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盘》第42章


她脱了大衣挂到衣架,轻步上楼。
书房门露着一条缝,灯光泄出来。推门进去,赵时飞靠在桌沿,手里夹着一根烟,烟雾缭绕,他的侧脸都有些模糊了。
她皱皱眉,走过去一把夺了烟摁进烟灰缸里,“不是说以后不抽烟了么?”自那日他无心承诺之后,真的没再看到他抽烟。今天太反常了,她十分纳罕。
傲娇的神情,傲娇的口气,他理应把她怀里好好揉的,可是现在……他静静看着她,半天无语。掐掐眉心,不知道要说什么,要问什么。 
“吃饭没?”半晌,开口问她,声音沙哑。
田禾摇头,“没有。” 
手不自觉伸到她脸上,捏一捏,手感真好。“想吃什么?我去做。” 
她没什么胃口,想了想,说:“白水煮面。” 
他的白水煮面可不是把白面条丢进水里煮熟了再捞出来就了事,而是颇讲究,要加青菜一块儿煮,还要打个荷包蛋,滴几滴香油,捏一撮虾仁,火候掌握得恰是时候,煮出来的面不硬不软,恰到好处。
田禾本来没什么食欲,面条一入口味道好得舌头狠狠打了个结,狼吞虎咽起来,几口就见底了,连汤都喝干了。
“还有汤,再给你煮一碗?”
田禾张口想说好,最后坚定的意志掌控了大脑,“不吃了,我饱了。” 像是为了转移注意力,随口问,“面好好吃,跟谁学的?” 
他摇头,脱口道:“舒雨晴。” 
田禾当即变脸,扶着餐桌站起来,抖了抖嘴唇发不出声,转身上了楼。 
半个小时后,赵时飞在二楼小客厅外的露台找到她,她手扶着栏杆,只穿了一件针织衫,瘦小的身躯在夜色里显得那样孤单柔弱。
他一声不响把大衣披她身上,和她并排扶着栏杆,弯月亮得发白,犹如烧得过热的白炽灯,被那样的光芒一照,他烧了一天的脑子渐渐冷静下来。 
“我煮面的功夫是跟葛苓学的,我很小就会做家务。”侧身,看到她眼皮掀了掀,继续说,“我之所以那么说,是为了气你。我知道,你中午不是去接夏暖母亲了,她母亲昨天就出院了。” 
田禾身体猛地一颤,握着栏杆的手抠得更紧了。
赵时飞为她系上大衣扣子,拨了拨挡住眼睛的一缕额发,“我还知道你去见谁了。” 
田禾睫毛狠狠眨了眨,“我……”犹豫了下才敢抬头看他,“我去见林风了。” 
从头到尾听了一遍,赵时飞深深皱起了眉头。他想立刻、马上终止和林风的合作! 
“我不告诉你就是担心这个,他说的那些我根本没放在心上,你千万不要冲动!”
田禾深知他的秉性,让他知道自己私下和林风见面,他不闹出点动静就活见鬼了。
赵时飞没有答话,冷峻的五官在夜里更加冷漠,有那么一瞬间,田禾感到他是那样陌生,仿佛他根本就不是那个与她夜夜相拥而眠的人。
想是感应到她的内心独白,他不经然扭头对着她笑了,“你几时见我冲动过?”
睡到半夜,田禾口渴,起来喝水,意外发现刚换的大床外侧是空的。心生诧异,她披衣出了房间,看到书房里亮着灯,门紧闭。
她走向前,手抬起,就要敲到门板,猛然止住。怔愣两秒,缓缓收回手,疾步回了卧室。
赵时飞很久才回房间,他沾上床,田禾装作刚睡醒迷迷糊糊哼唧两声,含糊不清问:“你出去了?”
他躺下,把她抱进怀里,“我去洗手间了。”
他们现在住的是她以前的房间,没有洗手间。这真是个再好不过的理由,田禾心里说。
隔着薄薄的睡衣趴在他规律跳动的心口,尽管百般不愿意田禾却不由自然而然想起中午离开餐厅时林风最后说的话:“你跟赵时飞才认识几年,你像了解我一样了解他吗?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冲着你爸爸留下的东西来的?”
☆、第36章
周末,陈姿拿了一张照片来找田禾。
“田禾姐,你上次走后,我妈想了很久,哥哥小时候几乎没留下什么东西,只有一张照片,是他刚到家里的时候拍的。”
幼年的赵时飞萌萌的,跟如今冷淡的他呈现鲜明对比。田禾摸摸照片上小孩儿紧蹙的眉头,一阵心疼。
田禾抱抱她,“小姿,谢谢你。” 
她拿了照片,立刻去找闻叔,他答应帮她调查。
闻叔眼神不大好了,从抽屉拿出花镜戴上,看了半天,问:“从哪儿来的?”
“他养母给我的。”田禾有些紧张抓住包带,“据说是他刚被买回去时候拍的,这是他小时候留下的唯一线索。”
闻叔又看了眼照片,庄重承诺:“事情交给我了,我一定尽力。”
有了他的承诺,田禾安心许多。
赵时飞并不知道田禾做的这一切,因此,对于闻警官的不日来访,他表现得很诧异。
“请坐,闻警官,要喝点什么?”招待客人方面,他从来不会失了礼数。
“白开水,谢谢。”老闻落座,又说,“不必见外,你跟田禾一样,叫我闻叔就行。”
他问的几个问题都是关于齐云被美国海关扣下的那条船,一听这个话头,赵时飞很重视,端正了坐姿,腰杆挺得笔直。
老闻注意到了,笑着摆摆手,“你只是在接受我的咨询,不是被调查审讯,不用搞这么严肃。”
赵时飞不禁也笑了,脊背稍稍放松。
不知不觉聊了很久,二人越谈越投机,老闻去卫生间回来后,又继续聊起了赵家愈演愈烈的文物走私。 
“齐云在国内人脉很广,这个文物走私圈一定很庞大,以前我只知道有田仲礼,现在看来,林健极有可能也有份。”
老闻点头,“自从工地发现照壁以后,我们一直密切留意林家,他的嫌疑的确非常大。”
林风说的那个卖给他照壁的人根本找不到,老闻怀疑那个人根本就是他自己杜撰出来的。但他说得有板有眼,而且□□什么都是真的,去工商局查过,□□确是真的。那个商铺真的在白家庙文玩市场开过,只是很快就关门了,要想找到那个老板无异于大海捞针。
老闻离开大楼时,不留神崴了一脚,但奇怪的,他没第一时间关心自己的脚,反而用左手紧紧抱住右手,好像握成拳头的右手里攥着什么重要东西,生怕丢了。
*
寒流袭来,韩书语不幸得了重感冒,电话里田禾听她不停歇咳嗽心疼得要死,第二天眼睛红红的,对赵时飞说想回去看看母亲。
看她像霜打了的茄子,赵时飞二话没说就让人给她订了机票。
正被护士照顾吃药的韩书语看见一脸忧色冲进房间的女儿,欣喜万分。
田禾放下包,从护士手中接过温水,“谢谢你,我来就好了。”
外面刮着大风,她没戴手套,手被刮得刺痛又冰凉。韩书语摸着她冷冰冰的小手,心疼,忍不住责备:“不是说了,小感冒而已,叫你别回来,怎么不听话呢?风那么大,也不知道穿厚点,都大学毕业了,还是长不大,难怪你爸常说以后一定不能把你嫁远了……”
说完,两人皆是一愣。
很久了,她们母女之间仿佛早已默默达成了协议,不去碰触那些旧伤口,然而时不时的,那些深深刻印在脑子里的往事仍然会自动蹦出。
田禾把杯子放在桌上,拿起帕子给母亲擦擦嘴角,搂住她脖子撒娇,“我想你了呗,我就回来了。”
过了段时间,田禾扶韩书语躺下,掖好被角,观察着她神色,小声说:“妈,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搬回家住了,我是说,我搬回我们的家了。”
搬回别墅以后,害怕韩书语担心,田禾一直瞒着没说。除了田仲义,没人比她更了解韩书语的性格。韩书语性格温顺,婚后一直被丈夫细心呵护。丈夫走后,她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田禾清楚她的爸爸不舍得她的妈妈受一点点委屈,那么,她也会尽最大努力,让妈妈安安心心过以后的日子。
“妈,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你安心养身体,事情很快就会解决了。你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我很快可以接你回家了。”
韩书语默默看了女儿半天,抬手默默她长了点肉的小脸,“好,我等着。”
田禾本来打算等过一段时间,把事情全部解决了再接母亲回去,那样她就不用再时时刻刻遭受威胁,然而几天后一个偶发因素让她断然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天她刚从外面买了水果回到疗养院,刚要回韩书语房间就被医生叫住了。
医生微微有点难色,田禾心里猛地一揪,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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