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得早,不如爱的刚刚好-舞女》舞女-第117章


天黑了,邵丘扬过来找到了我。二话不说就把我给抱回了家。
那一路上,我把鼻涕眼泪都蹭在他肩膀上。我说邵丘扬,我想不明白。
为什么好人不能是单纯的好人,坏人不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呢?
“要是世界真的可以这么简单,就没有任何一种感情值得为之搏命了”
邵丘扬把我泡在浴缸里,像清洗一条不小心滚进沙坑里的鲶鱼。
我说:“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好像在某个角落里凝视着我,怪我抢走了她的一切……”
邵丘扬帮我洗头发。他第一次帮我洗头发,像洗狮子座。
“婚礼我已经安排好了,下个月八号。”
“邵丘扬……”
“我许你一场盛大的婚礼,哪怕我们没有家人没有祝福,我也要让全世界知道,我此生只要你一人。”
我想了想,都忘了我们两人还没结婚呢!
后来他把我抱回床上。抚摸我,我有点紧张,说算算日子的话好像差不多了。这次……是不是应该可以?
“七月,别总想着这个事,性爱本来应该毫无压力地享受。”
他抱我,亲我,一点点打开我的防备。可是我真的非常恼恨自己,总觉得有片阴影压在心头,怎么都无法放纵心神去投入。
我已经忘了我有多久,没有感受到像以前那么强烈的快乐了。
我承认他很努力地想要讨好我,但我就是很有压力。
结束后,他在我身边睡得很熟。我爬过去,凝视着他的侧颜,流泪的瞬间赶紧转过头去。
我怕打湿他的梦境,也怕一不小心偷窥了他的梦魇。
我信他爱我是真。但我不信在他心里,对陶艺琳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有人说,女主能打败那么强大的情敌,因为往往是情敌自己作死。
但我能打败一个已死的人么?
邵丘扬突然睁开了眼睛,我们彼此都吓了一跳。
“七月你怎么了!坐在这儿干什么?”
我说没事,就想看看你。
“别吓人好不好,都几点了。”
我撇撇嘴:“你说梦话了。”
他沉默,沉默了一会儿,翻过身来搂住我:“答应我,不管我说了什么都不许离开我,行么?”
我咬着拇指,嗯了一滴眼泪。
我的婚纱是邵丘扬帮我在一家国际知名的手工制作店量身定制的。婚礼三天前,我独自过去取。
明镜的玻璃橱窗里,琳琅满目的都是新娘梦。
我把手贴在玻璃上,凝望着,凝望着——凝望出倒映着的,对面街的广告牌。
大铁棍子妇科医院,无痛人流三分钟。今天流产,明天就上班。
我鬼使神差地走进去,前台接待护士热情地扑上来,跟抢客似的:“小姐,要做人流么?”
我摇头:“你们是妇科医院,有婚检么?”
小护士拿三分之二的眼球白我:“你走错了,前面那条街,中心医院。我们这儿打胎的,不接活人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怒了:“好好的生命,说不要就不要,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孩子都不能生!”
“神经病吧你……”
我跌跌撞撞地来到市中心医院,匿名挂了妇科。我问今天何主任在么?
“何主任在会诊,下午才有专家门诊。”
我说那好,你赶紧给我挂个随便谁的,反正不要何许的号。
护士没说话,但眼球里明显还是白了我一句:“神经病。”
看诊的大夫是个五十多岁的胖阿姨,问我哪里不舒服。
我如实讲了病史,一年内两次不良孕史。左侧输卵管切除云云。
大夫拿仪器在我肚子上滚来滚去,滚到后来诧异地问我:“你确定是左侧输卵管切除?”
“啊,是…。。是啊。”
“一年半以前?”
我点头。
“可我看你这个创伤的恢复程度应该不到一年,而且——”
我腾一下坐起来:“而且什么?”
“你的卵巢内壁明显有功能性挫伤,排卵质量不行,这种很难受孕的。”
我说呵呵,你逗我呢吧?
我每个月例假都准时来,我和我先生都备孕半年了。
大夫说:“跟例假没有关系,我判断应该是流产时没有处理好,导致黏膜壁糜烂感染。这种情况一般不建议怀孕,就算真的侥幸怀上也不好着床,会导致反复生化流产。”
我木然听着宣判,截至到上一秒钟,还是一个字都不愿意相信。
“你也是粗心了,上次手术什么时候做的?自己一点都没有察觉么?”
“我……”我想说我当然没有察觉!等我和邵丘扬被人从泰坦尼克号里捞上来的时候,我哪里知道我的孩子什么时候掉的?
人人都能看到我肩膀上挨了一刀,却没有人知道我怀孕了。
“我……怎么会这样?大夫,你能确定么!我真的……”
“你问我能不能确定,我只能说以现代医学的角度来看,这就是我给出的诊断。当然你年纪也不大,也许未来医术发达了——”
“我知道了。”晃荡着仿佛被抽去灵魂一样的身子,我走出了诊室。
邵丘扬的电话总是会在这么应景地时候打过来,他问我在哪,为什么婚纱店的人说过了预约的时间也不见我人。
我说,我在医院。
蹲在洗手间的马桶上,我旁若无人地嚎啕大哭。
“邵丘扬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
“七月,你在哪?”
“告诉我是不是真的,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隐瞒我!”我开始回忆,那段绝路逢生的日子。何许的目光躲闪,梁希哲的欲言又止。他们全都知道是不是?
“邵丘扬,我不能生孩子了……我再也不能为你生个孩子了……是不是?”
“七月,你呆在那里别动好不好?我马上过来,乖,你别动!”
我别动,我也不想动。可是外面的人尿急,在敲门好么?
我已经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了,难道还要占着茅坑不拉屎么?
我想我可以理解那天发生的一切,没有人知道我怀孕,救治和包扎都止于外伤。大概是后来意识到血压什么的发生异常,才检查出我的妊娠状态,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在那么虚弱的身体状况下,流产手术出现了功能性的创伤舍弃。
他们保住了我的性命,却夺去了我幸福的权利。
站起身,我抹着脸对门外等候的人说抱歉。
女人戴着口罩,清秀的眉眼冲我嫣然一笑。
然后抬起手里的注射器,直接刺进了我的脖颈。
等我想起来原来那双眼睛里的仇恨像极了陶艺琳的时候,一切意识都空白了。
“醒了?”
一桶冷水劈头盖脸浇上来,我睁开眼,晃了晃被吊在重机上的双臂。
“陶……”
我牵着开裂的唇角,冲她笑了笑:“你还活着啊。”
我想她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恐惧,可惜她不知道,她抓我过来的时候,我正在经历人生中最大的一场生无可恋。
低下头,我发现自己身上竟然穿着白色的婚纱!
“还没来得及试试吧?这个品牌,曾经是我最喜欢的。”陶艺琳坐在我面前的椅子上,暗旧的仓库,斑驳的墙影把她映照得像撒旦。
“我的演出服都是叫这个店专门定制的,Larry说,很期待那些纯白的芭蕾舞裙,变成婚纱的样子。”
“陶艺琳,收手吧。”我双臂被她吊着,整个身影确实看起来像一只起舞的白天鹅:“你妈妈认了罪,把所有的一切都扛了下来。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记得陶艺琳,你的人生终于可以重新开始了。
没有噩梦,没有逼迫,没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你放下吧,好么?”
她举枪对我扣了扳机,但是枪没响。
我说不怕是假的,怕过之后才意识到,她只是在吓唬我罢了。
“我只有一颗子弹了,给你太可惜。”陶艺琳走到我面前,抬起我的下颌。上上下下地打量后,轻轻吐出一句:“杜七月我想不通,你这样一张脸,到底是怎么把属于我的一切拿走的?”
我说对不起,但是我与你一样,都是命运在阴差阳错罢了。
“杜民修死前,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对不起。”
“对你?”
我摇头,我说应该是对你。
“你知道怨湖还有接下来的篇章么?”我流着泪告诉她:“你错了陶艺琳,怨湖并不是一个爱情故事。爸说过。人人都知道丑小鸭以后会变成白天鹅,那并不是因为他在嘲讽中坚强地成长,坚强地逆袭,而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一颗天鹅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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