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海》第23章


李堂主似乎怔了怔,和声道,“淡月,我们要去江城办事,这船没法再掉头了。”
淡月带着哭腔道,“那你们派只小船送我回去,我一个人回去就好。”
阿茵在一边看着心酸,也附和道,“是啊,李堂主,您就让我陪小姐回岛吧。”
李堂主淡淡扫了她一眼,蹙眉道,“小姐刚醒来,身子虚弱,你怎么不去看看米粥炖好没有?”
阿茵一拍脑袋,跑了出去。
“淡月,小船有,危难时用来救生的,没顶没舱;你现在这个身体,要我怎么放心?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苦闷难受,但与其回到自己的房里闷着,不如去新鲜的地方散散心,心情反而会好些。”李堂主苦口劝道。
淡月扑闪着浓密的睫毛,半天不说话,突然问道,“洪于飞在哪里?”
李堂主以为她答应了,忙应道,“在他自己的房舱。”
淡月微微一笑,“还锁着在吧?您带我过去,我相信他。”
淡月一手拽着李叔叔的袖子,一手摸索着桌沿门框,小心地移着步子,明明很短的路程,突然变得好长。
铁链哗啦啦地撞击着,“啪啦……”一声,锁解开了,淡月推开了门,模模糊糊地看到屋角有个人蹲在那里,闻声站起来,但半天也不走动。
“洪于飞?”淡月试探地叫道。
“三小姐,你。。。你。。。”洪于飞不相信地看着她,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
淡月浅浅一笑,“我来看看你,我知道你不是凶手,总不能一直这么锁着吧。”
李堂主见到淡月中毒晕死的惨状时,自然是又惊又怒,当场就要拿人问罪,不想洪于飞却比他更吃惊,面上表情又怒又痛,双目赤红得要喷出火来,实在不似作伪。
等冷静下来后,李堂主隐隐猜出是谢昂的离间计,借洪于飞的手毒害淡月,真正的目的是要剪除谢云栈的得力战将。况且和王家结盟的事主要是洪于飞在统辖,他猛地插个横子,对谢云栈无疑劈面一击。
谢昂的心思歹毒不是一般,他下如此剧烈的毒药,就是要谢云栈哪怕查出洪于飞不是凶手,也无法不迁怒洪于飞的粗心大意,何况日日面对妹妹的废体残魂,谢云栈难免愧疚难安,魂不守舍,这也是攻心的一着狠棋。
虽则知道洪于飞被陷害,但人不能不抓不锁,否则要怎么对上上下下的船员交代?
“李叔叔,你去告诉其他人,就说我是早膳用的菜食和某种药材相冲,导致了轻微中毒,一切不关洪香主的事。”
第二十五章(上)瓷娃娃
“李叔叔,你去告诉其他人,就说我是早膳用的菜食和某种药材相冲,导致了轻微中毒,一切不关洪香主的事。”
淡月向后侧了侧身子,道。
李堂主重重一叹,半是心疼半是欣慰地道,“难为你一个小女孩儿,无端遭祸还能先宽容他人,果然和你爹爹一样气量大。”
淡月听他说起爹爹,心里又是骄傲又是凄凉,思道,“我不过一时眼盲,又不是永远瞎了,何必怨愤过度?我当然不会丢爹爹的脸,但他若还在世,又怎舍得我遭此劫难?”
李堂主又向洪于飞望了望道,“说实话,你小子和我共事不久,我有些看不透你,但我相信帮主的眼光,也相信你决计不会用毒害人。”
洪于飞的眼里闪过一抹痛色,低声道,“我生平最恨使毒的人。”
李堂主不愿过多提及他的伤心事,“嗯”了一声道,“三小姐有些话要对你讲,你莫要辜负人家对你的信任,更别辜负帮主对你的器重。”
淡月等李堂主走后,一边搭着洪于飞的手进屋一边好奇地问,“你为什么最恨人使毒?”
洪于飞身子一僵,手背爆出根根青筋来,“因为。。。我娘就是被人下毒害死的,我发誓一辈子不碰毒药,若遇到以毒害人的,见一个杀一个。。。今日陷害我的人,本该对我多作些调查。”
淡月被他搀着坐到椅子上,低低道,“对不起。”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洪于飞一手支额,坐在淡月的对面,却不发出一点声音。
淡月心下奇怪,耳中捕捉到他的呼吸,低哑的,阻滞的,她忽然有悟,“你。。。怎么哭了?”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对不起。。。三小姐,对不起。。。”洪于飞不断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天知道他有多恨自己。
他是最缜密谨慎的一个人,考虑事情面面俱到,但他也只是一个青年,和那些初识思慕滋味的青年一样,一方面处心积虑将那些心思藏着掩着,一方面又忍不住做些贴心不寻常的事要心上人感觉到,他甜蜜又忐忑地一次次修改那张药方,满脑子是姜片多放一钱还是少放一钱,要不要再添点酸枣仁?
他绝没料到会有人利用这张方子,把他洁白的真心变成夺命的毒药。
“好啦,我都没哭,你哭什么?”淡月见七尺男儿竟为了自己轻弹泪花,有些动容,又有些好笑。
洪于飞脸红得像烤虾,心里有些庆幸对方看不见,都,“三小姐,你日后若是有什么用的找我的地方,尽管吩咐,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淡月笑道,“你是二姐的心腹战将,我哪敢这样差遣你?嗯,我现在心里有些疑惑,想问问你。”
洪于飞心道,我受你差遣和受帮主指派,那怎么会一样?却听淡月问道,“你那张药方是特意为我写的么?我听说船上是有现成药丸的。”
洪于飞脸上好不容易降了暑,这会子又火烧火缭起来,“唔,是的。。。帮主说三小姐有些体虚。。。所以我。。。咳,就是这么回事。”
淡月并不是要深究他这番行为背后的心思,只是又道,“这么说来,那下毒的人不为针对船上所有人,而是蓄意害我了?”
洪于飞楞了一楞,看来淡月还不知道事情的复杂性,自己一时也没想好怎么跟她解释。
淡月的语气饱含着低落不解,“我自忖没从小到大没跟人结过什么大仇,也许在言语行为上得罪过人家,但应该不至于让对方恨我到这般境地,你说说,究竟是什么人,又是为什么要害我呢?”
洪于飞见她美丽无瑕的面上笼了一层愁色,正如花为霜欺,月被云妨,心下一疼,脱口道,“你这么好看善良,怎么会有人恨你呢?是我跟人家结了仇,人家利用你来害我,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
淡月其实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只是答案确定后,她心头的阴影更深了,若真是洪于飞一个人的私仇,那也罢了,但若对方其意深远,旨在剪除二姐的羽翼呢?
会不会帮中有变,二姐故意将我送的远远的?那日二姐虽面上问我意见,实际早把护航的命令下给了洪于飞,我总有种感觉,其实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我的想法并不重要。。。
淡月越想越是不安,她转过脸正对着洪于飞,“你说的是实情么?为什么我感觉有些不对呢?我知道,你们和二姐都把我当瓷娃娃一样保护着,很多事情都瞒着我,我虽明白这是为我好,但我并不愿只做一个没用的瓷娃娃,至少,有些事我有权利知道真相。”
她的眼睛虽失了些神采,却依然又黑又深,像一口有魔力的井,每个面对的人只一照,就要显露所有的真意。
第二十五章(下)有美一人硕大且俨
她的眼睛虽失了些神采,却依然又黑又深,像一口有魔力的井,每个面对的人只一照,就要显露所有的真意。
洪于飞不自觉地移开眼,心想她的杀父仇人日日就在她眼前,可她竟全然不知,的确可叹可怜,若我也瞒着她,哪天她知道真相了会不会怨我?
不如现在就什么都同她说了,她大悸大恸也好,难过不堪也好,至少我会陪在她身边。。。
洪于飞张了张口,突然想起李堂主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更别辜负帮主对你的器重。。。”不由一个激灵,暗骂一声自己真是混蛋,三小姐若真知道了此事,一定放心不下,坚持要回岛,就算她勉强留在江城,也会整日惴惴不安,愁绪惨淡;这岂不白费了帮主一番筹量?何况我这样做,当真不为一点私心?
当下道,“三小姐,你莫要想多了;我年纪尚浅,便位居高职,难免有人眼热嫉恨。帮主要我一路照拂你,我却失责至此,实在是没脸回去见她。”
淡月听他愈说到后来愈是自责郁伤,忙道,“你不用把错都揽到自个头上,我说了不怪你。”
洪于飞叹道,“我现下做什么都不足抵罪,只希望三小姐能少些自扰的念头,还和以前一样豁朗乐达。”
淡月心想,难道真是我庸人自扰了?
“三小姐,等你到了江城,恐怕进屋出屋都要撞眼符呐。”洪于飞看着她颇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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