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传奇》第65章


蔺且道:“那我们就回家做饭吃吧!”
惠施点了点拐杖,嗔道:“吃,吃个屁!都被你给气饱了!”
庄周指着惠施道:“你看,妒火衷烧了是不是?还宰相肚里好撑船哩!”说笑着,不知不觉已经回到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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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更新时间:2010…8…17 14:21:08 字数:4609
三十七
夜,茅屋旁,高大的椿树下,庄周仰躺在大青石上,望着夜空,任时光瑟瑟流淌,偎轻风依依细语,觉月华汩汩抚身,禁不住畅情快意,絮絮低吟起来:
天可在运行?
地可在静处?
日月可在争夺自己的归宿?
是谁主宰着它们?
是谁维系着它们?
是谁闲着无事在推动着它们?
想必是什么机关在约束?
或者是自己本就运转不停?
是雨网裹云?
还是云挥洒雨?
是谁在逗弄着它们?
是谁导演这恶作剧?
北方来的风;
一会儿西;
一会儿东。
兜着白云,
悠游碧空。
是谁在呼吸?
是谁在拂弄?
惠施则坐在石沿,双手拄着拐杖,仰望树叶,思绪连绵。他想到初见庄周,想到辞别父母投奔魏国夺得相位,想到庄周用宝镜劝导自己。他的眼前顿然一亮,宝镜!啊,多么奇妙的宝镜!竟能将前人事迹,仙人行止活灵活现地展现在眼前;那幽深的玄意,至今也只能领悟一二。想过去自己为功名所迷,终难醒悟。而今看来,当时只知道争,争,争!真是绞尽脑汁,勾心斗角。白天如浮萍随浪,夜晚如秋叶惊风,惶惶恐恐,如裹针毡。争得了功,争得了名,争得了利,结果呢?还是被那张仪小儿驱逐,险些送了这条老命!哪像现在,悠闲自得,清心寡欲,随意谈笑,平安无事。嘿!如今有空,何不一饱眼福,以悟天机?看那庄周时,却正在痴迷低吟,不觉好笑。于是推推庄周道:“老弟,你是不是神经出了什么故障?”
庄周惊道:“什么?”
惠施用手指顶着庄周的头道:“你的这里出了毛病!”
庄周反问道:“我出了毛病?”
惠施道:“是啊,不然,怎么一个人老是在那里叽叽咕咕,神经兮兮的呢?”
庄周道:“我看你这神经才是真正的出了问题,僵化了,就像结了冰的枯草!你看这良辰美景,一点也不让你动情,一点也不让你陶醉吗?”
惠施道:“是的,我没有你那么想入非非,一下子是什么牛,一下子是什么乌龟,一下子梦见自己变成了什么蝴蝶。我看,不如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把你那宝镜拿出来赏玩赏玩!”
庄周侧过身,道:“不爽快!要看宝镜就直说,犯得着绕这么大的弯子吗?也好。昨天咱们谈到仁义,你那脑袋瓜子似乎还没有转过弯来。我想,大力提倡仁义的是孔子,不妨先看看孔子的遭遇,也许能使老兄再开通一窍。”
蔺且正在草丛捉萤火虫,听说要看宝镜,马上捧着一闪一闪的萤火虫凑了过来。
庄周从颈上取下宝镜,用袖口轻轻地擦拭了一会,然后口中念念有词:“踮着脚跟站不稳,跨步前进难远行,自以为是遭非议,自我表现枉费力,自夸几人能成功?自大谁都不敬重。”
这“重”字一落,镜中已经出现了幻境:
盛夏,烈日如焰,小草蔫垂,尘土生烟,一条坎坷的道路,颠簸得令人担忧的老牛破车。头顶如勺,椭肩如鸳,海口牛唇的孔丘,带着几个得意门生,全都面目黧黑,汗流如注。连日的奔波,已经使他们疲软得像刚捏成的泥人。幸好前面有棵大树,树上有些知了在高一声低一声地向他们嘶喊。子路抬头看去,不禁大叫道:“老师,树!”
孔子近于昏迷,被子路叫醒,仍然不失尊严地挺起胸,耸耸鸳肩,责怪道:“你啊,总是这么粗鲁。”
子路伸了伸舌头,倒是颜回投来了一笑,子贡则在马背上轻轻地加了一鞭。不一会,就到了树下。不等车停,子路就跳了下来,躺倒在地。车停稳后,颜回的骨头仿佛散了架,好不容易挪下车,却站不稳。一手扶车,一手去扶孔子。等到恢复了一点精神,才选了块平地,给孔子铺好坐垫,扶着坐好,递上折扇,然后自己找了块破石头勉强坐好,看书。汗滴到书上,他抹了抹,继续看。孔子呢?定了定神,叫子贡从车上拿下五弦琴,自己吃力地将琴从套中拉出来,用软布擦了擦,调调弦,就一面弹,一面有气无力地唱了起来:“昊天之命,美妙不尽。文王美德,光彩照人。大道传我,我应继承。恭顺文王,子孙奉行。”
弹唱声唤来了不少观众,仿佛看外星人一般。爱看热闹是人的天性。这也正是孔子得以传播周礼的黄金时机,好像将要淹死的人抓到一根棍棒,以为抓回了生命一样。他放下琴,又津津有味的讲了起来:“一里当中,有仁厚的风俗,才是好地方。不能选择仁厚的地方居住,哪里算有见识?不仁厚的人不能长期交往,不能长久快乐。仁厚的人在仁厚中安处,聪明人在仁厚中得利。只有仁厚的人才能喜欢好人,厌恶坏人。如果一心仁厚,自然不会作恶。那么什么是仁呢?克制自己,恢复周礼就是仁,一旦人们克制自己,恢复周礼,天下的人就仁厚了------”
孔子一面摇着头,一面念念有词。人们像听天书,却兴趣盎然,一个个挤来涌去,像看猴戏似的。几个小孩更是叽叽喳喳地叫开了:“哈哈哈,看,像摇铃铛。”
“不,像捣鼓,真过瘾!”
“我看,像巫师念咒语。”
有一个孩子指着子路道:“你看,那个还躺在牛粪上哩!”
哈哈哈------
子路本来觉得背上凉丝丝的舒服,但不知是牛粪。一听,跳了起来,摸摸背上,满手是粪,臭烘烘的,立即引来了几只苍蝇,逗得大家前俯后仰,你推我搡,哈哈大笑。连颜回也婆娑着白头发笑了起来(蔺且当然也不另外)。只有孔子拧紧眉,扯紧抹布似的脸,无奈地摇着头,长叹道:“哎!对牛弹琴,对牛弹琴!”
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看!一队人马!”
大家见后,惊恐万状,一哄而散。随即拖儿拽女,逃之夭夭。只剩下孔子师徒失望地坐在那里,子路还不停地在晒得半蔫的草上擦着手。
原来是宋国大夫桓魋闻讯赶来,顿时将大树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命人立即砍倒大树,并挥鞭指着孔子骂道:“孔老二,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还到处妖言惑众,乱人国家。要不是看在你祖先是宋国人的份上,我早就将你一刀两断。快滚!你如果再让我撞见,休怪我手中的家伙不仁不义!”
子路本来被奚落得窝了一肚子的气,现在见老师被骂,不禁恼羞成怒,圆睁双目,翻身拔刀,直奔桓魋。孔子见势不妙,忙吼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子路只得退回,收住刀,横眉怒目,恨恨地立在那里,自语道:“人家把尿都撒到头上了,还不动手!”
孔子则急忙爬向桓魋,连连磕头道:“将军息怒,我们走就是了!”
说完正想爬起,却歪向一边,幸亏颜回跟在身旁,连忙扶着,挪向车,爬了上去。子路又狠狠地瞪了桓魋一眼,拾琴跳上车,子贡才赶车摇摇晃晃地上路了。走不多远,只见身后的大树轰然倒下,在冲天的尘雾中,传来一阵阵的哄笑:“圣人?什么鸟人?”
“窝囊废,我看连奴才都不如!”
“不知怎么;竟然把我们的亓官美女给骗走了?”
“嘴甜嘛!老是爱呀爱的;谁受得住啊?”
“这次来;不知又想骗走些什么?”
“哼!白日做梦!”
“这树一砍,他再来,让他烤成熟红苕!”
在坎坷的道路上,马吐着唾沫,喘着粗气,拖着沉重的步子。破车摇来晃去,辘辘作响。孔子的黑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不断线地往下淌。子路紧握刀柄,两眼凶光,牙齿咬得吱吱作响。颜回抹了抹肚子,似乎想起没吃午饭,连忙从包裹里掏出一块硬饼,双手递给孔子。孔子用力掰开,一人一点,就那么啃了起来。
庄周收起宝镜,笑道:“孔老先生不是肉不方不吃,席不正不吃,色香味一样不好就不吃吗?现在,席被人砍了,这饼子是又歪又硬有黑,他怎么反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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