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欲孽》第251章


时难以撬开入口,于是佳欣便替他想了个法子,:将左右军费无论是省出部出还是国库出都先汇总至于兵部,在由兵部同意配送各地。这其中其实断了不少省份的发达之道,因为如此一来,所有钱粮都必须先老实晕倒京中,再云一遍出去,有点做无用功地意思,但以现代的话来说,却促进了就业、增长了GDP,其实也是一件养民安民的好事。但负责兵部的年羹尧等人在此中动起脑筋来,手段却毫无艺术性可言,简而言之,便是虚报、克扣民工工资。但虚报数额有限。所以,所得地钱财也大不如前。且其中牵扯到数万平民和大大小小七八级官员,实在不是个聪明的主意。所以牵连进来想要发一票的人就越来越多,连带着果酒爷托孤老臣隆科多也大剌剌地入去分一杯羹。
这些事情,弘昌自然不能讲得清楚。但他拿出来地东西,很简单,那些脚夫签收的底帐。如北京至于河北,银五车。每车一人,粮十车,每车二人,走了三日,总共雇脚夫二十五人,美人日资二十文,共五两。但在另一张兵部的签收单据上,这笔钱就立马翻了三倍。变成了十五两。弘昌所告的,便是提出这个主意,并且名义上统管着兵部事宜的怡王佳欣了。
弘历连问佳欣都懒得问,直接传了兵部的何不的堂倌到堂。
结果兵部堂倌施施然拿出另一份单据:这三日之内,脚夫吃住、马匹粮草、押运官的津贴等等,折合下来是三两。这笔钱押运是走地暗哨。不令人知是皇粮,装饰以扑通货物,以减轻被劫掠地风险,但也同时带来了其他花销,三日之间出入四城,所缴的赋税共一两半。而用来购买掩饰的货物比如草药的花销也不菲,平摊到每日大概也要一钱多,三日十五车便是五两左右。最后的半两,则是运钱粮的木车和箱子的折旧费用,实无一分一厘落入了私人口袋。
户部堂倌子啊那里连连附和。听一句点一点头,连说户部拨银时也是这样计算。
但弘昌又抛出一份证据:该笔粮草,走了三十日才走到了前线,若以三日五十两计算。则三十日消耗应为一百五十两。但运送到处之后,时机签收画押的记录显示,每车五千两银中,各自短缺了四十两。五车则为二百两。其中还有五十两,竟不翼而飞。
弘历当堂传了签收这笔粮草地一位守备将军。
守备将军振振有辞:按照惯例,有粮草到,主将都会派人回程百里左右迎接护送,一来一去两百里之间,四五个弟兄若能安然运回军粮,总能得到个五两十两的赏赐彩头。这五十两白银。便是派费了这个用场。
弘昌的第三个证据乃是一名证人。
伊人是刚从兵部退休的一名老吏。该吏声称,曾亲眼见怡王从军费之中拨出一笔钱去热河购置田产。而此份田产,经查现在怡王名下。
这也是弘昌之所以选择告父的最大证据。
佳欣和胤禛一早知此,却并无办法应对——状元是为和贵太妃买的。这是多年前她家曾经拥有地田产,却因父亲酒醉不慎被人讹了去。胤禛有心讨佳人开心,想为她买回祖地,但又不愿动用内币,于是指使佳欣去买。佳欣忙于各种事务,且对于雍正在康熙尸骨未寒群雄仍在环伺的状况下如此无聊有所忿怒,更郁闷于国库紧张私人并无大笔流动资金,又因年羹尧等人求财求得蠢笨,一气之下直接从兵部拿了张银票回家。
其实银票价值不过区区万两。
但百姓眼中,却已是天数——在京师最好的酒楼,大吃大喝一万两,足矣。
唯一的办法,是拷审。
佳欣冷冰冰地答了一句,“状元乃是府内出资购置。”
可怜的老吏,就被按倒在地,扑扑乱责了起来。
四十棍后,拉起来问,口供不改。又四十棍,口供仍然不改。然后便上夹棍。
弘昌在旁怪叫起来,民众也是一片“屈打成招”只沸。
佳欣也未料到此吏死硬至此,便大度挥手叫停,假惺惺地指责侄儿不应用刑过甚。
弘历冷哼一声,和佳欣交换了个颜色,便挥挥手,传佳欣的帐房管家贺四上堂。
贺四是康熙崩后才入佳欣府的新帐房。
佳欣记得那次和佳研聊起来女人的性欲问题。佳欣脸红红答,练气不迭,哪有时间去想其他?但同时向佳欣头颅,曾被胤祥收房的婢女小纯,最近有为寡居地表哥上京来探,两人十分地胶着忸怩。佳欣向来大方,便命佳研找来此人做了府内帐房,等闲点便打算将小纯嫁了出去的。
但这位贺四的口供,却令得佳欣和弘历,齐齐变了颜色。
“帐房不曾出过此笔银子。小人愿以性命作证,并无一句虚言。”
观审的民众大哗。
第六十八章儿女情长
佳欣明显地感觉到百姓唾弃鄙夷的眼神。
苦笑着绕去堂下喝茶,被弘历一把抓住。“十三叔,我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叫了退堂,没错吧?”
“没错,想想清楚再做事,总是对的。”佳欣长叹着坐下来。“”宝贝勒应对极为得体的,比我年轻时强多了。
“侄儿毕竟年幼无知。”弘历垂下眼眸。“眼前这局面要如何继续,还请十三叔示下。”
这全盘推掉的心机,啧啧,佳欣想,这若还叫年幼无知的话,那世上就没有聪明人了。
“示下?”佳欣眼中杀鸡一动。“混到我府上做细作,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弘历不动声色。
在公堂上要弄死一个人,实在是太容易不过了。弘历知道,但这干系,却非得等到佳欣直接说出来来担上不可。
但佳欣又想起来小纯那含羞带怯的模样——十年等待,能走的,都走了。上上下下伺候的女孩子们换了好几批,小莉小香小喜小善小乔……都是同样的名字下换了不同的人。只有小鹿小纯小惠这有限的几个还是旧时面孔,却也都三十好几,不复青春了。
小纯喜欢的人……却是被派来卧底的细作。
若是今日公堂上拷死此人,估计明日消息传到家中,小纯便只有一条白绫的命了。
“把贺四叫来。”佳欣反复思量着究竟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钱?人?还是恩怨?
弘历闪过一丝佩服的眼神,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他便将贺四带了回来,又再返出去。交待衙役等人退下,收住二门,清清静静。
“贺四。”佳欣看着面前不断发抖的中年男子。这也是个读书人,却考运不佳,半生飘泊,不得功名。
“王……王爷。”贺四扑通跪了下来。
“谁派你来的?八爷,还是九爷?”
“王爷……奴才罪该万死。”贺四磕了个头。“但没人拍奴才来。奴才只是……只是不敢不讲实话……”
“哦?你倒是一身正义。”佳欣悠悠然喝茶。“想过小纯没有?”
贺四眉宇间一黯。
“我差过你的底,你前半生都在南方辗转,应该不是老八他们一早预备下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说出来,我未必不能够帮你。”
“王爷在说什么?奴才不懂。”
“好吧。”佳欣叹口气。“那你总该懂。我若是叫你死,你绝活不过今日?”
贺四打了个哆嗦。
“我是为了小纯才与你废话至今的。”佳欣眯着眼睛,“叫你做事的人,可又令你明白,你要豁出去的,是命?”
贺四一惊。
佳欣从他反应就能看出,他并非做好了就死准备的亡命之徒。
虽然还不知道他的动机,但很显然。可以以死惧之。
“奴才……奴才……”
佳欣懒得与他废话,唰的摘下墙上宝剑。“念在你为我管账数月,本王送你一个痛快。若是堂上杖死,还要多受苦楚。且血肉不全。”
“王爷……莫,莫啊!”贺四一吓之下,江南口气也流露了出来。
“既敢悖主,怎的不敢受死?”
“奴……奴才……奴才……”
走出后堂之时,佳欣心情复杂。
弘历迎上来。眉宇带笑。“十三叔?”
“处理一下。”佳欣遥遥指了指后面,有点烦躁地挥手。“回去同皇上说,晚点我递牌子入宫。”
“贺四……”
“杀了。”
“他不肯开口?”
佳欣没有答,只是走了出去。
贺四不是因为没有开口而死。
却是因为开了口而死。
拙劣……拙劣。
宝剑相逼之下,他高声喊出来了,“是廉亲王,是爱新觉罗允禩!”
佳欣脑中一滞。
贺四的眼中有很奇怪的神色。
佳欣能够读得到。
然后她缓缓问,“是你自己加上最后那画蛇添足的一句么?”
贺四疑惑地看着她。
于是佳欣不得不,手下用力。宝剑如撕裂破布一样撕裂人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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