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绣春风》第66章


“姐姐无须瞒我,其实何必如此伤感?岂不闻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光影向来都是一起出现的,由此可知事物都是具有其两面性,有好必有坏,姐姐又为何执迷于伤心事不愿向前看呢?”
她顿了顿,还是说道,“将军在外,若是知晓您如此难过,那该有多伤心呢?姐姐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体谅体谅沈将军吧……行军打仗,最忌讳的就是家中的牵挂,毓姐姐,您又何必使将军为难?”
锦毓久久地沉默,腮边一片濡湿。久到陆欢都以为她睡着了,当下再也不说什么,只轻柔地替她掖好被脚,随后也面朝床里,渐渐睡去了。
锦毓闭上双眼细细琢磨她方才字里行间的意思。道理自己都明白,但此时此刻,就是疯狂地思念他,挡都挡不住地思念……
头脑昏沉沉的,好像有人拿着小斧子不停的敲打,锦毓闭上眼,昏头昏脑得就想这样睡去。
突然,寂静的夜里突然响起笃厚的马蹄声,一声一声复沓而来。锦毓倏地睁开双眼,心中突突直跳,不自觉地就想下床探看究竟。
正走到门边,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几乎是同时,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是你!”
“是我……”
门外,赫然是一身戎装的沈睿之!冰凉的铠甲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银光,身后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温柔地打着响鼻,颇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林锦毓。
“阿毓,是我……我回来了……”许是驰行千里奔波不停的缘故,他的面上隐隐透着些倦色,只一双眸子依旧神采奕奕泛着急切的光芒。
锦毓后退一步,呆呆地望着从天而降的沈睿之,眼中渐渐蓄满了泪水。
沈睿之微微叹了口气,上前一把抱住锦毓,将她搂至怀中。“阿毓,都是为夫的不是……你放心,这次为夫定不会将你一人丢在玉佛寺,无论如何我都要带你远赴西北!”
他的铠甲泛着寒光,身上还带着深夜的寒气,只一双臂膀却是火热有力,锦毓埋首在他怀中,默默地流泪,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如何使得?自古以来都没有这样的规矩,阿毓不去……”不过是片刻功夫,锦毓便从他怀中起身,郑重地说道。
“这次可由不得你,既然之前没有,那便由我沈睿之来打破这项规矩吧,乖!”沈睿之朝她促邪一笑,带了些少年的稚气感。
“可是……”锦毓终究觉得不妥,张开嘴还想说什么,却被沈睿之打断。
“别可是了,再纠结天便亮了,到时就算是想走也走不成了……听话,这便随我离开,你的行李包裹我早已命人准备好,现今我是万事俱备只欠锦毓了。”
沈睿之匆忙说完这些话,瞧见锦毓还是面有难色,当下也不再多说,一把打横抱起锦毓就往门外走去。
“毓姐姐……将军!”身后突然传来陆欢不可置信的声音,原本睡眼惺忪的双眸此时此刻睁得老大,又惊又喜。
“将军,此去万里路途,也带上民女吧,沿路也好给毓姐姐解闷……”她定是方才听见了他二人的谈话,这才匆匆下床“扑通”跪在地上请求道。
“这……”沈睿之犹豫了,边疆战场有驿馆行宫,专门是为了高级将领及家眷和皇族之人而建,沈睿之总督天下兵马,手握重权,更兼西北道行军大总管,确是可以带上林锦毓一人,只是若要再带一个青宁,无亲无故的,面子里子好像都不妥。
锦毓望着青宁哀求的眼神,又想起她与自己的情谊,心有不忍,“将军,青宁精通医术,战场上大夫紧缺,说不定她还能派上大用场呢……”
“你会医术?”沈睿之眼前一亮,颇为惊喜。他正为这事烦心呢,战争必定导致伤亡惨重,随行的军医虽然经验丰富,但毕竟精力有限,身无□□之术,到时定会忙的焦头烂额。如今青宁竟然会医术,这可是大大的有用处,说不定真能解一时燃眉之急。
沈睿之瞬间改变了主意,微微颔首说道,“既如此,你便收拾了行李与我们一起上路。只是我丑话说在前头,沙场毕竟不是沈府,讲究的是军纪重于泰山。
你安分守己隐姓埋名还自罢了,若是不识好歹张扬骄纵,连累了夫人,休怪军法无情!”他银甲森森,通身肃杀之气,声音低沉,全没有方才一星半点的软语温存之意。
陆欢伏在地上喏喏地答应了,其实心中很是喜悦,只是被沈睿之吓得半分也不敢表露出来。
沈睿之瞧见她畏惧的模样,面色这才稍霁,转身抱着锦毓便走出了门外。
青云在黑夜中恭恭敬敬地等候着,见将军抱着锦毓出来面上没有丝毫的惊讶之色,宠辱不惊地屈身行礼。
“她就交给你了……”沈睿之朝着陆欢努努嘴,对青云吩咐道,“全程保护好她的安全!”说罢,先将锦毓抱至马上,而后翻身上马,疾驰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留下提着大包小包的陆欢和青云面面相觑,随后二人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两人心中都有心事,只是谁也不好说破,因此一路无话。骏马飞驰,只有呼啸而过的寒风和不断倒退的风景。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等急啦!肥章奉上!
这几天水月一度认为自己的电脑坏掉啦,因为收藏纹丝不动hhh
感觉出征以后的故事很难写怎么破(嘤嘤嘤)
☆、咫尺千里
沈睿之和林锦毓一走了之,沉寂了好几天的沈府终于又炸开了锅。这次倒不是因为二少爷沈睿言又捅娄子了,也不是因为孟蕙兰在府中兴风作浪。
相反,吉祥居中平静的很,大多数情况下,远门都是紧紧闭合,只留兰姨娘和些许老仆在房中服侍,其余丫头婆子一律被赶的远远的。外人眼里,一片相安无事的和乐景象。
真正让沈府众人们忌讳的,是夫人的病。刚开始谁都没有在意只当是寻常小病,可越到后来事情便越发不对劲。胧香院门前卫士们身着甲胄持剑把守,任何人都不准进入,就连太太也坚决不放入内,这不是太奇怪了点吗?
要说夫人患了恶疾不能见人,可她身边的喜鹊画眉竟也是丝毫不露面,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有好事者偷偷埋伏起来窥探胧香院中的动静,却见一天之中,胧香院的大门一直紧紧闭合无一人出入。
这样的日子久了,府中的风言风语便多了起来。
众人纷纷猜测夫人莫不是已经身染恶疾先行去世了,只是考虑到此事极是不吉利,怕影响到行军作战。况且大少爷又不在府中,太太现今正在病中,府中连个主心骨都没有。因此以恶疾作掩护实则秘不发丧而已。
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不过片刻的功夫,府中便传遍了,下人们皆奔走相告煞有介事。
下人们既如此想,主子们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听说林家太太前几天刚命人送上书信,说听闻大少奶奶有恙,亲家母想来府上探望,这封看似合情合理的信竟然被拒回,驳回了林太太的请求,实在令大家费解。且听闻将军出征的那天,夫人都没有出门送行……这更加坐实了夫人已去世的流言。
沈初华坐在院子中心情一片凝重。她方才刚从胧香院回来,只是还没进大门便被守门的侍卫给拦了下来,她在门口软磨硬泡了好久,军士们竟是软硬不吃,她连个人影也没又瞧见,这才怏怏不乐地回来了。
嫂子莫不是真出了什么事?初华托着腮寻思着是否要给大哥写一封信,心中的愁云越积越深。想起大嫂对自己的好和往昔的音容笑貌,泪水便慢慢蓄积起来。
不行,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无论怎么样,自己也要想尽办法混进胧香院中一探究竟。
天色渐晚,天灰蒙蒙的,一颗星星也无,就更别说什么皎洁的月色了。
屋外大风阵阵,树摇鸟鸣,颇有一丝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沉重气氛。
沈初华盘腿坐于床榻之上,手中摇着上次林朝送与她的那把缂丝扇,心头如同乱麻一般。此事若是不便告知将军,那么想尽办法也要告知林公子。
只是,说来容易,怕也是不可行的吧。
她这般坐着冥想,不觉已是几个时辰过去。正昏昏沉沉间,听见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混合着风声甚是可怕。初华心中一动,对着门外叫道,“外头出什么事啦!这般吵吵嚷嚷的!”
无人回应,四下里一片寂静。
初华暗觉不对,床头的两只红烛火光跳跃甚是扑朔迷离。初华披上衣衫正要出门探看情况,一条黑影破门而入悄无声息地来至她面前。
“啊!”冷不丁面前出现一身黑色劲装,黑巾蒙面的陌生男子,况且还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怕是再糊涂胆大的女中豪杰,也会心中一惊吧。
初华也不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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