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长歌》第348章


随即,他想到此行的目的,以及和叔叔的约定,便撑着身体推开了石屋的门。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问。
桑尼环顾左右,发现什么也没有,直到低下头才看见地灵族长老老莫德站在那儿,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你,又没给我带酒!”长老指着身旁的鞍囊责备道。
“苏拉呢?”桑尼问。
“酒呢?”老莫德不甘示弱。
“不告诉我也罢,我知道她在哪儿。”桑尼撑着疲惫的身子,走下木质台阶。
“那是什么东西?”身后传来老莫德声音。
“好啦,好啦,下次我一定会记得给你带酒的。”桑尼摆摆手。老莫德跳上了他的肩膀,用牙签粗细的手指点点头顶。
桑尼不耐烦的抬起头,发现大雪纷飞的空中似乎有一个黑影。
“孩子,告诉我,那是什么东西?”老莫德重复道,“乌鸦?秃鹫?老鹰?”
桑尼停下脚时,黑影的大小已经超过任何飞鸟。它呼扇着巨大的翅膀从天空降落,速度之快,目的地似乎正是他们所在的幻境。“长老,这世上,有东西能穿越幻境吗?”
“没有。”老莫德仰着脖子,微张着嘴,咕哝道。
第051章 美好回忆
霍恩站在卡尔塔西城墙上,目送西征的队伍进军布莱克城。这本是肯尼的工作,他边看边想,不过那家伙现在还不能醒,如果醒了,这出戏就要砸了。“为什么领主还没有醒?这不对啊,他的心脏跳动很正常,所有的一切都很正常,应该醒了啊!”前两天,他听见那个为道尔顿服务了一辈子的老医师抱怨。
伴随着漫天纷飞的雪花,旗帜逐渐飘向远处,无数马儿扬腿掀起积雪,队伍中不时传唱着凯旋的颂歌,就如当日进军圣德城的情景一般,士兵的脸上看不见一丝恐惧,仿佛从凯恩宣布大军开拔时,胜利的天平就已经毫无悬念的倾向他们。
“你瞧瞧,认识几家旗帜?”他询问林德。
年轻的剑术大师今天穿着新皮外衣和披风,胸前是火焰狼头徽纹,像极了故事中的英雄剑客。“狼纹北城,镰刀亚述,太阳日光,火焰乌尔,橡叶埃利都六家不,五家。该死,冰原的人呢?”
霍恩哈哈大笑:“在帮我们守城啊,老伙计。”
两人一直目送所有人离开北城,方才沿着老旧湿滑的城墙石阶下来。霍恩继续回到父亲的书房工作,书桌上堆积着小山一般高的羊皮账本,这项工作几乎不可能完成在被赖安洗劫后的卡尔塔账目中,榨出一点钱财,用于重建被龙焰焚烧的城北街道和民舍。
林德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喝着卡尔塔最昂贵的葡萄酒,全然一副新晋贵族的做派。但霍恩没法赶他走,因为现在卡尔塔已是冰原人的天下,父亲的保卫工作交给了艾登,而他只有林德一人,如果刺客真的出现,比如一个送餐的仆从,或是前来报告的卫兵,都有可能在他还没拔出乌钢剑前,就一刀割断他的脖子。
米拉的女仆来召唤时,时间已经到了半夜。霍恩头一次发现自己这么满心欢喜的看着那姑娘。她确实不太好看,脸上长满雀斑,手指甲也留的很长,衣着品味更是耐人寻味,不知亚述女王为什么会挑用这个女仆,难道只是因为可靠?他合上账本,吹灭油灯,披上斗篷,穿过城堡去獠牙塔。外面很冷,正如林德告诫他的那样,地上已经积满厚雪,冰冷的空气能冻掉耳朵。“妈的,这鬼地方为什么比北城还冷,难道不应该是越往南,越暖和吗?”穿越吊桥时,他搓着手抱怨。
等走进父亲的卧房,他们发觉仆从已经全都退了出去,连门口站岗的卫兵也不见了踪影,而米拉和艾登的脸色有些难看。“艾伦,你到底想搞什么?”他听见父亲那低沉的声音,里头有埋怨,但还算不上责备,可已经足够威慑。
“你应该继续昏睡,等我帮你把鬼抓到,再醒也不迟。”霍恩走到桌前,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上半杯酒,仰头一饮而尽,似乎想把脑子里那些恼人的账目通通吞进肚子。
“内鬼,内鬼,内鬼,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抓内鬼,哪他妈来的内鬼?”肯尼坐在床沿,身着睡袍,声音并不大,他似乎还知道隔墙有耳。“瞧瞧现在的情形,虽然布莱克的城防形同空城,可你也不能把所有冰原人都留下吧?北城和亚述的军队已经所剩不多,光凭凯恩和达克那两万人,能攻下围得跟铁桶似的布莱克?还有,达克公爵如今卧病在床,为什么不再等上两天?”
“你不是一直想攻下布莱克吗?”霍恩端着空酒杯,走到父亲跟前,“更何况,我何止派了两万人,你难道忘了那些向你宣誓效忠的各路公爵?呵呵,他们可是巴不得打这场便宜战呢。”
“米拉已经全告诉我了,你想看冰原人反叛。”肯尼仰着头,冷冷地说,“就算艾登怀疑他亲弟弟,那终究也只是怀疑,你们有证据证明卡米尔意谋不轨?有证据证明冰原人想侵吞所有战果?胡闹!”他狠狠地拍拍床沿,“再退一步说,如果冰原人真的反叛,现在卡尔塔只有一千名近卫军,你拿我们所有人的小命,赌他会饶了我们?”
“那你到底是相信卡米尔,还是相信我和艾登?”霍恩笑了笑,然后笑容僵在脸上,“或是,一个都不信?”
肯尼握住床沿,犹豫了半晌,最终叹了口气。“艾伦,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道尔顿家的人。你的猜疑,你的诡计,你的不择手段,你的心狠手辣,跟那些市井混球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他应该改名叫艾伦混球才对。”一旁的米拉咯咯发笑。
霍恩没有笑,他转手将杯子交给林德,拉过一张椅子坐下。“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我十七年,到现在还没弄明白,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啊,肯尼道尔顿?”
肯尼看着那双与自己一样的蜜色眸子。猛然间,竟觉得那双眼跟儿子有几分相像,只是霍恩的眼睛比他的清澈,虽同样顽劣,但没有这么冷漠复杂。“没别的意思,”他岔开视线,扭头看向自己的亲兵,“正因为这个怀疑是出自艾登,所以我担心如果他真的反叛,会不会屠城?”
“不会。”米拉坐下来,握住他的手。
“除了冰原举报人,你们没从那些被抓住的刺客嘴里问出些什么?”肯尼接着问。
“领主,所有刺客都自杀了。”艾登如实答道。
这话说得通,肯尼勉强承认,既然刺客敢拿他们开刀,那就一定是抱着必死的信念。“那个举报自己领主的冰原人,为什么会供出卡米尔,而选择相信你们呢?”
“因为他是劳伦斯的亲信。”霍恩平静地指出。
肯尼摇摇头。“我还是不相信卡米尔会反叛,你们到底准备怎么做?”
“那小子准备牺牲自己,”霍恩抬起头,看着父亲,“我是说,那个叫瓦德的冰原人,他为了证明自己所报非虚,决定在王宫水牢演上一出苦肉计。那地方,应该会让卡米尔重温美好回忆,是吧?”
“什么时候?”
“明天。”霍恩轻声道。
第052章 耻辱之名
雪已经停了,黄昏还有一个小时才降临,王宫已经灯火通明,壁沿上的火炬通通点燃,在微风慢条斯理的吹拂中左右摇曳。这阵风刮过地牢出口,沿石阶顺滑而下,火炉里的火焰盘旋跳跃,木柴噼啪作响。
霍恩转身离开墙壁,影子却走在人前,如一把又细又长的剑,落于老旧腐木桌椅,消失在注满臭水的深池中。他在桌前站了很久,等待,等待。他终于下楼了,靴子踏着石阶梯,人未到,声先至。
“好像来了。”林德轻声说。
霍恩摆摆手。下一秒,软鞭撕裂空气,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抽打在一双抓住铁梁的烂手上。尖啸声还在水牢回荡,便又有溺水者的扑腾加入合唱,水花四处飞溅,那双手的主人又从水里浮上来,抓住赖以吊住身体的铁梁,大口喘着粗气,一边吐出刚刚吸入肺里的臭水。
“艾伦大人,”卡米尔的声音从旋转石阶上传来,半个影子已经落在墙壁,并随着脚步声逐渐变大,“抓了我的人,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在这鬼地方搞刑讯,就算肯尼领主还没醒,你现在是联盟军首领,这么做,是不是也太妥啊?”
霍恩看着那个渐渐清晰的影子,又摆了一下手。鞭子再次落向水中的人,这次那人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直到卡米尔走下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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