给她的时候,她的泪便如冲垮堤坝的河水一般涌出来了。
“接着她的眼泪。”李叔对我说,我傻愣了片刻,才赶紧随手拿过身边一个酒盅上前,去接黄丫的眼泪。
啧,女人的眼泪还真是多,这么几分钟,竟有半盅了。李叔又好说歹说,哄走了黄丫,那丫头居然还想认李叔做干爹。
那位郑先生也看得古怪,待到李叔回来,将黄丫的眼泪滴在砚台之上,再拿出那锭墨,慢慢研磨。果然,墨化开了。那男子看着啧啧称奇,李叔集了半盅墨汁递给他:“你回去,喂你妻子喝下这墨水,不出三日必定痊愈。”
那男子立马拿了瓶子收下墨汁,兴奋道:“多谢大师!多谢大师!”说着便急匆匆想赶回去。临到门口,突然回头问,“大师,报酬怎么说?”李叔笑道:“你先救你妻子,若是痊愈,你便把这锭墨给我寄来便好。”那男子一愣,忙说:“好!要不现在我就把它留在您这里?我还嫌这东西夜里四亍!崩钍逡⊥罚骸澳阆饶没厝ィ羰且┎还唬埠昧糇疟赣谩!庇锉希悄凶拥阃繁憷肴チ恕?br />
我见那男子走远,便道:“叔,这是怎么回事?”李叔笑起来:“我就知道你要问。”我知道又有故事听了,立马沏了杯上好的铁观音恭敬地奉上。
“这锭墨还有个名字叫‘胭脂墨’,方才你也嗅见了那胭脂香,对吧?它的确是胡开文所制,但后期还加入了一种料,胭脂。这个胭脂,便是住在这墨里的那位夫人身上的气味。”我一愣,莫不是这墨是个神仙?
“你闺怨诗可读过?”李叔问道。
“嗯,都是些女人在深闺思念在外征战的丈夫这类的吧?”
“是了,这锭墨便与闺怨有关。传说前朝有位才女,能诗会画,嫁给一位将军。将军长年征战在外,这位夫人思念丈夫,常常边流泪边研墨,写家书和诗文。泪水滑过夫人的面颊,带着胭脂滴落到砚台中,便成了墨汁。写出的文字也就有了胭脂的香味,深受人们喜爱。胡天柱因此把胭脂粉作为一种制墨的材料,也就有了‘胭脂墨’。”
我连连点头,李叔接着道:“可这块墨另有玄机。说是这位夫人因为思念太过,终于香消玉殒,她的精魄化入了墨里,成了一块神奇的‘胭脂墨’。我刚才听他述说,就猜是那块传说中的‘胭脂墨’。据说它必须用女人的泪水才能磨化,一试,还真不假。看来不是江湖传闻,而是确有其事的。也许是天意吧,他们夫妻终于可以团聚了。”
“黄丫的眼泪,原来是这墨必须用女子的泪水才可以研磨。难怪那位郑先生的妻子用水化不开。叔,什么是夫妻团聚?”
“这说来话长,就是这台砚。”李叔看着柜台上的砚道。
“怎么?这不是普通的砚吗?我看也没什么特别啊,最多就是年代久些吧。”我说。
李叔喝了口茶:“我给你说个故事吧。前朝有位大将军,带兵打仗屡战屡胜。皇帝野心膨胀,要他带兵攻打西域一个以尚武闻名的部落。天子之令,将军无力违抗,只得出击,而将军夫人则在家中日夜翘首等待,听闻前线战事不好,便日日以泪洗面。夫人每日都用这锭墨,书写承载她所有希冀与思念的家书,但都没有回应。一日,她正在书房写家书,不想一位士兵突然带回消息,大战胜了,将军却客死他乡,带回的只有一块砚石,说是将军死时手中一直紧握着。夫人哀伤过度病倒,却总觉得丈夫仍在她身边,她请人将那块砚石制成了砚台,日日拿着那块砚台,睹物思人,竟哭瞎了双眼,最后伤心过度而死。”
“那这个砚台是将军的魂魄所化?那夫人的精魄也住在这墨中了?”
李叔隔了半晌,道:“方才那郑先生的妻子,应该便是被这墨中所含的怨气所伤。而家中半夜的啼哭声,也该是那位闺怨夫人在抽泣。”我愣了一下,惊道:“那您还用那墨研磨的墨水给那妻子喝,不就会害死她了?!”李叔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样子,道:“我用这个砚台磨那锭墨,他们夫妻又在一起了,怨气都散了,将军的阴魂自然会保护那郑家夫人,何况胡开文的墨本就有凉血的功效。”
“那您又怎么得来这么一个宝贝砚台?”李叔站起来,边往里屋走,边摆手道:“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半个月之后,那位郑先生亲自把墨送过来,说:“我妻子喝下那墨汁很快就好了,实在神奇!多谢大师!”他拿了很多钱要重谢李叔,李叔只淡淡地说:“钱你收起来,把墨留下就行了。”
“那当然!只是,大师,近几天这墨晚上吵得更厉害,我看定是不祥之物,还是毁了吧?”郑家那男子一脸惶恐。“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李叔似乎不想解释。
那人走后,李叔将墨与砚台放在一起,我却从未听到半夜啼哭之声,倒是地下室从此多了一股淡淡的胭脂香。
狐嫁
文/阴阳眼
老城古玩店林立,我跟古雅轩的老板老谷头儿的交情最好,有时候他会让我帮忙看会儿店,自己跑出去买点肉来和我抿两盅,顺便侃侃奇闻逸事。
有次老头儿告诉我说他得了一本宋代古书,我去他的店里就捧着古书一点点地赏玩,老头说:“你慢慢看啊,我去买点肉,晚上陪我喝酒。”说完就出门了。
我只顾埋头看那本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个声音问:“这个怎么卖?”
我一抬头,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小伙子。见我看他,遂指着架子上的一对瓶子问。
我刚想说自己不是老板,只是替人看店,那青年却说:“便宜点儿,三十万一对卖给我吧!”我心里一动,仔细看了看这对瓶子。只是一对普通的明代梅瓶,而且是民窑制作,又非大师款印,按照我熟知的市场价,顶多也就是五六万一对,要不了三十万的价格。
我心中一阵狂喜,心想:他这么急着要,肯定还不止这个价格,说不定这是什么好东西呢。“你是识货的,三十万可是捡便宜了啊!”我拉长了语气。
那青年追问道:“那您要多少钱才出手?”
我看着青年的脸,心里暗自揣摩着应该要多少钱才不至于把他吓跑了,刚要报价,就听见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此瓶不卖!”
正主儿回来了,我心里一紧,暗道:“坏了,说不定卖错人家的真家伙了。”
哪知老头儿的下一句话就把我给打蒙了,他说:“此瓶不卖,只送。”
说罢,随手扯过两片红纸贴在瓶身上,然后一手拎一只递到那个青年面前:“送给你了。”
说来也奇怪,那青年看着眼前这对瓶子活像见了鬼似的,身子直往后缩。他认真地看了一眼老谷头儿,扭身出了大门。
我算是看了西洋镜了,一个出大价钱要买,一个死活不卖要送,结果买的那个人反倒跟见了鬼似的不敢要。
拿着那对瓶子,我看了半天,的确是真家伙啊!釉质温润,画面精致,虽然不是名家的作品,但也算得上是难得的真品。
我很纳闷:为什么人家小伙子出三十万不卖,而你却非要送给人家;那青年倒也奇怪,白送的东西却像烧着手一样吓得拔腿就走,你们这哑谜打得真是莫名其妙。
看我一脸疑惑,老谷头儿微微一笑,把手里的东西放好,将两个梅瓶并着放在我眼前。
老头儿说:“你仔细看看这瓶身上画的是什么,我再告诉你谜底。”
听老头儿这么一说,我认真看了瓶身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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