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传奇》第61章


来哇然而来,为什么还要惨切切地在号哭声中离去呢?”
惠施道:“虽然如此,你毕竟是她的丈夫啊?”
庄周瞟了惠施一眼,问道:“老聃先生你不会不知道吧!”
惠施不屑地反问道:“怎么?”
庄周道:“老聃先生死了,秦失去吊唁他,嚎哭三声,拔腿就走。老聃的学生跟上去问道:‘您不是我先生的朋友吗?’秦失立定道:‘是啊!’那学生不解道:‘既然是,如此草率地吊唁,合适吗?’秦失道:‘合适啊。原来,我把你的老师当常人看待。及至看到他安详的样子,我才醒悟了。他并不是一般的人啊!而刚才我进来吊唁的时候,看到老人哭,就像哭自己的孩子;少年哭,就像哭自己的父母。可以看出,他们聚在这里,一定有人不想吊唁而吊唁,不想痛哭而痛哭。这是丧失了本性,违背了真情,丢弃了自我啊!古人说这是违背天理所受到的刑罚。你的老师偶尔来到这世上,是应时而生;偶尔离开人世,是顺时而死,安于天理,顺应自然,哀伤和快乐都不放在心上。古人称这是解除了倒立的痛苦。’不知你认为如何?”
邻居们呆痴痴地,像听天书一般,都觉得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又都觉得这个时候这种场合不该说。
惠施听罢,驳斥道:“这样看来,人本来就没有感情吗?”
庄周道:“对!”
邻居摇头,认为庄周真的疯了。
惠施反驳道:“人没有感情,与草木石头有什么区别?”
庄周答道:“道给人容貌,天给人形体,怎么说不是人呢?”
邻居们面面相觑,惠施驳道:“既然是人,怎么没有感情呢?”
邻居们频频点头,都响应道:“是啊,是啊!”
庄周叹息道:“俗人啊,真是大俗人啊!你的情不是我的情。你是俗人好恶之情,纯属私情。这种情,伤人伤己,伤身伤心。而我则为淳朴之情,修身养性之情,不搀杂半点私情。”
“什么熟人,你还是生人不成?”
“是啊,身为男人,爱人死了,无动于衷,还谈什么痴情哩!”
“一派胡言!”
众人摇头细语。
惠施见大家渐渐安静下来,又驳斥道“没有私情,哪来你自身?”
庄周笑道:“不是自身,而是天赐予的身体。像你,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情,填满自己的欲壑,劳精伤神,整日坐在枯梧桐树下与人大打口水仗,或者在青灯下疲倦地咀嚼古人的唾液,或者在朝堂中时刻防备着周围的明抢暗箭,累不累啊!自然赐给你形体,本该无拘无束,自由自在,而你硬要用坚白诡辩的绳索束缚自己,无事找事,自鸣得意,愧不愧啊!”
庄周见惠施面红耳赤,继续问道:“你自身还在吗?”
惠施听罢,心想,是啊,想当初,我在梧桐树下,竭知尽智与人争辩,唾沫四溅,口干舌燥,伤肝动气,脸红脖子粗的,到底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自我满足?我急匆匆地抢得相位,为什么,还不是为名为利为享受?可是想回来,贤如尧舜是死,暴如桀纣是死;圣如孔子是死,恶如盗跖是死;富如猗顿是死,穷如颜回也是死;一岁夭折是死,百岁寿终也是死;早死是死晚死是死;死是一样的;死后腐烂,也是一样的;既然如此,有什么值得悲伤的呢?于是笑道:“先生之言,真人之言也!今日才使我茅塞顿开,明白了大道。”
众人直摇头,小声议论道:“哎!他是真人,难道我们都是假人不成?”
“茅厕蹬开,不臭死人?”
“读书人,难道都是这个德性,搞得不好就疯疯癫癫的?”
“人悲伤过度,神经失常也是可以理解的!”
惠施也没听到众人的议论,缓缓起身,拾起拐杖,向庄夫人鞠了三个躬,然后将棍棒捡起递给庄周道:“你敲吧,唱吧!送夫人快乐地回家休息吧!只是得安顿一下!”
庄周道:“她早就选好了地方。”
惠施惊奇道:“什么?她知道自己会死?”
庄周不屑道:“你越来越不通了!人不都是要死的吗?”
“惠施拍着自己的脑袋道:“你看,我真是给你搅糊涂了!夫人选了哪个地方?”
“荷塘边的高坡上。”
惠施想了一下道:“那地方好。蔺且,我们现在就动手吧!”
众人也一起动手,凑几块门板钉成棺,装进,封好,哭了一阵。
抬到高坡的苦楝树下,挖个坑;埋好。
大家又一阵嚎哭。
塘水正清,荷叶正碧,荷花正艳。
庄周独自来到池塘,淌入清水,摘了三片刚刚伸展开的嫩荷叶,三枝尚未开放的荷花,拖着水淋淋的裤腿来到坟前,一枝枝插好,然后席地而坐;,含笑吟唱起来:“芙蓉笑归去,庄周且偷欢。人生白驹过缝隙,来忽然,去忽然,来来去去须尽欢。生也欢,死也欢,花开又花落,生死自循环。只待庄周逍遥来,相逢一笑解绵缠。”
人们渐渐离去,庄周斜卧墓边。
蝶在翻飞,蜓立荷尖,清风徐徐,芙蓉静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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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0…8…16 21:56:44 字数:5076
三十五
自从夏芙蓉去后,庄周更是无牵无挂,尽情悠游。
这日,庄周和惠施闲逛到池塘边。见池塘里风平浪静,日沉水中,花映水中,蝶舞水中,人行水中,蒙蒙胧胧,如梦如幻,美妙绝伦。庄周欣欣然,若飘若飞,兴奋地叫道:“这也有道啊!”
惠施莫名其妙,问道:“道在哪里?”
庄周答道:“无所不在。”
惠施更加茫然不解,点着拐杖道:“请你举例说说,好不好?”
庄周看了看地下,天气闷热,大概要下暴雨,路上的蚂蚁成群结队,密密麻麻,缓缓攒动,不禁想起蚁大士来,因而感叹道:“就在蚂蚁里啊!”
蚂蚁算什么?惠施不以为然地说道:“怎么这么低下?”
庄周又指了指绿油油的稻田道:“也在稻田的稗草里。”
惠施想,刚才指地下的虫子,现在又指无用的杂草,故弄玄虚罢了。于是翻了翻白眼道:“怎么更加低微?”
庄周走着走着,见路旁有堆牛粪,还冒着腾腾热气,正招惹着一群苍蝇,扒在上面,嗡嗡嘤嘤,疯狂抢食。庄周走近,苍蝇轰然而起,转眼又飞回牛粪,在上面爬来爬去,仿佛蜜蜂采着花,蚂蚁叮着糖一样。笑着对惠施说道:“你看,你看,这牛粪里也有道啊!”
惠施不屑答理,捂着鼻子,拄着拐杖,急忙避开,哪知绊到草上,摔倒粪旁,手正好撑在粪里,忙在草上不停地擦。庄周悠悠然踱过来,扶起惠施道:“没有粪臭,哪来饭香?人不拉粪就难受,就不能吃香的,喝辣的,就会生病。何必嫉粪如仇呢?你想想,有哪一个人,哪一种动物不跟粪打交道的啊?没有。”
边说边扶着惠施走向水边。惠施愤愤地推开庄周说:“恶心!都说你博学多才,我看只是草包一个,胡说八道罢了!”
说罢蹲到池塘边去洗手。哪知他身体胖,年纪大,动作又不灵便,脚下一滑------幸亏庄周手快,忙拉住道:“宰相大人,切莫跳水寻短见咯!我看你年纪大大,悟性小小。”
惠施站稳后,蹲下身来,洗着手,问道:“请道其详!”
庄周拉着惠施说道:“你别看这微、小、低、贱,老聃先生就曾经教导过我:‘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所以圣人终不自为大,故能成其大。’请问,你要弄清猪的肥瘦,应按哪个地方最好?”
惠施一时答不上来,茫然地摇摇头。庄周自答道:“有个管理市场的官员说,按猪腿的部位,越往下部按,就越容易知道猪的肥瘦。请再问,要知道树木生命力的强弱,应在什么时候?”
惠施边洗手边答道:“这个倒简单,冬天嘛!”
“对!孔丘就曾说过:‘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所以说,‘道’不一定要在某一件事物里去找,更不一定要在高贵复杂的事物里去找。至理是这样,名言也是这样。”
惠施反驳道:“那总不能说‘道’就是臭粪吧?”
庄周道:“当然能!道就像人一样,由两个部分组成,一是有形的身体,一是无形的思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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