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缭绕》第361章


楚王室已经同意和谈,燕国若再抵抗下去,楚地情况如何就不能保证了。 四则,云辰此人善谋略,是和谈的不二之选。尤其还加上从前的楚国太子太傅沈觉,两人同心协力,宁王简直是如虎添翼。再看燕国这边,明尘远、定义侯、杜仲,三人各有考量,人心不齐,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一个云辰,就能在不知不觉中孤立燕国,发挥宁国的最大价值,简直是不能再高明的决策了! 微浓心里猜测,宁王之所以放心派云辰前来,恐怕是两人私底下已经达成了什么协议,而至于云辰究竟要的是什么,她就猜不到了。 “看来云辰是彻底放弃复国了。”她不禁喟叹。 “放弃复国,难道他杀害殿下的仇就能一笔勾销吗?”明尘远的目光突然变得冷厉:“等到和谈结束,我绝不会让他活着走出苍山!” 微浓闻言蹙眉,她并不是担心云辰的安危,因为她知道云辰不会轻易被杀,他既然敢上苍山来和谈,必然已做好万全的保护措施,以防被燕国报复。她担心的是明尘远会因一时冲动坏了大事,遂劝道:“你不能在苍山动手,云辰是和谈使者,代表的是宁国,你若动手杀他,不管是成是败,都成了燕国背信弃义,还会连累姜王的声誉。” 然而明尘远眼眸中的恨意根本挡不住,几乎是双目猩红地道:“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次被困幽州府,就是他设下的埋伏!五万人马挣扎在生死线上,甚至为了只死老鼠争抢不休,尊严消磨,这些人以后全都废了!” 微浓虽然想象到个中残忍,却没想到还会有如此令人作呕的画面,她只感到一阵心寒:“真是云辰的主意?” “没错,他亲口对我承认的!”明尘远恨得牙根痒痒:“先是殿下的死,后是被困之辱,我与他此仇不共戴天!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才能解恨!” 微浓只觉得既失望、又悲哀,却不知自己到底是为那五万将士而悲哀,还是为云辰而悲哀,她沉默良久,才道:“那你更加不能动手了,这五万人还在幽州府。”
第382章:燕宁和谈(四)
微浓突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她早就表态过,原澈不应该当宁王的继承人,否则宁王室子子孙孙都会效仿他弑杀兄弟、手足相残,以此来达到争夺储位的目的。如若宁王立原澈为储君,就是对这个行为变相的默许和纵容,可想而知其子孙心里会怎么想。这并不是一个长辈该有的态度,更不是一个明君该有的行为。 就算撇开此事不谈,原澈真的有能力做一国之君吗?尤其是统一之后新朝的开国皇帝!据她了解,原澈的情绪容易激动、性情易怒、治国治军的能力也非常欠缺,这样一个开国皇帝,除非有一帮可靠的大臣忠于他、扶持他,否则,他根本无法服众,更不可能稳下整个局面,稳住各异的人心。 很显然,以目前的情形看,即将受封的三王——聂星逸、明尘远、姜王都不可能服从他。 往好的方面想,就算经过行刺之事,原澈成熟了、悔改了、能压制自己的脾气了,但是为君之道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他才二十四岁,连一个诸侯国的国君都没做过,怎么能做开国皇帝?新朝初立这样一个大局势,方方面面千头万绪,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他能掌控得住吗? 于公于私,微浓都不看好原澈,更不认可宁王的做法。 见她半晌不说话,还一直娥眉紧蹙,云辰也知道她的意思:“你不赞同是吗?” “我赞不赞同有用吗?我没有立场表态,也无权置喙,更不可能有人听我说话。”微浓看得很透彻。 “其实宁王也有自己的难处,”云辰解释道,“他的意思是,他愿退位做出表率,为新朝舍弃自身的利益。只有他先带头,他那些怀有异心的子孙才会无话可说。” 云辰浅浅叹息:“一个新的朝代,需要很多人的牺牲,流血流汗是一种,妥协退让也是一种。从某种程度而言,后一种更为难得。” “所以宁王这个决定,你也是同意的?”微浓忍不住询问。 “嗯,”云辰并未回避,“我考虑了很多方面,这个决定最好。” 微浓觉得很费解,这种决定云辰怎么会同意?难道他以后甘愿接受一个样样不如他的人骑在他头上?一辈子? 云辰当然是甘愿的。新帝见识越浅薄,越利于他在民间的经营,如若是原澈当皇帝,他自信有生之年不仅能将漕运彻底收归到手中,米面、粮油也能不动声色地拿下。 但这些事,微浓自己不可能想得到,他自然也不会主动告诉微浓,他只是从大局上解释:“新帝年轻资历浅,燕国和姜国就会更有话语权,在很多事情上能争取的空间更大。若是宁王做皇帝,恐怕没人能从他手下讨得了便宜。” “再者,宁王老迈,如今又患有重疾,也许还没等到登基就会病逝,与其届时再立储,不如一步到位,让原澈尽快上手。”云辰理智分析:“虽然原澈确实有错,但不得不说,除他之外,宁王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了。” “若是宁王当真大公无私,这个位置就该‘能者居之’,说句不客气的话,你和明尘远的能力,都在原澈之上。”微浓无奈摇头:“说到底,人人都有私心,再如何标榜所谓‘妥协退让’,也不过是在维护自家利益的前提下。” “确实如此。”云辰点头附和:“你比以前成熟多了。” 成熟吗?但成熟的代价是惨痛的。如若微浓自己能够选择,她宁愿回到那个不谙世事的年龄,也许痛苦就会减少很多。 直到这一刻,微浓都不太明白云辰的来意,如果他只是想要确定和自己的关系,或是告诉她宁王有意退位,其实大可不必。前者不必说破,后者她无权阻止,迟早都要接受现实。 “我累了,想休息,”她突然不想再和云辰说下去,“你回去吧。” 云辰站着没动,踌躇片刻,才道:“我还有一件事要对你说。” “什么?” “宁王属意你嫁给原澈,做开国皇后。” 微浓的脸色霎时变了,先是惊讶,再是冷笑,最后是讽刺:“我一不姓聂,二不属于燕王室,三我还曾嫁过聂星逸,他会属意我?” “你不要忘了,燕国长公主和定义侯和离之后,所有子女都随母姓了。”云辰提醒她道。 “那又如何?我这不过是个虚名,根本不是什么郡主!”微浓神色抗拒。 “但以眼下燕国的局势,你做皇后最好。”云辰客观评判。 “你什么意思?”微浓眸色渐渐变得凌厉。 “一则,燕王室已经没有合适的女子,而你是长公主之女,血统上最为亲近,身份也最高;二则,你若做了新朝皇后,长公主就是名义上的皇后之母,得到了名誉地位,她就会收敛野心;三则,定义侯成了国丈,就能说服聂星逸罢手;四则,你与明尘远关系走得近,你做皇后对他有利;五则,你在燕军之中素有威望,比别的女子都能收拢军心。” 云辰条理清晰,有条不紊地说出这五个理由,从燕国的利益,到军中的利益,再到长公主、聂星逸、明尘远三方势力的利益,全都顾及到了。 微浓心里也知道,新朝初立,后位之选自是以家国利益为重。是新妇,还是旧人,皆不是三国最为关注之事。帝后的血统以及所代表的势力,才是至关重要的。所以她是否嫁过人、嫁过谁,根本不是众人所关心之处,只有身份合适、年龄适当、能平衡各方势力才最重要。 然而,选择她的这些理由,若是从杜仲或定义侯口中说出来,她会感到气愤,但绝对不会心惊。可是由云辰说出来,她不禁感到背脊发凉。云辰已经把燕国的局势摸透了!长公主的野心、聂星逸的私心、明尘远的反意……全都在他掌握之中! 微浓恍然想起方才的情形,难怪明尘远会欲言又止地出去,难怪定义侯和杜仲会破天荒地在她面前讲起局势,原来他们是存的这个意思!就连明尘远也同意了! 微浓感到一阵羞愤,心头的无名火抑制不住地往上窜,促使她冷然笑道:“你们可真是厚颜无耻!为了平衡各方势力,就要违背我的意志?” “不是违背你的意志,而是……” “怎么不是?他们甚至都没敢告诉我!”微浓气愤打断云辰,抬手指着门外:“真是可笑,没有一个人征求过我的意见,背地里就决定我的婚事!他们让我嫁?我就得嫁?凭什么!当我是棋子吗?” 云辰沉默片刻,没有反驳,只道:“最关键的是,原澈不惜毁容也要帮你逃跑,已经暴露了对你的心意。宁王发现你能左右他,就不可能让你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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