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石之千年》第23章

陆欢点了点头，她知道穆降在质疑什么：“我们幽族，四周全都是阴沉树。”
穆降皱眉：“阴沉树是炼狱里才有的东西，幽族在炼狱里？”
炎跃说：“可是欢儿说，她们幽族有房屋、田地，不像是炼狱这种恐怖的地方啊。”
穆降还没说话，陆欢继续说道：“我是不小心从幽族跑出来的，而且出来之后，我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穆降问：“你是怎么‘不小心’出来的？”
陆欢小声说着：“我就是想找我爹爹，听哥哥说，族里的禁地有到外面的路，我就闯进了禁地，可是禁地里根本没有路，就是一片森林。我在森林里迷路了，走了好久好久，才走出森林见到东凌国的人。”
穆降思索着：“森林，你是从血雾森林里出来的？”
陆欢摇摇头：“我不知道那个森林叫什么。禁地里的树都是阴沉木，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周围的树都不再是阴沉木了。”
“你说，你是出来找你爹爹的，你爹爹不是幽族的人吗？”
“他不是幽族的人。”陆欢说，“我从来没见过我爹爹，舅舅不许任何人离开幽族。”
“那你娘，也是从禁地擅自离开的？”
“是。”
“关于你爹爹，你还知道些什么？”
陆欢垂下头：“我娘很少提起爹爹，她只是经常自己躲着偷偷地哭。我也是听哥哥说，爹爹的名字里应该有一个云字，因为娘最珍爱的手帕上就绣着这个字。”
听陆欢提起“云”字，穆降脑中猛地闪过一个人，他看着陆欢说：“小姑娘，能不能，给我一滴你的血？”
陆欢看看炎跃，炎跃看着穆降：“大公子，你要欢儿的血做什么？”
穆降微微眯起眼睛：“为了证实，陆欢姑娘是不是那个人的女儿。”
炎跃惊道：“大公子，你知道欢儿的爹爹是谁了？”
穆降轻笑：“现在还只是猜测，还是等我证实了再告诉你们吧。”穆降看向陆欢，继续征求她的同意。
陆欢点了点头，穆降让她伸出右手，在她的指尖虚空一点，陆欢感觉指尖刺痛了一下，便看到一滴血珠被穆降收进了一颗透明的珠子里，然后消失在穆降手中。
穆降说：“你们先回宫吧，待我得到答案，回去找你们的。”
炎跃带着陆欢告辞离开，穆降走出阁楼，叫来一个侍卫，让他快马加鞭将珠子送往灵族。
目送侍卫离开，穆降暗自忖度着：“快了，快结束了。”
————————————————
穆玹修炼的这段日子，穆降一次都没出现过，他一直躲在他的小楼里，不见任何人。
穆玹的法术已大有长进，可是他并不开心。康淼不肯告诉他为什么他不是灵族的人还能修习法术，而他自己也感觉到，这法术太过霸道，又或者说，太过黑暗。穆玹一直在怀疑，康淼教他的是暗族的暗黑法术，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穆降怎么会同意？穆降可是说过，他是南炎的下一任守护者，一个守护者，怎么能学暗黑法术呢？
“你没有专心。”
穆玹正走神，就听到了穆降的声音，他看向出现在花园门口的穆降，突然觉得这个人最近好像清瘦了不少。
穆降走近他，眼中满是不满与质问：“你在想什么？”
穆铉站起身，与穆降对立着。
“我在想，我跟康淼学的，是不是黑暗法术。”
穆降并不奇怪他会发现这一点，他毫不掩饰地回答：“是。”
穆铉握紧了拳头：“为什么？”
穆降看向一边：“只要能收复东凌，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穆铉突然想笑：“不惜一切代价？包括让我堕入暗族？”
穆降定了定心神，重新直视穆铉：“暗族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就像灵族，也不像世人想的那么圣洁。”
穆铉皱着眉，抬手看了看自己掌心氤氲着的黑色，穆铉问道：“我不该学习暗黑法术。”
穆降看着眼前这个执拗的少年，他的身量已经几乎快要赶上穆降，似乎在这一刻才意识到，他已经长大了，开始，不受他的控制了。
看出穆降并不想开口，穆铉说道：“南炎就要向东凌开战了，是吗？”
穆降反问：“你怎么会知道？”
穆铉垂首：“我看到了你与皇帝的通信。”
穆降眯起了眼睛：“你偷看了我的信。”
“是。”
穆降笑了：“你学的本事，都用在对付我上了。”
第27章　以命启封
穆铉没说话，他当初学会了用神识探查，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看看穆降在做什么，于是他正好看到了穆降写的那封信，那封力荐南炎帝尽快出兵东凌的信。
“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学的东西该用在什么地方。”
穆铉问：“你要我学这些，是为了对付灵族的人？如果收复了东凌，你又打算怎么处置灵族？”
穆降的眼里满是不屑：“我没有打算怎么处置灵族，只要收复了东凌，灵族自然会像狗一样来跪舔。灵族只不过是依附在东凌的土地上罢了，南炎出兵收复东凌，灵族不会管的。东凌，只不过是莫潇造成的一个错误。”
穆铉并不赞同：“可是现在它已经不算是错误了啊！你知道如果发动战争，会有多少百姓受难吗？焱帝为南炎设立守护者，不过是希望能守得这天下太平让百姓得以安稳生存。当初的南炎帝荒淫无道，凌渊起兵建立东凌也无可厚非。如今东凌已经存在，两国皆是国泰民安，你又何必非要执着于坚守你所谓的职责？”
穆降震惊地看着穆铉，半晌，眼里的震惊转为了失望：“若你真是这么想的，这法术，不学也罢。”
穆铉看着穆降转身离去，伸出手却只碰到他衣袖的一角。张了张嘴，穆铉还是没能说出道歉的话来，他觉得自己没错，他觉得穆降太过偏激了。只是，他也明白，他似乎，没能力阻止穆降，没能力阻止南炎对东凌出兵。
“哟，吵架了。”
康淼含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穆铉回头看着他：“师父看的很开心？”
康淼摆摆手，抄起酒坛子喝了一口：“还不错吧，你能让穆降那个高傲的家伙出现那种失望的表情，我看得开心。”
穆铉喉头滚动了一下：“我不希望南炎和东凌开战。”
康淼说：“南炎和东凌怎么样我没兴趣，我要你学暗族的法术，是为了让你帮我对付噬骨。”
穆铉问他：“噬骨？”
康淼仰着头，似乎是在回忆：“噬骨，那个背叛、封印我主人的老鬼。”
“你的主人？”
“我的主人，是暗族的族长。”
穆铉了然：“你果然是暗族的人。”
康淼嗤笑：“怎么，害怕了？”
穆铉问他：“我跟你学了暗族的法术，拜了你当师傅，我需要加入暗族吗？”
康淼哈哈笑着：“放心，你没那个资格加入暗族。你我之间的师徒名分，到解决掉噬骨的那天就截止。”
“你觉得，我真的有那个本事帮你对付噬骨？”
康淼歪头看着他：“你以为穆降为什么会进丞相府陪你一起长大？”
康淼的话让穆铉握紧了拳头：“你什么意思？”
康淼毫不避讳地拆穿着事实：“穆降这个人心思重的很，他可是带着记忆轮回了三百年。你可是他等了三百年才终于出现的人，你以为谁都能修习法术吗？更何况还是暗黑法术。据我所知，这千百年来能修习暗族法术的普通人类，只有你一个，穆降能利用的人，只有你了。”
穆铉低喃着：“他果然，只是为了利用我吗。”
康淼听到他这句话，觉得很好笑：“你很失落？能被利用，就证明你有价值，如果你真的在乎他，你应该觉得高兴才对。”
穆铉突然看向康淼，康淼灌了口酒，继续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穆降。”
穆铉握了握拳头：“师父，怎么看出来的？”
康淼笑着：“你的灵魂，全都是对他的欲望。人类的眼睛都可以说谎，灵魂却不会。这个世界，就是力量至尊，比你强大的人轻而易举就能看穿你的灵魂。真是可惜啊，穆降如今没有法术，否则我真想看看，他知道自己一手培养的接班人竟然对他有那种想法，会是个什么表情。”
穆铉说：“你不喜欢他。”
康淼摊手：“你以为我喜欢他？我跟你们人类可不一样。”
下一刻，穆铉就看到康淼俯身化作了一只黑豹。
黑豹浑身的毛发黑的发亮，它伏在地上伸了个懒腰，然后舔了舔自己的前爪：“小子，你放心，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