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琼》第28章


邵予默想起几天前,向书娪拖着他去唱K,还有许多她的同学。
他起初受宠若惊,也不由地要调侃她:“你怎么不生我的气了?这么快想通,要和我这样满身铜臭气的商人同流合污了?”
向书娪嫣嫣,捶他一拳:“唉哟,您这么大个人还跟我计较呢!我向书娪一向是龙卷风性格,脾气来去自如的。那点儿小波浪哪儿影响得了我们的深厚友谊?”
“您的友谊也来得太容易了!”
包厢里,灯红酒绿,五彩斑驳,唱歌的,喝酒的,打牌的,邵予默欠身要走,向书娪乐呵呵腻过来问他:“老邵,您点什么歌呢?”他自己也觉新鲜,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跟他熟到这种境界,吃饭唱K总不漏要邀上他,还自来熟喊他“老邵”。邵予默是依红偎绿惯了,一个包房的朝气蓬勃反倒叫他不适应,更没兴致陪娃娃打闹。他笑道:“我能不能点歌你唱?”
向书娪笑容断了半秒,马上接上:“好啊,不过我本来预备压轴的,不然我一开嗓怕其他人自卑。既然您是客人,提要求了,我就破例满足吧!要点什么歌?”
邵予默点了陈奕迅的《好久不见》。向书娪虽然口气狂傲,倒也确实有两把刷子,歌声绕梁,凄婉里透着无奈。声音相比她的年纪成熟了太多。
邵予默静静听着,和周围这炫彩华灿的光灯相映成趣的是屏幕上的黑白哑剧。听她唱了大半,他便告辞,向书娪追出来:“你不和我们去吃饭吗?”
“我一会儿还有事,你们几个好好玩儿吧!都记我账上。”
“好吧!”她也不勉强,低下的头又抬起来:“不过我有样东西给你。”他等着,向书娪踱着步向他走来,他倒想看看她又耍什么花样,向书娪在他面前站定了,踮脚就在他脸颊亲了一口。邵予默顿时一愣,却见她笑得跟花儿似的,仿佛诡计得逞,“看你现在还说我们没有深厚的友谊?”
邵予默一时尴尬,一个个包厢里传出的歌声交织混合,旋转灯光照在向书娪脸上,他似真非真笑道:“小丫头,我可以告你非礼我的。这次算了,以后再这样我可要发律师信了。”
“好啊,那我再亲你一口!”说着人就往他依过去,邵予默掣住她:“大小姐,这不好玩儿,别拿我寻开心!”
“我才没寻开心呢!” 向书娪突然认真起来:“你别以为我见了你几面就亲你,所以觉得我很轻浮。那可还是我的初吻呢!有些人天天见面都很陌生,有些人就见过一面,却仿佛认识了一辈子。你说我文艺脑残也好,说我任性也行。反正我打定主意了,邵予默,你听着,我向书娪从这一秒起要开始追你。”
邵予默啼笑皆非:“我比你大很多。你风华正茂的时候,我怕是已经风烛残年了。”
“那有什么关系?老邵你也太old school了。不过8岁而已,又不是80岁。” 向书娪晶莹的眸子闪烁出坚定:“李隆基和杨贵妃还差30岁呢!”
“所以都《长恨歌》了。”
“还有项羽和虞姬呢!”她不放弃。
他苦笑:“他们结局也不怎么样!”
向书娪低下头,转瞬又笑灿灿:“有一对我就知道他们很幸福。”
“哦?是谁?”
她眼角往上一挑,食指向上:“我国NO。1和他夫人,他们也差近十岁。”
“你又知道他们幸福?”
向书娪撅嘴:“你又阴暗论!”
“行啦,玩笑到此为止,我真有事儿,你别送了,快进去玩儿吧!那里面才是你的世界。”邵予默旋身而去。向书娪还在身后喊:“老邵,你别害羞呀!别压抑自己感情呀!”
车开到市区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遭遇堵车。他去摸口袋,这是今天下午他第5次掏出手机,又强迫症般刷着通讯录,一个个名字从眼底匆匆溜走,他蓦然心慌,反滑了屏幕,看着那个堪堪落在指前的名字,终于将拇指落上去。电话响了很久,直到他眼前的长龙开始蠕动,才传来轻柔的一声“喂!”
“你在哪儿?怎么那么久才接电话?”他莫名地想对她生气。
对方顿了一下,答道:“公司啊!我静音了没听见,刚注意到屏幕在闪。”
“好,我马上来!”根本不给对方回复,已经挂了。
好一番匍匐,邵予默终于泊好车,走进秋雨湖绫大堂时,正遇上一个保安巡逻,毕恭毕敬跟他打了招呼,又笑眯眯道:“令小姐还在!”说的意味深长。邵予默笑笑,走进楼梯。
整个楼层已经沉睡在夜色的静谧里,白日里一张张椅子、一台台电脑此刻仿佛古物,只剩沉默,唯有一抹微弱的白光点燃他的路,从那扇窄窄的门缝里漏出。他舒了一口气,令沛宁果然还在,正聚精会神盯着电脑荧幕,他推门进去,沛宁移眸瞧见他,“你怎么这么晚来?”
“该是我问你,怎么这么晚还没走!”他拉了桌前椅子坐下。
沛宁伸了个懒腰:“对我来说,这里和家是一样的。”
“吃过了吗?”
沛宁无奈:“您是说哪顿呀?依稀还记得吃过午饭。”
邵予默责怪地冲着她眉心一戳,提上刚才路过快餐店买的干粮:“我就知道你还没吃!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呀!就算人是铁,饭还是钢呢!”他突然的怔住,像被自己的话烫到喉咙。
沛宁是真饿坏了,翻着袋子,开始觅食。两人宽敞又局促的空间,邵予默怕被沉静吞没,呐呐开口:“你要学会照顾自己啊!”
沛宁吸了口可乐,调侃:“放心吧,有您这样督促三餐,我没多日就要长成杨玉环了。”
邵予默荡起笑,定定坐着看她吃,她吃东西很慢,汉堡也不好好吃,挑了青椒出来,吃薯条也是一样,每一根薯条的蘸酱过程仿佛是完成一件艺术品,非得从头到尾均匀地过一遍,一般灿黄,一半鲜红。
“沛宁……”他兀然焦虑地叫她名字。
“嗯?”她咬了一口汉堡抬头,黑白分明的眸子囚住他的影子。邵予默愣了须臾,自己先笑起来:“没什么。”沛宁古怪瞥了他一眼。房间里太寂静了,静得他的心蜷起,他不再看她,低下眼,视线里只有令沛宁的两只手,手指颀长,骨节分明,抓在可乐杯上,化冰的水珠融到她饱满丰盈的指甲壳上,邵予默的心跟着一冷,“沛宁!”他突然擒住她一只手,还没等令沛宁疑惑,他自己倒被吓了一跳,仓皇松开。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令沛宁重新抓住他手,笑起来。
“没事,可能最近压力有点大。我有些晃神。”
“是因为韶华和向氏的那个投资吗?”
“嗯。”他点点头,挤出一丝苦笑:“那个投资我不担心,不过我个人还有个收购计划,要马上实施。”
“哦?怎么没听你说过。”她眨着清亮双眼。
邵予默沉静了片刻才开口:“这个收购计划,我考虑了很久,因为它将会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一次投资,不容有失。”
“既然考虑清楚了,那就去实践!没有任何一笔投资是不承担风险的。你不是说过,没有十足的把握,你是不会轻举妄动的吗?既然已经选择好了,我会陪你一起走下去。”她起身绕到他身后,紧紧搂住他脖子。
“好!”邵予默拍拍她手臂:“那就一起走!”
邵予默走了,沛宁倒在椅背上,深深闭眼,眉头紧蹙。恼人的手机震动压着她神经,沛宁紧紧摁着太阳穴,努力让自己平静,接起电话,是蒋医生的语重心长:“沛宁啊,最近很忙吗?你这几天都没来医院。”
“我……”她吮一口气,调整坐姿,“是啊,我最近手头有件急事,等处理好就马上会来的。” 自己的声音弥散在寂寥里,仿佛一颗石子掉入深不见底的静湖。末了,她又补一句:“爷爷还好吗?”
“嗯,暂时病情稳定了。那你记得来。”
“好!”
四周终于安静下来,那静,又遽然融出一片凄凉。沛宁一动不敢动,怕任何一个微弱的动作都会碎了暂且的安宁。隔了很久,她才睁开眼,收拾东西离开。
走到大厅的时候,遇上值班的保安跟她寒暄:“令小姐,那么晚才走呀?”
“是啊,有工作没做完。”
保安笑得很有内容:“邵先生也刚走呢!”
“您辛苦了。”她笑着走向停车场,一边拨了李放电话,很快那头就有了回应:“喂,令小姐。”
她走到自己车前,滴一声开了锁,对电话道:“外包的那个保安公司联系人电话有没有?”
李放有一秒的定格,马上恢复精干:“我这儿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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