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下》第46章


“嗯?”掌宫祭酒南宫彦轻哼一声,如滚雷破空,瞬间碾压了四百人的噪音。
梦殿顿时安静下来,南宫彦环视一圈,开口道,“如此不顾礼仪、大叫大嚷成何体统!”
众人噤声,南宫彦又道,“不过这也确实是喜事,值得庆贺。但你们四百多人遗玉能担负得起?这样,泮宫放假一日,在桃花林中摆酒庆贺。而在此次梦境试炼中排名前三者,由魁首遗玉负责!”
南宫彦此话一出,众人先是愕然,再是欢呼!
四学掌议也很惊讶,念应白说道,“放假宴请诸弟子,泮宫无此先例。”
陆直驳斥道,“一梦九重,泮宫也无此先例。”
其余人失语,没想到原先最维护遗玉的东序掌议和原先最看不上遗玉的上痒掌议,如今竟是角色互换起来,顿时朗声大笑,就连南均掌议叶知秋这座“冰山”也嘴角牵动。
南宫彦大手一挥,“散了吧!”
……
遗玉一行四人,唐轲、梁青鱼,还有一个恰巧是是曾经在桃花林武选中被遗玉手下留情的李铮。
四个人挤在一辆马车上,说不上拥挤,但也不会舒服。
“掌宫祭酒也真是小气,居然只拨了一辆马车,安排两辆不就好了吗?真是的!”唐轲抱怨道。
遗玉道,“再辛苦能比梦境里辛苦?且忍忍吧。”
说话间,车已驶进了曲门,御夫贴着车帘问道,“敢问几位贵人,欲往哪里走?”
唐轲转头看向梁青鱼,问道,“南淮哪座酒楼最好?啊不,是最贵——”
梁青鱼“纵横”南淮十余载,问他自然是最好的。
梁青鱼想也不想就回道,“最好的自然最贵!若要评论酒楼,南淮城里自然要数桃叶渡。”然后他往车外道,“去桃叶渡。”
“桃叶渡?”李铮费解道,“南淮城里有渡口?”
于是身为南淮人的梁青鱼开始讲解起了桃叶渡的历史……
前面说过,梁国最开始其实不在雍州,而是在扬州,是淮河南岸的封国,所以都城叫南淮,而桃叶渡就是那时淮河边上的酒楼,以渡口为名,名曰:桃叶渡。后来梁国迁到了雍州,这桃叶渡也随着迁过来了,历史可谓极悠久,一些底子薄的公卿甚至还不如这桃叶渡。
“桃叶渡……”遗玉喃喃,笑道,“名字倒是极风雅。”
梁青鱼冷笑道,“莫看这名字柔弱,你们可千万别在桃叶渡惹事!”
“哦?此话怎讲?”
“这桃叶渡虽说只是一家酒楼,可毕竟也是一家开了千年的酒楼。在南淮这等权贵云集之地传承千年,既没有衰败、也没有被侵夺,要说没有一点看家的本事——谁信?”
这倒也是,遗玉点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
一家普普通通的酒楼,可以跋涉万里从扬州跟随着王族宗庙迁徙到雍州,而且可以重新扎根。千年以来没有任何变化,其底蕴之深厚,不可小觑。
唐轲忽然问,“你们可知道危楼?”
“危楼?我再南淮十几年,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危楼。”
唐轲和遗玉对视一眼,心里想的却是难道危月的危楼最开始竟是开在秦国?两人都齐齐地摇摇头不去想这个,大不了等下次见面了问问便是。
桃叶渡离曲门很近,因为曲门离桃花林很近——桃叶渡,终归是带了一个“桃”字的。
众人下车后,抬腿便是桃叶渡。
一进门,果然是装饰焕烂,极尽奢华之能事,丝毫不见寒酸。
等候在一旁的侍者,见遗玉等人身上穿着的竟是泮宫的青矜,便在心里怀着十二分的小心,恭敬道,“请贵客们登楼。”
一般来说大凡入店,不可轻易登楼,要视酒菜多寡。如若饮宴浅短,便只能在厅下就坐,不得登梯上楼。而如今遗玉等人还未看菜,侍者便引之上楼,这不得不说是青矜的功劳,青矜代表着泮宫,而泮宫在南淮声名隆重。
遗玉一行人在一扇素白屏风后坐下,凭栏远眺,蜿蜒曲水、十里桃花尽皆入目。
梁青鱼对侍者说道,“挑些好的来,尤其是鲈鱼脍一定要先上!”
然后梁青鱼转头向众人解释,“鲈鱼脍是扬州名肴,极鲜美,除了桃叶渡有,其余地方等闲是吃不到的。道先生在七百年前便说过:来南淮,可不考泮宫,不可不吃鲈鱼脍!”
见梁青鱼说的这般好,众人也不禁意动起来,唐轲调笑道,“鲈鱼虽好,可有‘梁青鱼’美味?”
众人大笑。
梁青鱼黑脸。
……
……
PS:这章有些晚了,抱歉!
另外,我希望大家可以喜欢我这种娓娓道来的风格,谢谢。
'(第二十八章 且左,且右)'
“果然美味!”唐轲凭栏远眺,衣袂飘飘欲举,仿佛神仙中人。
实际上他已经吃了三盘鲈鱼脍了,而且似乎还是有点意犹未尽,只不过是碍于“我不是吃货”的颜面,才不好意思继续吃下去。
遗玉也觉得美味,甚至不惜从大袖里拿出一壶从道观里带出来的酒,来分与众人调味。
“如此佳酿,你竟然现在才拿出来,真是小气!”
壶塞才启,闻着酒味的唐轲就不顾“神仙中人”的角色扮演了,趴在桌上眼巴巴的等着遗玉倒酒。
“此酒香远益清,真佳酿也!在下易承陛,能否来讨杯酒喝?”
一道清朗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声音很亲切的样子。
“易承陛?”梁青鱼面色陡然一变,阴晴不定。
遗玉见他脸色不对,便问,“怎么了?”
“哦?青鱼兄也在?那承陛少不得要来叨扰一番了。”
随着话音起落,一个人影从素白屏风后转出,衣饰高贵,相貌儒雅,想必便是那易承陛了。
易承陛先是向在座众人拱手致礼,连说叨扰、叨扰,然后便寻了空位坐了。意态自如,丝毫没有身为陌生人的觉悟。
梁青鱼冷笑道,“堂堂上卿家的子弟,也要来蹭酒喝吗?”
上卿?
见众人面露异色,易承陛解释道,“家父易且儒。”
哦,原来如此——
这易且儒在梁国自然是大名鼎鼎,身为上卿三十年,手握梁国权柄,哪怕是梁王亦不得不让他三分。不仅如此,易且儒还是南淮泮宫的前辈,早在遗玉得魁首的前几十年,易且儒就已经得到了泮宫魁首这个殊荣了,而后步入朝堂,纵横捭阖,权倾南淮。
遗玉拱手道,“原来是上卿家的公子,失敬、失敬。”嘴上说着失敬,脸上却没有一星半点“失敬”的意思。
易承陛却是不以为意,笑道,“承陛枉生二十载,竟是从未见过如阁下这般风仪出众之人,想必阁下就是当日轻车入南淮,倾动一城女郎的泮宫考选魁首遗玉吧?久闻遗玉兄容止无双,以前还以为是坊间夸大之言,如今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不愧是上卿家的家教,不管是不是笑里藏刀,起码面子上的功夫是无懈可击的。
遗玉淡然说道,“阁下过奖了。”然后话锋一转,道,“阁下此次前来,应该不是只为了讨杯酒吧。”
易承陛笑道,“遗玉兄慧眼如炬——承陛此来,确有一事相求。”说完,就用诚挚的眼神看着遗玉。
按照一般人的交往经验,在这种情形下,遗玉的标准回答应该是“承陛兄但说便是,凡是能帮得到忙的地方,在下一定尽力!”
可惜遗玉不是一般人,他很缺少与人交往的经验。
遗玉和唐轲还有危月的交往几乎可以说是一步到位的,没有经历那么多的磨合,直接在生死之间心领神会,达到知己好友的地步,至于这之前的部分,遗玉是不知道的,因为他没有经历过。
遗玉读了很多书,可是书能教他智慧,教不了他人情。
见遗玉不说话,易承陛也略有些尴尬,这倒是不在他的意料之中的,心里暗暗给遗玉下了个“不好对付”的评语,然后开口道,“遗玉兄也是个爽快人,我就直说了吧,前些日子魁首王宫陛见,君上是不是赐了遗玉兄一件法器?”
“是。”
“是不是‘千钧’?”
“是。”
梁青鱼一笑,“遗玉兄能否割爱,把‘千钧’转赐给我?”
话说的很谦卑,甚至用了“赐”这个字。可是话的内容确十分蛮横,竟然是要强自索取君上所赐之宝,端的是无礼的紧!
唐轲早就看这个来蹭酒喝的易承陛不顺眼了,如今又从他嘴里听到了这么无礼的话,哪里还能忍得住?当即一拍桌子,怒喝道,“放肆!”
放肆这两个字很有讲究,使用者往往只会是权贵阶级,一般人不会想到这两个字。而唐轲身为古代王族后裔,自然是有资格说这两个字的,而且气势非常!
易承陛看了唐轲一眼,笑问道,“这位兄台是?”
“唐轲。”
易承陛“哦”了一声,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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