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大传》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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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能运土到租界吗?”这是陆冲鹏担心的。
“怎么不能?”沈杏山满有把握,“你放心,老杜做事落门落槛,价钱一点不会少。”
“这个我晓得。”陆冲鹏说,“我是说,现在江山已改,上海又成了孙传芳的天下。”
陆冲鹏言外之意,担心杜月笙没有军警保护押送,万一在路上被劫,或者被没收,这个千斤重担,到时候叫谁去挑?
沉杏山不敢应承,回来向杜月笙如实汇报。
杜月笙笑笑,没有言语。
第二天,山东督军张宗昌的驻沪代表单先生出现在陆冲鹏的家里,杜月笙、张啸林和单先生都是要好的朋友。单先生在陆冲鹏的会客室里一落座,就大大咧咧地嚷起来说:
“你不就是怕你的土上岸后被劫了吗?你对杜先生真是不了解。”
“单先生此言差矣。”陆冲鹏赶紧给自己圆场,“就因为这土不是我的,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所以才不得不谨慎。”
“好!”单先生豪爽地说,“你尽管发货吧,下了船,由他自家负责运,出了差错,我替杜先生担保。”
“好,三天后发货。”有单先生这句话,陆冲鹏就放心了。
“为什么等三天,你不是有现货吗?”
“不瞒你说,囤积了两票,第一票前几天发了。第二票前些时刚接洽到买家,这两天便要起运,也是发苏北。”陆冲鹏笑笑说,“放心,你只管告诉杜先生,下一票三天后到货,也是500箱。”
“好!”单先生高兴地告辞而去。
接下来,杜月笙登场了。杜月笙谈的是接货、运输、付款等具体事宜。他知道陆冲鹏担心的是接货后的运输环节,但既然有单先生担了保,他自家多说无益。具体事宜他自然都做了万无一失的安排,只是,他不会事先在陆冲鹏面前夸下海口。
三天后,1924年腊月二十七,大年夜的前三天,从波斯启航运送鸦片的远洋外轮抵达吴淞口外,在公海上抛锚。陆冲鹏一面通知杜月笙做好接货准备,一面搭乘楚谦军舰,前往公海接驳。
军舰驶到公海,停靠在远洋外轮旁边。陆冲鹏登上轮船,和押运的日本人办理手续。与此同时,外轮上的500箱鸦片搬上了楚谦舰。
一切办妥,陆冲鹏回到楚谦舰。随即,楚谦舰载着500箱烟土,由舰上海军押运,驶向高昌庙。
夜色深沉,江风阵阵。陆冲鹏蓦然惊觉,自己肩上的担子何等重大,不能有半点疏忽。为慎重起见,兵舰抵达高昌庙后,陆冲鹏先下兵舰,给杜月笙打了一个电话。
“杜先生,我已经到高昌庙了。”
“好。我已经派了车,有人接你过来。”
“接我?”陆冲鹏顿一下说,“我想先卸100箱货,如果路上没有风险,明天再把另外400箱运过来。”
“不必!还是500箱一起卸。”杜月笙口气十分坚决,“我马上打电话给宋希勤,请他宣布从高昌庙到枫林桥戒严,让你的货直接运到租界。”
“宋希勤?”陆冲鹏倒吸一口凉气。听杜月笙的口气,好像宋希勤就是他的门生弟子。如同“小八股党”一样,对他唯命是从。要知道,宋希勤是孙传芳的心腹,是当今上海滩红得发紫的人物!他怎么会听命于杜月笙呢?
原来,宋希勤是孙传芳以前的驻沪代表——驻沪办事处处长。
20世纪20年代的上海,以其租界的特殊地位和水陆码头等有利条件,在南北对峙全国四分五裂的形势下,成为微妙的政治中心。在这里,几乎每天都在进行着政治军事的策划和交易,诸如政见的发表,议和的进行,情报的交换,军饷的筹措,军火的采购,舶来品的采买,鸦片的运销,乃至下野政客军阀的避难,秘密性质的观光游历,眷属家人的侨寓,少爷小姐的入学出洋等等……因此,但凡有点实力的军阀政要,无不在上海设立办事处。而这些办事处的代表们身处异地,为办事方便,千方百计结交当地势力。
杜月笙秉性使然,无贵不交,一边与卢永祥、何丰林亲密合作发土财,一边与其他军阀的驻沪代表打得火热。当然,这个方面的酬酢交往自有张啸林出面,杜月笙要做的,是关键时候点到为止。有了这个伏笔,孙传芳得势,宋希勤是孙的心腹大员,打入孙传芳内部也就有了缘由。张啸林拿了两万块交际费,做得就是这项工作。
而对于孙传芳来说,卢永祥在上海大发土财,他何曾不晓?对东南半壁上的这座金矿——上海,哪个军阀不是垂涎欲滴!走私鸦片,是上海滩最旺盛的财源,与其另组班底,劳心费神、延误时日,不如接过卢永祥、何丰林的现成关系,坐享财香。大利在前,孙传芳自然会伸出手来和杜月笙一握,杜月笙就是揣摩透了孙传芳的心思才走这步棋的。宣布戒严,帮忙运土,便是双方合作前的序曲。
“陆先生,请尽快把全部货物卸下,我们戒严到两点钟为止。”在陆冲鹏发愣的当口,杜月笙在电话那头又在催促。
“两点?”陆冲鹏看看表,“好,我马上卸货。”
陆冲鹏返回兵舰,指挥楚谦兵舰卸货。岸上早有“小八股党”在指挥手下人接货装车。陆冲鹏办完交接,坐上杜月笙派来的汽车,向法租界疾驶而去。
一路上,在车灯的照射下,只见公路两旁人影绰绰,这一路荷枪实弹的官兵,不正是孙传芳最精锐的手枪旅某团吗?陆冲鹏又一次暗暗吃惊,他真是低估了杜月笙的能量。
车抵枫林桥,在华界与租界的交界处,陆冲鹏从车里看到了杜月笙,他裤腰带上别着手枪,正和几个手下等着接应。孙传芳的戒严官兵,也是到华界与法租界交界处为止,交界处这边,换上了法租界的安南巡捕。
一路上所见,令陆冲鹏啧啧称羡。车子进入法租界维祥里三鑫公司新址,500箱鸦片也随后首尾相衔地驶入法租界维祥里三鑫公司。
500箱波斯大土到手,杜月笙和他的“小八股党”以及所有在三鑫公司分红利、吃俸禄、拿红包的各色人等,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那些即将断绝黑粮的瘾君子闻讯,更是欢呼雀跃。500箱烟土转手告罄,三鑫公司获利甚丰,陆冲鹏及时收到了应收货款。三鑫公司的信誉由此倍增,杜月笙的金字招牌也因此大放光彩。
有了孙传芳方面的第一次帮忙,接下来便是双方联手,孙传芳委任杜月笙为督署咨议。杜月笙欣然接受委任令,与孙传芳在烟土生意上开始了亲密合作。三鑫公司在上海滩易主的困境中重新打开局面,业务迅速恢复、攀升。同时,经此一举,杜月笙的势力迅速蔓延到苏北,和苏北地界上的军政要人以及土商、烟馆老板有了接触往来,为三鑫公司的业务开展打开了另一扇窗户。
不久,段祺瑞的财政总长李思浩到达上海,由陆冲鹏引见,杜月笙和张啸林在法租界大摆筵席,为李思浩接风。后来陆冲鹏和李思浩同赴北京,陆冲鹏再返回上海的时侯,带来两张北京政府财政部的委任状,聘任杜月笙、张啸林为财政部参议。
这是1925年杜月笙第一次做官。只是杜月笙历来低调,从不对外言说,晓得这件事的几乎没有几人。
堂子里迎大帅
军阀混战,不仅北平政府“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就连上海也是轮流坐庄,频繁易主。卢永祥倒台,直系孙传芳部下白宝山坐庄,旋不久,即1925年初,奉系军阀张作霖力挺卢永祥势力,以宣抚军第一军军长张宗昌张大帅为统兵前锋,大举南下。
元月29日,张宗昌率官兵一万多名,号称“雄兵十万”大军,抵达上海。孙传芳的部下退到新龙华,双方划地而治,暂且相安。
张宗昌进驻上海,杜月笙这次要抢占先机。一方面奉系支持卢永祥,杜月笙与皖系卢永祥势力渊源、交情都够;另一方面有上次烟土断档的教训,这次不敢再掉以轻心。
单先生是张宗昌的驻沪代表,杜月笙与单先生早已是要好的朋友。于是,杜月笙在第一时间将单先生请到杜公馆,两人在会客室里摆开酒宴,边吃边聊。杜月笙要了解的是张宗昌的个性爱好,探讨如何投其所好。
张宗昌是山东掖县人,身材高大魁梧,坐在汽车里要蜷起身子,由于腿长,人送外号“张长腿”。又由于嗜赌,尤其喜欢玩推牌九,北方人称推牌九为“吃狗肉”,于是又得绰号“狗肉将军”。张大帅素来胸无城府,粗鲁不文,尤其不喜欢繁文缛节。
“好!”听完单先生的介绍,杜月笙心里有底了,“那就从张大帅的嗜好——玩牌九入手。”
“不仅牌九。既然是玩,自然也少不得女人。”单先生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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