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琼》第27章


“商场如战场,可没有那么多可歌可泣的爱的奉献。身家利益永远摆在最前头!”
向书娪柳眉一竖:“干嘛呢!你都不认识他们,凭什么就断言人不安好心?你们为什么都喜欢把这世界妖魔化?我爸这样,你也这样,是是,全世界的好人都是蠢才,就你们做生意的人最聪明!我真看错你了!还以为你和那些满身铜臭气的奸商不一样!我告诉你,北京哪怕雾霾那么严重,还是会有蓝天的好吗?请你不要用自己那套马基雅维利主义来灌输我!再见!”向书娪酣畅淋漓甩下几句狠话,愠怒着大步而去。
留下呆若木鸡的邵予默。他近20年来还没被这么呛过,果然是大小姐,还是个不谙人情的大小姐,他只能哑然失笑,嘲讽的声调已经过来:“唉哟,默子,您这是说了什么不敬的话,惹得向大千金大发雌威了?”邵予默不回头也知道这是他损友顾轼宁。他懒懒一笑,跟他碰一杯,自己先饮尽。顾轼宁显然没打算绕过这么个奚落的机会,继续讽刺:“赶紧去给人提裙吧!不然向小姐一不乐意,到他父亲那儿参你一本,韶华和向氏的合作怕是都要黄!”邵予默哼一声,渐隐鬓角的眼细扫过顾轼宁,笑道“我还真怕她不告呢!”
果然,这个电话没让他等太久,适才在厨房来电的正是向书娪。支支吾吾在电话里跟他道歉,也坦白自己被父亲好生训了一番。
令沛宁已经在他身后站了会儿,不过见他专注,没有打搅。她本以为他在看那篇报道,探过头一瞅,分明看着杂志照片在笑,像是想起了谁。她的心被拧一下,叶延晞的话历历在耳。
他在金茂曾许诺要娶她,而今,他们这不咸不淡的关系又算什么?他不过随口一言,她却当真?又或许这是他的另一个阴谋,请君入瓮。等着看她泥足深陷。她猝然浑身一凉,做出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的动作:她垂身从后环抱住邵予默。
邵予默闭着眼,心中骀荡。忽而光色一黯,被身后暖流一围,倒是意外,却很受用,拍着她手臂,温柔道:“怎么了?”
沛宁埋进他颈窝,“没什么,只是有时候……觉得有点害怕。”
“怕什么?”
她静默会儿,摇摇头,“没什么。”故意岔开话题:“听说你父亲想和向匡合作?他的重心一向在南方,此次北上,不是看风景那么简单吧!”
“我管他南上北下,天大的事儿也碍不了咱们春宵一刻。”邵予默甩下杂志,双手顺着她两条胳膊上去,勾住她肩膀,一下将沛宁从沙发后倒身翻到自己怀里。她哎哟一声,他不理会,要去亲她,却被推开:“邵予默,你别闹,我跟你说正经的,向匡在业内口碑一向不好,他能走到今天,没少做亏心缺德事儿,你得提醒你爸爸。”
“我心里有数。”邵予默食指绕着她发梢。
令沛宁沉吟了半晌,似是经过一番挣扎,话语姗姗而关切道:“你就不怕你继母废长立幼?到时候韶华可真和您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了。”邵予默换了个姿势抱她,不再满足只看得到她的背影,“你怎么今天对我的事业这样上心?怕嫁到咱们邵家,少您三亩两块地呢!”
“哎,关我什么事呀!只怕我沾不到。”沛宁再次躲开他的渐近热气,旋起唇角:“我怕您再不回去拨乱反正,继续做太平公子,到时候不用向匡使诈,韶华已经被外戚掏空。”
邵予默洋洋洒洒一笑:“沛宁,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放心吧,我说过,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出征的!眼下时机未到,华兰爱做慈禧就由她做个痛快!连现成的光绪都有,我们何不放松看一场好戏?”
“那邵导自己不客串一个?”她主动投怀送抱,勾住他脖子。
邵予默很受用,顺利拢住她腰,眺眼问:“我觉得自己更合适当导演。”
“那我写个剧本,给你演,好不好?”她爬到他身上,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
“哦?还有角色合适我?”
“有,有一个就特别合适!”她说得夸张。
“谁呀?”
沛宁嫣然,故意放慢语速,一字一顿道:“鬼—子—六!”说完她就欲逃,邵予默岂能依她,一下攥了她,“我看你也可以演一个,我正缺个福晋,这里没别人,就便宜你了!”他说着向她扑去,沛宁一躲,嘴里呼救。
邵予默笑得更欢:“你这新人,真不懂事,还不快过来潜规则。”
“你给我滚!”
嬉闹声起,欢声盈室,夜色温美。
第二十章
投资
蓊郁绿漪,开阔旷野,随着一声铿锵有力的“放!”一只红色飞盘直冲云霄。邵予默站在一把白色大遮阳伞下,看着不足几米外;一个健硕身影,宽肩扛枪,他只闻一声巨响,飞旋天际的赤碟瞬间碎裂散空。
邵予默很合时宜地鼓掌惊赞:“向叔叔的枪法果然名不虚传!”
向匡释下枪,交给工作人员,淡然一笑,走向邵予默:“其实打靶和做生意一样,眼光一定要准!” 向匡保养得当,一身白色运动衫;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
“跟着您,我相信眼光不准也难!”邵予默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向匡拧开喝了一口,拍拍他肩膀:“予默,什么时候和向叔叔过两招?”
“我这三脚猫的功夫,不敢在您面前献丑了。”
向匡笑起来,目光炯炯,透露着岁月积淀的犀利,眉心深深的沟壑:“你不用在我面前谦虚!我知道你们家情况,你这是卧薪尝胆呢!年轻人吃点苦是种磨砺,就像我,有人说我铁腕,有人说我狡猾。只有在这个圈子里的人才晓得我是多么如履薄冰,吞过多少黄连才能站在这里。”
“我姥爷也常教导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向匡赞许着点头,两人一起坐到伞下,“你们公司的计划书我看了,坦白说,乏善可陈。”
“你先别急着解释。”邵予默刚要开口,却被他摆手斩断,吸了口雪茄,慢条斯理道:“我们男人都喜欢用数据说话的。我查过,你凭一己之力让一家濒临破产的丝绸公司营业额扶摇直上,我是欣赏你的才干的。不过韬光养晦也该有个时限,不然容易满盘皆输。要做大人物虽然该能屈能伸,但我不赞成你这样蝇营苟且,把公司交给外人!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出山?”
“向叔叔,您太谬赞了。”
“我不会看错人的!” 向匡咬着雪茄站起来,沉重的脚步,连声音也跟着沉下去:“我的生意算什么?钱再多也买不来书娪的幸福。我老实跟你说,我对你们韶华集团的前景一点不看好,如果继续让姓华的女人掌权,你们公司在HSZQ项目里,能分到一两个省就已经不错了,你明白吗?”
邵予默瞬间安静下来。
“予默,我们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会有一个角色,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呢,都是平庸无能的,他们只能碌碌一生。可是你不一样,你天生就是主角的命!”向匡的手落到邵予默肩膀,“你是个人才!我向匡不会看错人的!”说完,他又沉下眉,叹息一声道:“书娪的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我们了,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我怎么能不把关她的婚姻大事?我女儿,是一定要嫁给主角的人!” 向匡说完看向他,沉静莫测。
邵予默觉得喉咙干涩,完全丧失平时的巧舌能辨,只是呆呆望着伞外那片蓝天,空净空净,空得叫他眩晕。他咳了一声,发出来的声音都不像自己的: “向伯父,这种事情,不太能拿来做交易吧!向小姐性情耿真,恐怕不会接受这样的政治婚姻……”
向匡掸了烟,很是不以为然:“小伙子,你的确很聪明,可惜不够火候。你怎么不想想,你要是没过小女那关,你觉得我们还会有这场谈话吗?” 邵予默又去看那片天,北京有多久没如此慷慨赐予这样一隅蔚色?他天天早出晚归,根本没机会抬头看一眼天空,门前的花儿什么时候开的,满树得银杏什么时候凋的,他统统不知道。他像一个马拉松选手,终于累的停下脚步,发现除了继续跑,再没有第二条路。
“予默,好好考虑一下!”这是向匡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邵予默离开靶场,已经红日西沉,他一个人在京郊兜了几圈,车子不停在宽阔寂寥的大路疾驰。他开了音乐,又嫌吵关了,他点了烟,又觉呛摁灭……
邵予默想起几天前,向书娪拖着他去唱K,还有许多她的同学。
他起初受宠若惊,也不由地要调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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