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啸战国》第309章


从弓庄众在城下防火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之久,长亲仍难以接受,他所在的这支部队成为了他曾经厌恶的样子。
椎名氏与神保氏之间的战争,在长亲看来似乎无关大局,根本不必佐佐成政亲身赴险。
但成政不仅来了,还坚持命令弓庄众在城下町防火……难道佐佐成政不知道,这一场大火会让很多人家破人亡吗?
“主公,恕在下冒昧……为何,要对这些无辜的町人下手?”
河田长亲憋了很久,终于还是憋不住向成政发问了。
这一问似乎把佐佐成政从飘渺的思绪中拉了出来,对于长亲的这个问题,佐佐成政并没有想太多便给了他答案:
“因为我要告诉神保长职,弓庄众正在攻打富山城,而防火烧毁城下町无疑是最简洁有效的办法。”
“可是……很多无辜的町人来不及疏散,这样做,不光让他们财货不保,稍一不慎还会丢掉性命啊!”
佐佐成政轻轻叹了口气。
他当然明白河田长关注的地方,怜悯弱者、体恤无辜的农民和町人,就算是在战争中,也对敌方阵营的一个个的“人”,心怀慈悲。
因为佐佐成政在之前也是这样。
当年的佐佐成政,比起任何一个武士,都更具怜悯之心,更有君子般的坦荡和胸怀,当年的他,简直就不像个武士,不像个乱世中生存下来的男人。
成政没想到,河田长亲竟也是如此。
长亲所存留的执念,在很多人看来乃是年轻人太过天真幼稚的想法,因此对其冷嘲热讽,称其为愚蠢痴傻。
可他们的讽刺,又何尝不是对自己丧失了梦想和天真的逃避?
正因他们在岁月蹉跎中被磨去了棱角、丧失了锐意进取的勇气,所以才会对这样的年青人格外地看不惯吧……因为这种看不惯,更源自于他们内心对自己的失望。
佐佐成政并未对河田长亲冷嘲热讽,他只是轻轻笑了笑,略有些自嘲意味地道:
“死在我手上的无辜者还少吗……土肥政繁,你告诉长亲,焚毁弓庄城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这……”土肥政繁的一双小眼睛在成政和长亲身上来回打量,一时间尴尬无比。
“主公在弓庄城设计擒住了神保方的寺崎盛永,将足足两千名俘虏关在弓庄城的本丸里,然后……一把火焚毁了弓庄城。”
这番话河田长亲越听越是心惊,到最后竟目瞪口呆起来。
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效忠的主君,已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杀人盈野的****!
“这……怎么会……”
河田长亲仍旧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可战场的情势并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弓庄众的实际首领土肥政繁很快就提醒道:
“有人出城了!是寺岛职定的旗号!”
佐佐成政木雕般的表情终于动了动,眼中闪过一丝捕获猎物般的残忍光芒。
“嗯……此战由土肥你来指挥吧。”
佐佐成政说出的话就是命令,他一言既出,土肥政繁既不会询问,更不会反驳,只因这些天来,佐佐成政训练这支部队用尽了手段,令弓庄众不仅战斗力提升了一大截,更是纪律严明、令行禁止,虽有五百人,但一旦投入战场,行动转圜亦如一人般浑然一体。
服从命令乃是军人的天职,而土肥政繁这次要执行的命令,就是担任弓庄众的指挥官,将寺岛职定的一千人、彻底击败!
“鱼鳞!”
土肥政繁一声呼喝,弓庄众的队伍立刻如泛起涟漪般,层层叠叠地开始了跳动,本是黑压压的一个方阵,竟在须臾之间变为了外松内紧、如鳞片状咬合连接的鱼鳞阵型。
那一千足轻亦在太鼓的响动下铺开了鹤翼阵,如挥动翅膀的巨鹤般,向弓庄众拍了过来!
369千军夺首
鹤翼阵型的关键之一,乃是鹤翼阵的兵力要比对方多,本身就具有强大的实力。
鹤翼阵型的关键之二,乃是鹤头位置阵型厚实,鹤翼较为薄弱,以鹤翼骚扰和消耗对方的实力和锐气,最终鹤头前进,如仙鹤啄食般一举将对方击溃。
寺岛职定不亏是沙场用兵的老手,用两侧的兵力围拢弓庄众,虽然实际上无法包围,但却给人一种心理上的压迫。
土肥政繁虽然布下的利于攻击的鱼鳞阵,却并不想立刻跟对方接战,他手中长枪一招,弓庄众齐齐地调转马头,向远离富山城的方向前进。
骑马队的速度虽然不快,但也许足轻全力奔跑方能跟上。
两支部队一前一后,很快便远离了城下的火场,在城下町更外|围的宽旷平野上展开一场追逐。
这个时候,寺岛职定的备队,两张鹤翼已经从扁平的v字变成了深v,渐渐地变形为雁行阵的形状。
“分!”
土肥政繁一声令下,弓庄众如流水般蓦地分为两股,在前方分别绕回,犹如两条黑色的巨蛇,在寺岛职定的步军两侧形成包围的态势。
见此情状,寺岛职定不由冷笑:
“以区区五百人,还想包围我,不知天高地厚!”
他命人挥动旗帜,雁行阵的一只厚实的翅膀立刻挥动,想一侧的骑马队发出强烈的挥击。
本就阵型薄弱的骑马队被一拍而断,变成了两截。
神保军立刻大受鼓舞,另一侧的翅膀又拍,亦将另一条黑蛇截为两段。
神保军的两只翅膀来回拍动,便将弓庄众的黑蛇拍得七零八落,几乎只是眨眼的功夫,弓庄众的骑马队已经再无什么阵型可言了。
寺岛职定不由心中疑惑……心道土肥政繁领兵的能力或许比自己稍差,但也不至于如此不堪啊。
想到这里的时候,寺岛职定忽然注意到一支被分割开的骑马队小队抟成了一个锐利的箭头,正向自己冲锋而来。
粗粗望去,这一支小队不过二三十骑,但动作整齐划一,竟散发出千人万人般的气势。
难道是土肥政繁手底下最精锐的旗本?
但这支小队并无土肥政繁的马印啊,为首的骑士虽然身材高大,但也不过是常规骑马武士的装扮,这一支小队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背景的,但为何会散发出如此骇人的气势?
思索间,这支骑马队已经以疾风迅雷般的速度奔来,寺岛职定连声呼喊,将自己身边这两百人聚集成了一个紧凑致密的圆阵。
此前,他将鹤翼阵改为雁行阵时,中央鹤头位置的厚实兵力被一层层地分到两翼,此时的“雁头”比起鹤头,无疑要少了许多兵力。
“枪!”
领头的骑马武士蓦地发出一声震雷般的暴喝,接着,他便与身后的二十骑一道从马鞍后的皮袋子里取出一杆短枪,后仰着身子,将二尺余的短枪猛地投掷出去!
二十杆投枪虽然不多,但集中到一处,亦是骇人。
更何况这些越中的土包子,从未见到过这种战术,一时间心怀恐惧,发疯般地举起武器在空中乱晃,妄图击散投枪,可投枪速度极快,投掷时距离又短,他们来不及用武器拨打枪杆,已是有约莫十人噗嗤噗嗤中枪,倒下地来,血如涌泉。
“杀!”
这一分神的功夫,骑马队已如黑云般卷来,为首的骑士一声暴喝,将战马的速度催生到了极致。
“将长枪架起来!”
寺岛职定已是满头冒汗,他从未想到,土肥政繁手下的弓庄众竟然在短短一年内边的变得如此悍勇。
那名骑着高大黑马的骑士距离寺岛职定已经极近,但他们两人中间,却隔着如林般的长枪,若是骑士执意冲锋,只怕眨眼间便要死在足轻的长枪上。
那名骑士仍旧在冲!
只是他虽冲锋,却是连人带马蓦地高高跃起,跃升至最高点时,距离地面已有一人多高。
这个时候,寺岛职定周围的足轻亦是将长枪微调,但枪头始终不离这名骑士的左右。
这一人一马虽然跳的够高,却还不够直接跃到寺岛职定的身旁,因此他们下一刻便会落下,然后被一杆杆长枪扎出无数个透明窟窿!
所有抬起头关注着他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为他下一刻的命运担忧,就算是举着长枪的神保军足轻,亦不例外。
但在下一刻,惊变又起!
这名骑士竟然从马背上再度跃起!
他本就在一人多高的位置上,此刻借力再度跃升,竟有两间以上的高度。
他人在空中张开双臂,犹如鸿雁般展翅御风而行,令人为之神夺!
而那匹高大的黑马,则是种种地落在地上,四蹄砸上地面,发出砰的巨响。
足轻们已是将长枪举成竖直向上的模样,但这样无疑杀不了那名骑士,只因他的落点,其实在寺岛职定的身边!
在空中翻滚的那人,蓦地抽出了腰间那柄过于长大的太刀,刀光一闪,反射着夕阳的余晖,众人只觉眼前一晃,竟是不由自主地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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