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传奇》第46章


庄周拍手道:“说得好,说得妙,此中果然有至道。如果您托生到两千年后参加超级男技比赛,不用名家煽情,不用幕后操纵,不用花钱拉票,也不用装模作样逢场作戏,肯定会成为烧得发烫亮得灼眼的超级大明星!别当真,开玩笑的!老伯,打搅了,可不要把知了粘绝种了啰!”
说罢,拉着蔺且就走。那老人愣了一会,才答道:“打搅什么?谈一谈,我开心,谢谢!”
蔺且不解道:“你看,他老人家倒谢起我们来了!”
庄周道;“本来嘛,要说谢谢都该谢,我们从他那里懂得了道,他从我们这里得到了释放知识后的轻松与快乐。所以还是都不谢省事。”
“先生,不知老人说了什么道?”
“其实老人的道就是贵虚,虚掉了自己,虚掉了知了外的一切,所以能凝神于知了,所以才能心灵手巧。”
“原来如此!”
正说着,蔺且见庄周侧耳细听,问道:“先生听什么?”
“泉水。”
“没有泉水呀?”
“你听,那轰轰的声音,仿佛冬天从远处传来的阵阵闷雷。”
蔺且似乎听到了,道:“还是先生耳尖!”
庄周道:“那我们走,找去!”
他们循着水声,穿过带霉的树木,抓着潮湿的青藤,滑过长满青苔的的岩石,踏着松软的枯叶,进入一道山口,突然感到一阵寒气袭来,接着就是一阵水雾斜扫而过。啊!一幅奇景顿时出现在眼前:高悬的瀑布犹如一条巨龙腾跃而起,直冲云天,银鳞翕张,吞云吐日。那红日刚露出半个脸来,突然又怯生生地隐去,害羞地半掩着紫色的朦胧的光带。正在这时,山顶突然出现一人,从紫光里一跃而下。
蔺且惊叫道:“不好,有人寻短见!”
庄周道:“这人像神仙。如果真是人,也非常人。即使死,也死得壮观,死得轰轰烈烈,这人太有个性了!”
蔺且急道:“不行,我得去看看。”
“那就去吧!”
蔺且在前,沿水流慌张地跑;庄周在后,赏瀑布逍遥地游。顺水走了数百步,眼前出现一个池塘,蔺且赶到时,那人却从水中钻了出来,披头散发。蔺且一见,双手紧紧地蒙住双眼道:“鬼!鬼!”
他怕自己看错,揉揉眼,再从指缝里偷看时,没错!那人刚才还不在,转眼又冲出水来,仿佛站在水面,披头散发,乌眉皂眼,张牙舞爪,嗷嗷直叫。
“鬼!鬼!”蔺且反转身,边喊边往回跑,两只腿像棍棒直通通地在地上交叉点击着,不想跟庄周撞了个满怀。庄周假嗔道:“闯到个鬼,我看你今天是真见鬼!”
“对!是真——真——见到鬼,先生请——请——看!”蔺且用手指着池塘道。
庄周仰头耸肩走在前,蔺且瑟瑟发抖躲在后,来到池塘边。却见那人的脸干干净净,头发如梳过一般披向脑后,油光水滑,从水里走上岸来,边走边唱道:“山气清清,爽我精神;山泉清清,洗净我身;山色青青,葆我青春。饿了吃山果,这生没白活;渴了饮山泉,快活如神仙。”
庄周见是一个魁梧大汉,迎上去喝彩道:“好个‘快活如神仙’,我们这小子还以为你去了阎罗王管辖的阴间。”
那人拍拍胸脯道:“我阳气十足,阎王哪敢收我?”
庄周推出躲在身后的蔺且道:“怎么?再睁大你的眼睛看一看,是不是鬼!”
接着又对那人道:“好汉,我看这瀑布高过百尺,声如雷鸣,势如倒海,即使鱼鳖鼋鼍也不敢光顾,而你纵身跳下,竟如没事人一般,这确实不是常人能够办到的。请问,你有什么道道吗?”
那大汉答道:“我一个山野粗人,哪懂什么道?不过刚出生时见到水就像见到老朋友,长大后逐渐习惯,最后成了自然罢了。就那么顺着水势跃下,顺着旋涡滑入水底,然后顺着水势游出水面,关键在于一个‘顺’字,而不逆着水游。这就是我游水的方法。”
庄周点点头道:“谢谢指教,告辞了!”
那人道了声不客气,向蔺且做了个鬼脸,又跃入了池塘。
庄周看着那清清的池水,看着那人自由自在地畅游在碧波之中,边走边转向蔺且道:“你别看这山野粗人,他们说话朴实无华,其实也包含着虚无的道理。他们住在这山就不看那山,不攀那山,不像我们有的人,这山望着那山高。他生活在水里就不去想陆地的平安,高山的壮美。不像有的人,老是吃着碗里顾着锅里;他处在旋涡里就顺其自然,不想死的悲惨,不想活的快乐。正因为他虚掉了身外的一切,甚至虚掉了自己,所以不强力挣扎,而能顺其自然,随波逐流,不至于淹死。”
庄周心花怒放。他沐浴着清风,欣赏着清波,感受着清气,领悟着自然的道理。他继续向前游玩着,只见一叶轻舟驮着夕阳缓缓而来,划到近前,有一只空船正随波飘荡,不想撞了那只轻舟,划船的人打了个趔趄,却二话没说,转舵划了开去。庄周道:“你从这两船相撞悟出了什么道理吗?”
蔺且道:“这有什么道理?”
庄周进一步诱导:“你想,为什么那只船被撞后,一声不吭就划去了?”
“因为这船是空的嘛!”
“对!因为这船是空的。那么,我们现在划着这船去撞它一次,看如何?”
“好!”说着划船赶了上去,用力向船尾一撞,那船夫跌了个踉跄,险些掉进水里,而他们的船却划开了。
那人火冒三丈,喊道:“喂!”
他们没有理睬。真不讲道理,撞了人连个不是都不赔,于是大声吼道:“喂!”
还是没有理睬。那船夫于是追了过来,骂道:“妈的,你是聋了,瞎了,哑了,还是疯了?”
庄周见船夫骂着追了上来,于是假装哑巴打手势赔不是,那船夫才划开了。
庄周回头对蔺且道:“你看,我们现在船上有人,相撞后,那人就不依不饶,喊一声,没应;喊两声,没应;第三声就叫骂起来。如果我不装哑巴,如果是别人,说不定会对骂起来,对打起来,闹得船翻人亡哩!为什么原来不怒,而现在怒?因为原来是空船,现在有人。这样看来,如果人们像空船活在世上,谁能伤害他呢?当今世界,人们弃虚而向实,所以有金银首饰之累,有房屋车马之累,有人来客往之累,有喜怒哀乐生老病死之累,有学问知识仁义礼智信之累,有案犊劳顿辛苦跋涉之累,有贫富穷达喜怒哀乐之累------如此多的累,叫人怎能不苦不烦不恼?你想,一个没有任何羁绊的人,硬是要箍着戒指,穿着环子、套着圈子、锁着链子,做事方便吗?本来好端端的树木,自自然然地生长在深山乡野多好,却硬是要关在棚中,屈居盆中钵中,然后篾弯、扭曲、剪枝、打叶,能结出硕果吗?”
蔺且连连点头,问道:“那如何虚法?”
庄周道:“当然首先是虚己,我的老师就曾说过:我所以有大患,是因为有自身;如果没有自身,哪有什么祸患?不能虚己,虚人也可以。比如刚才撞的船,你只当它是空船,即使是小心眼的人,还会发怒,还会争吵,还会殴斗吗?不会的。其次虚功名利禄荣辱贵贱天地万物,就会像驼背老人捕蝉,吕粱人游泳那么顺其自然,轻松自如了。”
蔺且应道:“先生,我懂了。一旦不能虚,就会背上沉重的负担。就像赌博,用瓦片作赌注游戏,总觉得得心应手;用铜钱作赌注,就有点担惊受怕;用金银作赌注,就会惶惶恐恐,利令智昏,笨手笨脚。巧是一样的。只是把外在的看重了,内心就显得笨拙了。老师,您今天真使我受益匪浅!”
庄周心想,这小子悟性倒真不浅,因而玩笑道:“胆小鬼,你今天才让我大开眼界啰!记住,以后不准称老师!”
蔺且的脸羞得通红通红的。
这时,那灿烂的晚霞,那时而翱翔时而浮游于水面的洁白的鸥鹭,那清澈见底的河水,那水中悠然自得的鱼儿,那鱼旁攒动的清草,还有那柔柔的凉风,仿佛动感的画,仿佛斑斓的诗。庄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下桨,手脚大八叉地仰躺在船板上,任小船随风飘荡。一时兴起,高声吟诵道:“巧手劳,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吃饱肚,逍遥游,自由自在如轻舟。哎哟嗬,天地精神皆我友,无牵无挂乐悠悠。”
忽然,狂风大作,乌云四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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