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落的南境1湮灭》第2章


性谌挝裆希耙磺杏泄馗鋈说亩鞫加Ω蒙崞薄C钟胛颐谴雍味从泄兀胛颐窃赬区域内的身份无关。
我们的勘探队最初有五个成员,还包括一名语言学家。到达边界前,每个人都必须分别进入一间明亮的白色房间。屋子的另一头有一扇门,角落里则是一张孤零零的金属椅。椅子侧面有些洞孔,是用来固定绑带的,这其中隐含的意味激起了我一丝不安,但此时我已下定决心要去X区域。这些房间所在的区域隶属于南境局,那是个保密部门,负责处理有关X区域的所有事务。
于是我们就等在那里,接受无数项参数测量,各种忽冷忽热的气流从屋顶的管道喷射下来,落到我们身上。心理学家在某一时刻造访了每个人,但我不记得都说了些什么。然后,我们从另一端的房门走出去,进入中央集结区,长长的走廊尽头,有一扇双开大门。心理学家在门口与我们会面,但语言学家再也没有出现。
“她改主意了,”心理学家告诉我们,她以坚定的眼神面对众人的疑问,“她决定不去了。”这稍许有点令人惊讶,但也幸好不是别人。当时看来,所有人中,语言学家的技能似乎最不值得保留。
片刻之后,心理学家说,“现在,放松你们的头脑。”这意味着她将开始催眠,好让我们穿越边界。然后她也会让自己进入半催眠状态。我们得到的解释是,穿越边界时必须采取预防措施,以免受到自己头脑的欺骗。显然,幻觉是普遍存在的现象。至少他们是如此说的。我不太确定这是否属实。出于安全原因,他们并未告知我们边界的真实性状,我们只知道肉眼是看不见的。
因此,当我和其他人一起“醒来”时,身上穿戴着全副装备,包括沉重的徒步靴、四十磅的背包,以及腰带上悬挂的各种额外补给物资。我们三人全都一个趔趄,人类学家甚至单膝跪倒在地。心理学家耐心地等待大家恢复。“抱歉,”她说,“我只能做到这样,尽量减少惊愕。”
勘测员嘴里咒骂了一句,朝着她怒目而视。她的脾气或许被认为是种有用的特质。人类学家则一如往常毫无怨言地站起身。而我也跟平常一样留心观察,顾不上对这粗暴的唤醒方式感到恼怒。比如,我注意到心理学家在看着我们挣扎适应的同时,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酷微笑。人类学家依然一边笨拙地调整平衡,一边为自己的笨拙道歉。稍后,我意识到也许误读了她的表情,那有可能是痛苦或自怜。
我们所在的泥土小径上点缀着碎石、枯叶,以及触感有些潮湿的松针。蚁蜂和翠绿色的甲虫在那上面爬来爬去。小径两侧耸立着高大的松树,树皮如鳞片般凹凸不平,飞鸟的身影在树丛间来回穿梭。无比清新的空气突然涌入肺里,众人竟一时喘不过气来,不过那多半是出于震惊。我们将一块红布系到树上,作为位置标识,然后朝着未知进发。我们被告知,万一心理学家在任务终结时失去行动能力,无法带我们穿越边界,我们需回来等待“撤离”。从来没人解释过那将是什么样的“撤离”方式,但其中暗含的意味是,即使撤离点位于边界之内,上级也能从远处观察到。
我们还被告知,在抵达之后不要回头看,然而我还是趁心理学家不注意悄悄瞥了一眼。我不太清楚看到的是什么。它模糊不清,难以辨识,而且已经在身后很远处——或许是一道门,或许只是视觉假象,就像一块突然发出闪光的方框,又迅速黯淡下去。
我志愿申请参加勘探队的理由跟我是否符合要求完全没有联系。我获得参加的资格是因为专精于过渡环境系统,而这地方存在着数次过渡,换言之,此处的生态系统非常复杂。六七公里的徒步距离内,森林过渡到沼泽,又过渡到盐水湿地,然后是海滩。如今,其他地方已鲜有这样的生物栖息环境。他们告诉我,在X区域,可以找到适应微咸淡水的海洋生物,在落潮期间,它们顺着芦苇间的自然水道深入上游,与水獭和鹿共享生存环境。若是顺着布满招潮蟹洞穴的海滩行走,有时可以看到那种巨型爬行动物,因为它们也已适应此地的居住环境。
现在,我明白了X区域为何无人居住,也明白正是由于这一原因,此处仍保留着原始样貌。不过我总是试图将其忘记,宁愿相信,这只是一片自然保护区,而我们这群徒步旅行者恰好是科学家。这在另一个层面上也有一定道理:我们不了解此处曾发生过什么事,也不知道目前的状态,当遇到某种证据,任何预设的理论都会影响我的分析。另外,对我来说,无论怎样欺骗自己都无关紧要,因为我在外面世界里的存在至少跟X区域一样空洞。那里已经没有任何牵挂,我需要来到此地。至于其他人,我不知道,也无意知道她们是怎样想的,然而我相信,她们至少都装出有一定的好奇心。好奇心是一种能使人分散注意力的强大力量。
当天晚上,我们讨论了那座塔,不过另外三人都坚持称其为隧道。每个人都对调查的进展负有责任,而心理学家的权威则对所有决策皆可施加影响。目前,有关派遣勘探队的理论中包含一条:给予每个成员一定自主权,有利于增加“显著多样化的几率”。
这一含糊的规章在我们的技能配置上也能体现出来。例如,我们都曾接受基本的武器与幸存训练,但勘测员的医疗与枪械经验远远超出其余人。人类学家曾经是建筑师,若干年前,她在一场火灾中幸存下来,而发生火灾的的建筑是她设计的。关于她的个人信息,我就只发现了这一条。至于心理学家,她的情况我们了解最少,但我想大家都确信,她有来自类似管理层的背景。
从某种意义上说,关于那座塔的讨论给我们带来了第一次机会,以试探争议与妥协的底线。
“我认为不该把注意力集中在隧道上,”人类学家说,“我们应该先往远处探索——包括那座灯塔——然后再带着其他调查数据回来。”
果然不出所料,人类学家试图选择安全轻松的方法,然而这或许的确具有先见之明。虽然测绘的概念在我看来机械而重复,但我无法否认那座塔的存在,而任何地图上都没有它的标识。
接着,勘测员开口了:“我觉得在继续往前探索之前,应该先排除这隧道具有侵略性和威胁性的可能。不然的话,当我们向前推进,它就像是背后的敌人。”她来自军事机构,我已能看出此种经验的价值。我本以为勘测员总是会支持继续探索的方案,因而她的观点颇有分量。
“我迫切想要探索此处的自然环境,”我说,“从某种意义上说,既然那‘隧道’……或者塔……没在地图上标出,它或许很重要。要么是故意从地图上抹去的,不让我们知道……以便传递某种信息……要么就是上一批勘探队抵达时它还不存在。”
勘测员看了我一眼,感谢我的支持,但我的立场并不是为了帮助她。一座向下延伸的塔,这一概念既令人感到晕眩,也使人对其结构产生强烈的兴趣。我说不出自己期盼的是什么,害怕的又是什么。我眼前仿佛不断展现出鹦鹉螺内侧的花纹和其他自然生成的纹理,同时也看到一座悬崖,底下是一片未知。
心理学家点点头,似乎在考虑大家的意见,然后她问道:“有人有哪怕一丁点儿想要离开的意向吗?”这是个合乎情理的问题,但依然叫人很不舒服。
我们三人都摇了摇头。
“那你呢?”勘测员问心理学家,“你的意见是什么?”
心理学家咧嘴一笑,看起来有点怪。不过她一定知道,我们中有一人会担负起观察她的任务,她自己的反应也是动因之一。也许她觉得很好笑吧,勘测员是观察表面现象的专家,却被选中担负此项任务,而不是生物学家或人类学家。“必须承认,我此刻感觉非常不安。不过我不清楚这是由于整个环境的作用还是因为那隧道的存在。个人来讲,我希望将隧道排除在外。”
是塔。
“那么,三比一。”人类学家说,她显然松了口气,因为自己不需要做决定。
勘测员只是耸耸肩。
关于好奇心,也许我的想法有误。勘测员似乎对什么都不好奇。
“感到无聊?”我问道。
“我都等不及了。”她对整队人说,仿佛我是替大家问的。
我们的讨论在公共帐篷里进行。此时天色已暗,不久,夜幕中便传来那古怪的哀鸣声,虽然我们相信这一定是出于自然因素,却依然感到一阵战栗。那声音仿佛就是解散的讯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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