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不愁嫁》第73章


刘信望着马车,瞳孔中燃着幽深的火苗:“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这个女人的真正价值。”
……
大帐内的气氛比冬夜的寒潮还要冰冷,徐内侍瞥了一眼下面众将,在心中哀嚎。
好死不死的,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事!本来此次得胜班师回朝,众人都会有封赏。现在好了,先保住脑袋再说吧。
刘昱翻着手中密折,上面写道:“皇后失踪……暗中保护的高手全灭……怀疑是死士所为。”
刘昱面无表情的盯着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到最后几乎无法解读出其中的意思。他将密折朝地上一甩,冷声道:“给朕念!”
大家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最后都朝徐内侍望去。徐内侍心中叫苦不迭,只得硬着头皮拾起折子,跪在地上又念了一遍。
大帐内静得仿佛死水。
念罢,徐内侍悄悄退到了一旁的阴影中,恨不能将肥大的身体藏起来。
“琅琊王,朕的好兄长。”刘昱唇畔冷笑连连,冷气压得帐下站着的众将一个个将头深深埋在胸前。
“朕还真是优柔寡断,仁慈太过了,以至于错把猛虎当猫养了。”
“众卿可有解决之策?”
众人沉默了半晌,一名老臣站出来说道:“陛下,为今之计,只有改立皇后了。”
此言一出,立刻有好几个人点头表示赞成。
被贼人劫持的皇后本身就令人存疑,即便最后侥幸未死,难免会引来种种疑问。还不如一早就舍弃更划算些。
徐内侍偷眼瞄了皇帝一眼,就这一眼,他就被吓得直哆嗦。
只见刘昱不怒反笑,淡淡说道:“旨意已经公布于天下,现在出了一点点小事就要改立皇后,莫非朕的话是顽童戏语不成?”
景岳早已按捺不住,上前一步,豪气干云的说道:“陛下,我大雍从不出龟缩之辈,臣愿意领兵前去营救皇后娘娘,绝不让琅琊王等人奸计得逞!”
周琅也正色道:“陛下,臣附议。”
很快,帐内众人纷纷表态,都赞成去救皇后,剿灭贼人。原先说改立皇后的老臣早就不知道缩到哪个角落去了。
刘昱望着下面一张张义愤填膺的面孔,大手一挥,说道:“好了!朕希望朕的臣子也可以和朕一样,不畏艰难,不屈服于贼人的威逼和胁迫。”
一句话,便为此事下了定义。
人群中的周琅轻轻松了一口气,他方才真的怕皇帝会答应将皇后的人选换掉。
虽然他自认比较了解这位年轻的帝王,但人心却又是最难计算衡量的事。
“他不会来救我的。”
冷风拍打在脸上,双颊冻得发麻,马车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小路上颠簸着,谢斓蜷缩在车厢内一角,浑身上下早已冷得没了知觉。
不知跑了多远,马车终于停住了。谢斓猛的扑到了车边,扶着车辕激烈的呕吐起来。半晌,她只觉得背上一沉,有人在拍她的背。
谢斓转过脸来,却是刘信在为她顺气。她避开他的手,重新缩回车内。
她能感受刘信打量她的目光。
“他会来的。”刘信说道。他的声音很温柔,语气中夹杂着十成十的笃定和信心。
他伸手去摸谢斓的发顶,“别怕,孤曾向你承诺过,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孤现在想实现这个承诺。”他的声音和记忆中的重叠,谢斓却只觉得浑身冰冷彻骨。
隔着一层毡帘,坐在前面驾车的墨浓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冷剑瞥了他一眼,问:“你着凉了?”他望了望天,“今天是有些冷。”
不过他们习武之人,这点冷又算得了什么?
墨浓摇了摇头,满脑子都是当时看到若霜尸体时的情形。
她一双眼睛睁得大大,似乎致死不敢置信刚刚发生了什么。他检验过尸体,脖子上有很深的掐痕,已经变成了青紫色。她并非服毒而亡,而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因为没有办法达成对若霜的承诺,封她为良娣,所以只能这样做。人死了,承诺不必兑现也算不得失言。
墨浓再次打了个寒颤,默默偏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如果不能实现“一直在身边陪伴”的承诺,那么这位谢姑娘的结局是否会和若霜一样呢?
墨浓狠狠摇了摇头,他轻轻一甩鞭子,马车迅速前行,将路边的枯树残枝尽数抛在脑后。
☆、第66章 令人疯狂
宽大的宫室内,两旁成排的朱漆大柱后的铜树上燃着荧荧巨烛,映得镶金的黄铜大镜光灿灿的,闪着神秘诱人的光。宫婢们手捧金盆漱盂,胭脂香粉,彩蝶穿花一般穿梭往来不绝。
镜中女子高高堆叠的云髻上,一支沉甸甸的赤金镂空金凤双翅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似凌空振翅欲离。宝蓝色织金氅衣轻软鲜亮,柔顺的紧贴着她纤细的腰身,勾勒出优美的弧度和曲线。
庾丽华望着镜中的女子,微微弯起艳丽丰美的唇角。
宫娥才女们伏跪在她脚下,亲吻着她绣着夜明珠的凤头高底绣鞋。她被奉承得不耐烦,轻轻一脚将那宫娥踢开,令她发髻凌乱的跌倒在地。楚楚动人的美人面庞上泪痕点点,却丝毫得不到一丝众人的怜惜。
“他们都是本宫的人,没有人会将你的事告诉官家。”
可笑,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玩物罢了,美貌的女人天下间多得是,少了一个再补上便是了。
——生得再美,也不过是她脚下踩的泥!
美人被迅速拖了下去,她继续对镜描眉理妆。她知道自己生得不够美艳,却从不因此而觉得比旁人低上一头。反而因此苦练技艺。
比她美貌的女子,她就要比她有才;比她有才的女子,她就比她和善周到;而性情娴雅宽宏的女子,她就以其为友,亲而近之。再找得机会让众人发现这位好友的“真面目”。
过程不中要,因为胜利者可以随意书写历史。结果最重要,因为成功之后,再阴暗的过去都能被漂白,成为众人向往的典范。
她不是最美的,不是最有才华的,不是最贤良淑德的,却是最最有手段的。
她是这座泱泱皇朝中最尊贵的女人。
她微微一笑,伸手去拿妆匣内的八宝璎珞项圈,宽大的袖子不小心将桌上的玲珑香炉扫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庾丽华忽然从梦中惊醒。
一灯如豆,照得她的影子在凹凸不平的简陋石壁上轻轻晃动。
湿气弥漫,暗得几乎透不过光的长廊中回荡着脚步声。钥匙碰了铁门的声音响起,恍然闪过火把的亮光。由于一时不适应这样的亮度,庾丽华用沾满干草屑的手掩住了眼睛。紧接着,牢门大开,从外面迈步走入一人。
迎着火光,那人的面庞如玉石般莹洁,宽大的朱红色鹤氅在此刻暗红如凝结的血液。
庾丽华朝那人看了一会,忽然笑了起来,她笑得几乎停不下来,捧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人歪着头看了她一会,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缓缓开口道:“庾小姐好雅兴,这牢里住得还习惯吗?”
庾丽华渐渐止住了笑声,收敛神色,说道:“没想到楚大人两面三刀的本领越来越强了。”
楚亭林俊俏的脸蛋上挂着讥讽甚至有些轻蔑的笑容,他眨了眨眼,道:“天下谁最大,我就帮谁。”
“所以你是官家派去假意投靠琅琊王的?”
“否则庾小姐此刻又怎会在这阴暗潮湿,鼠蚁横行的大牢里安歇。”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一会,如豆的灯火轻轻跳了一下。
楚亭林道:“你为刘信传递消息,甚至不惜假传太后懿旨,助他劫走谢小姐,与其结盟以图皇后之位,种种铤而走险的行径着实有胆色。”
庾丽华眼皮都不抬,语气平静得仿佛死水:“怪我看走了眼,以为令姐的死足以让姐弟情深的楚大人一心想向官家讨回公道。只是经此一事,不知道官家会不会对楚大人生出一丝怀疑。”
楚亭林玩世不恭的一笑,说道:“没想到庾小姐直到此刻仍旧为楚某的前程如此挂心。”
话说到此处已算说尽了,再没有什么可多言的。
“再过上一会,庾小姐心心念念的人儿就要来看你了。不必感激我。这段日子合作得还算不错,算是还你一个人情吧。”
谁让他这么善良。
楚亭林走后不久,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庾丽华浑身一震,抬头望向那人。那人深邃的眸子令她心头一颤,她爬起来伏跪在他脚下,哀哀欲泣,却又流不出一滴眼泪。
“庾氏,你可知罪?”皇帝开口问道。
庾丽华的眼泪瞬间扑簌簌落下,滴在肮脏的泥土面。她紧握拳头,猛然抬头向上望去,凄怨一笑,说道:“陛下因何如此恨我?您明明知道,我可以善待她的!”她直起上身,抱住刘昱的双腿,哀泣道:“您是万乘之尊,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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