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缭绕》第350章


,但燕国只少了一个人而已,便已经翻了天。从前聂星痕在时,是燕国主动出击,明尘远还曾雄心壮志地想要扫平宁国,统一天下;如今聂星痕才死了半年,燕军却从进攻变成防守,就连微浓话中的意思也透露出浓重的担忧,担心宁王收复幽州之后会直接挥军南下。世事真是难以预料。 两人既已决定分头行事,便没有再啰嗦。明尘远本欲调拨五百亲信保护微浓回燕国,但微浓考虑到他人手紧张、行事不方便,只要了五十人随行。临分别前,他们又商定了各自去信的暗号,以防重蹈覆辙,被人冒充笔迹回信。 ***** 微浓一路昼夜不停快马加鞭,仅用了二十天就赶回燕国京州,她没有回燕王宫,而是先去长公主府了解情况。可她没想到,长公主府围得像铁桶一样牢固,层层重兵把守,她费了好一番工夫才见到长公主聂持盈。她更没想到,聂星逸的所有子女竟然都在这里! “聂星逸不顾燕王室荣辱,更不顾燕国百姓,执意要投宁。我为了先王名誉,不拆穿他下贱的身份,但我不能容忍他胡作非为!”长公主眼眸眯起,缓缓笑了:“我思前想后,还是将他几个孩子弄过来最牢靠,至少让他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微浓望着那一抹似正似邪的笑意,心头感叹万分。这么多年,她险些都要忘了燕王宫中的传说——当年高宗聂旸是如何当上的太子,如何坐上的王位。屏城长公主聂持盈,三十年前就已经是燕王室中最强势、最铁血、手段最高超的女人了,后来是因为诞下儿女才锋芒收敛,渐渐淡出。再后来,是遭遇和离而一蹶不振。如今,她终于重新出山了! 见长公主如此从容自若,微浓的心旋即安定下来,仿佛孤旅之人终于有了同伴和依靠。她喝了口茶,缓了缓心情,才问:“那聂星逸现下如何了?” “他曾多次派人来救他的孩子,后来我恼了,给他的儿女都下了慢性毒药,他才安分一些。”长公主露出几分冷厉之色。 微浓大吃一惊:“您给几个孩子下了毒?这……” “怎么?”长公主瞟着她:“你心软了?成大事怎么能心软?聂星逸对你心软过吗?再说只要按时服用解药,也毒不死人。” 微浓并不赞成下毒的手段,尤其是对孩子,但事到如今,她也确实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唯有叹了口气:“他还在宫里吗?我能见见他吗?” “最好别见,”长公主露出嫌弃的表情,“他如今像个疯子一样,见东西就摔,见人就打,除了魏连翩,没人能近他的身。” 聂星逸作为一个父亲,子女全部被人挟持,且还中了毒,他自然会暴躁不堪。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在军情不明朗之前,暂时维持着吧!”长公主冷哼一声:“他若再敢轻举妄动,我就把他一家子都杀光!野杂种享了这么多年的福,锦衣玉食还不满足!不亏是赫连璧月那贱人的儿子!” 长公主对聂星逸有多恨,单听这番话便能听得出来。微浓猜测,她之所以对聂星逸的子女下得去手,恐怕也是对定义侯、赫连璧月的怨恨还未消解,从而转嫁到了聂星逸及其子女身上。 微浓踌躇着,还是将实情相告:“我此去宁王宫,没有见到定义侯,宁王将他保护得很好,他怕是……” “你不用再说了!”长公主听得明白:“他如今心里只有他那个杂种儿子,只想着如何东山再起!如此也好,我的儿女们全都改姓聂了,和他没有半分干系!他这个卖国贼,不配当我的丈夫,更不配当我孩子的父亲!” 定义侯与长公主的感情事,微浓不好置喙,她只是隐隐觉得担忧:“长公主,您还是给几个孩子解了毒吧,我担心……” “担心什么?” 微浓其实不希望波及聂星逸的孩子,何况其中还有魏连翩之子。长公主这一举,明尘远根本没提过,可见她自己也知道明尘远不会同意,才会在明尘远率军走后自作主张。再者,明尘远的子女也一直寄居在长公主府,孩子们都大了,心里知事,万一聂星逸的孩子心存怨愤,对明尘远的孩子下手…… 微浓越想越觉得后患无穷,软禁几个孩子尚可理解,但下毒实在有损阴德,她本想替聂星逸的孩子说说好话,又恐适得其反,会更加激怒长公主。 于是,她只好换了种说法,委婉地道:“我是担心,您此举会惹恼聂星逸,万一他做出什么疯狂之举,岂非对您不利?” “他人被软禁在燕王宫,还能对我不利什么?我日日在这公主府不出门,看着他几个孩子,他也不敢杀进来。”长公主胸有成竹。 微浓听明白了,长公主是想当然地以为,只要她挟持了聂星逸的孩子,两人便能平衡势力,长公主府便能和燕王宫形成对峙。她这个想法的确能暂时缓解危机,但治标不治本,若是长此以往,矛盾越积越深,总会有一方先打破平衡。 而且很显然,聂星逸被人挟持子女,一定是他先想方设法反击!届时长公主就危险了!
第372章:内忧外患(七)转折剧情
想到此处,微浓诚恳再劝:“您不能小看聂星逸,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在燕王宫摔东西极有可能是障眼法,目的是放松您的警惕!而且镇国侯也说了,他手中尚有五万兵马,万一他悄悄派人去宁王宫通风报信,宁王派人来对您下手,您在明处防不胜防。” 微浓说罢,见长公主面露几分迟疑,知道自己已经说动了她,忙乘胜追击:“依我所见,您还是尽早为几个孩子解毒,以防聂星逸走向极端。如今他是贪恋这王位,才能受制于您;万一您把他逼急了,他直接投宁,也是得不偿失啊!届时您就算杀了他的孩子也没用,反而增添怨愤,您说呢?” 微浓小心翼翼地观察长公主的神色,见后者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已经开始斟酌。微浓抿唇等了许久,都没见长公主给个话,只得再道:“还有,镇国侯的子女也在您府上,这么多的孩子,万一有个闪失……您就从占理的一方,变成了不占理的一方,对您的声誉也是有损。” 她此言一出,长公主神情一变,当即从座椅上站起来:“你说得没错!我从来都是占理的一方!” 终于松口了!微浓暗自庆幸没有白费工夫,笑道:“既然如此,还请您尽快给孩子们解毒,再派人到燕王宫送信。” 微浓话一出口,又瞬间改变了主意:“不,还是我亲自去送信吧,我也想见见他。” “不行,太危险了!”长公主坚决反对:“我当初找他几个孩子,都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折损不少人马。你就别去了,如今这状况也挺好的,迫着他支持镇国侯一战到底。” 微浓听这口气,好像长公主已经站在了明尘远这一方,遂问:“镇国侯的事,您都知情吗?” “知道啊,他反的是聂星逸,又不是燕王室。”长公主面色毫无担忧。 “但除了您,燕王室已经没有人了啊。”微浓则很忧虑。 长公主挑了挑眉,笑道:“谁说没人了?我的儿子都改姓聂了,难道不是王室的人?” 原来长公主存的是这个心思!要扶持自己的儿子做燕王!微浓刹那间觉得心悸,正思忖着是否该问下去,便见长公主已经主动拉过她的手,笑言:“这时候你可别糊涂,你名义上是我的女儿,咱们母女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若想让燕国好,就得站在我这边。如今除了我的孩子,没有人更名正言顺了。” 怎么没有?其实微浓知道,高宗聂旸的三弟一直在边陲流放,但她不敢提,这时候已经不是比谁的血统更纯了,而是比谁更得势!如若她当着长公主的面提起,就会害了那个早已远离朝堂核心的人,还不如不提。 她的担心真得成真了!聂星痕没有子嗣,聂星逸又非正统,如今得势的、沾亲带故的,都在觊觎燕王之位!长此下去,燕国的后果不堪设想!四分五裂是在意料之内!恐怕宁王也没有办法掌控! 而她,她到底该帮谁?没有了聂星痕,她什么都不是。一个假身份的郡主,无权无势,她谁都左右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燕国乱起来! 长公主温热的手掌就覆盖在她手背之上,还在等着她的一句回应。可这时候,她能义正言辞地拒绝吗?她能痛斥长公主的野心吗?不,她没有资格!她甚至想不出更合适的人选!谁来做燕王? 许是见她长久不回应,长公主也有些不满了,神色渐冷:“你可要想清楚了,如今我的儿子是血统最近的,他若登基,燕国还是燕国,所有的一切都保持不变,星痕作为摄政王,将一辈子得到供奉朝拜。但你若支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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