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这二百九十年》第122章


杀人讲究证据充分,即使太后也不能例外,更何况被宰杀的对象还是当朝宰相?
于是由左肃政大夫骞味道牵头的调查小组成立。
第一步就是把裴炎逮捕入狱。
虽身陷囹圄,但裴炎的气场依旧很强大,一言一行均和平日无异,几轮堂过下来倒是审问的人员感到相当地丢面子。
有人开始劝他,老裴,都这样了,你要放低姿态,以后人家也好手下留情,你少受点罪。
对此裴炎只是淡然一笑:“宰相下狱,哪有活着出去的道理!”
朝堂之上,借着裴炎案件的发展,我们也有幸再次看到官场百态。
凤阁舍人李景湛进言称裴炎谋反证据确凿。
对于这种落井下石、血口喷人的小人之举,凤阁侍郎胡元范和纳言刘齐贤看不下去了,一齐站出来以人格为裴炎担保。
这次武太后的态度非常明确:“裴炎谋反证据确凿,只是卿等不知道罢了。”
胡刘二人也很坚持:“若(裴)炎反,臣辈亦反矣!”
见有人带头,其他官员的胆子也逐渐壮了起来,于是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为裴炎辩解。
武太后见局面要无法控制,也赶紧安抚众人:“我知道裴炎谋反,也知道你们没有谋反,这事不用再议。”
裴炎案越闹越大,竟连远在大漠的左武卫大将军程务挺也向武太后发来奏章,力证裴炎的清白。
面对各方压力,武太后再次显示出了铁娘子风范:刘齐贤和胡元范革职查办;程务挺的奏章搁置;同时提拔骞味道为检校内史兼同凤阁鸾台三品(即原来的同中书门下三品),任命李景湛为同凤阁鸾台平章事。
由此可见,武太后其实并不畏惧朝中的文人势力。唯有程务挺一直让她放心不下。素知他和裴炎关系密切,李敬业的左右长史唐之奇和杜求仁与他又是好友,万一彼此勾结,拥兵入京……
这个问题必须解决。不过现在程务挺远在大漠,又手握重兵,不宜打草惊蛇,还是先稳住他再说吧。
放眼看去,神都洛阳内已经“没有”对裴炎谋反案有异议的人了,那长安呢?
带着这个任务,卫军郎将姜嗣宗前往长安会见了刘仁轨。
刘仁轨和裴行俭很有些同病相怜的味道。自打裴炎进入权力核心后,一直大权独揽,刘仁轨和裴行俭先后受到排挤,裴行俭郁郁而终,刘仁轨则被远离了最高决策层。因此,从个人角度来看,裴炎下狱对刘仁轨来说应该是一件要抚掌大笑的好事。
想必特使姜嗣宗也是深得武太后信任。然而这人周身无四两肉,还偏偏给点阳光就灿烂,仗着得势,在听出刘仁轨没啥特别的同情后,他就再也藏不住了,自以为是地向刘仁轨表示:“其实很早以前我就觉得裴炎有问题,很多事情上他的表现都异于常人。”
听了这话,老谋深算的刘仁轨差点要笑了出来,不过脸上仍然是一副很诚恳认真的样子:“姜大人高明,您早就发现了?”
“哈哈,正是!”
又闲扯了几句后,刘仁轨提出请姜嗣宗将自己的一份奏章带给太后。
姜嗣宗一口答应了,殊不知刘仁轨这里早就笑破了肚子:无知小儿,你何德何能,居然也敢学人上蹿下跳?可笑不自量!
回到洛阳后姜嗣宗依约呈上了刘仁轨的奏章,殊不知这份奏章却要了自己的小命。
读着刘仁轨的奏章,武太后先是微笑不语,继而脸色大变。略一沉吟后,她下令将面有得色的姜嗣宗当庭拉死。
所谓“拉死”,便是把人的四肢从不同方向用力向外拉扯,直至手脚拉断,犯人在极端痛苦中死去。可视为人力版的五马分尸。
怪谁?
怪只怪自己信口开河。刘仁轨在奏章里只轻飘飘地提到“嗣宗知炎反状不告”,一句足矣致命。
可怜姜嗣宗小人得志,以为靠上了太后,自此便是无所不能。你也不想一想,对于谋逆大罪知情不报是何罪过?即便太后想饶恕你,但为了安抚西京长安的刘仁轨等人,牺牲你姜嗣宗还是大大地值得。
内部问题基本解决。接着就是全力对付李敬业。
首先要做的便是彻底划清界限。
可怜李世勣,身前为大唐出生入死,忠心耿耿,死后却受子孙连累被剥夺了所有官职和爵位(同时取消“李”姓),尸体也被刨了出来受尽屠戮,彻底挫了骨扬了灰,打回“徐世勣”原型。
为表示对武太后的尊重,后文也将把李敬业改称徐敬业。
再说徐敬业夺取扬州后,得到了楚州方面的响应。接着要做的是对主攻方向的抉择。
在这个问题上,集团内部分为两种意见:一是北上进入山东,号召忠义之士共同行动,推翻武氏集团,匡复李家天下;二是看中金陵(南京)的“王气”,南渡长江,夺取常州、润州(江苏镇江)和金陵等地,奠定基础后再向北发展,这样即使北上受阻,也可保立足之地。
慎重考虑后,徐敬业选择了方案二——南下!
造反这种买卖,危险系数极高,尤其是徐敬业这种直接打出反中央旗号的,不成功便成仁。而淮河以南地区,自古便是安居乐业的温土,治安情况好,百姓过得富裕,很少有人想去玩命。
而唐朝建立后,出于抵御北方游牧民族南下,以及保卫京师、削弱地方的考虑,绝大部分军府都设在以关中为核心的华北地区,江南地区的军事力量以及可动员的后备力量少之又少。徐敬业虽号称十万大军,可基本都是缺乏军事训练的普通百姓,战斗力远不如正规军。即使能够攻克南京,南下途中遭遇政府军,后果也是不容乐观的。
对此,徐敬业不是没有考虑,但他只是象征性地做了安排:派左长史唐之奇带领小部分部队留守扬州。其余人等全部南下攻击润州,看来他是把宝完全压在这条路上了。
这么一来,原先山东和中原一带的“反武复李”的同盟也都瞧出徐敬业不过是打着反武旗号造反夺权罢了,结果全国上下除了徐敬业势力所及的几个州,几乎都是一片沉寂。
造化弄人,在润州徐敬业与亲叔父,刺史徐思文遭遇。仓促之间,刀枪入库N久的润州抵不住对方人多势众,被攻克。叔叔因不肯投降被侄子关进了大牢。
然而还没等徐敬业摸清楚润州的大街小巷,李孝逸的大军已越过徐州,向扬州直扑而来。
徐敬业只好放弃初衷,回扬州救急。
李孝逸此次前来,身边还有一个不可小觑的人物——以侍御史职务担任监军的魏元忠。
魏元忠是宋州宋城(河南商丘)人。还是个太学生时,他就曾针对当时的吐蕃边患上疏李治,一针见血地指出当时军事上的不足和问题,建议:坚决落实有功即赏,有过即罚,增强官兵们的斗志与动力;取消民间不准养马的禁令,这样一旦政府有需要,可以迅速从民间购买,省去了大笔日常的养护开支。
这份奏章引起了李治的高度赞赏,他破格召见了当时还没有官职的魏元忠,安排他前往中书省实习。
永淳元年(公元682年),魏元忠已是监察御史,负责李治从长安至洛阳一路的安全工作。
当时关中饥荒,百姓食不果腹,只好铤而走险入了绿林。这群人虽然未必有多少战斗力,但数量极多,出没不定,令人防不胜防。而魏元忠只是一介书生,手头又没有什么机动部队,要保证皇家车队的安全还真不是件易事。
然而老天对他也格外眷顾。临行前,魏元忠在长安万年县监狱中见到一个囚犯,仪表不俗,言谈举止也很有风度。一聊才发现此人居然是中原一带黑道上的大佬级人物。这种人正是毛贼们的克星,于是魏元忠恭敬地请他帮忙护驾。
一路上魏元忠和这位黑道首领同吃同住,不时一起巡视车队。原本觊觎车队财物的毛贼见是老大压阵,纷纷知趣而返,一路上竟十分顺利。
武太后执政时期,魏元忠同样很受赏识。此次担任监军,充分表明了武太后对他能力和忠诚度的信任。
在淮河北岸的临淮,李孝逸军与徐敬业军第一次遭遇,政府军将领雷仁智失利而回。首战失利使得李孝逸一下子患得患失起来,他下令全军坚守营寨,不准贸然前进。
魏元忠对李孝逸的这一决定很不满意,他直截了当地提出:“大军滞留不前,远近皆知。若是传到中央的耳朵里,畏惧避战的大帽子你是想躲也躲不了了!”
李孝逸的斗志被恐惧和勇气共同激发了起来,大军拔寨前进,直抵徐敬业军据守的都梁山。
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徐敬业所部缺乏组织和系统训练的问题完全暴露。尽管政府军初战失利,但在李孝逸坚定的攻势面前,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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