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样,她下来不下来?”轻浮男子搜出来一锭金子,啪地一声掷到桌上。
春娘苦笑着摇摇头。
“行,显银少嘛,这儿是一千两,再不出来,可别怪大爷不给面子了。”
春娘愣了愣,这下可头大了,遇见这种财大气粗的爷赶也赶不得,若是得罪了,可就在这地盘上混不下去了。
小蛮那边也不敢去请,虽说小蛮是好说话的性子,但不知怎么的,总觉得从她身上散发出来一种尊贵的威严,令她不敢轻易去打扰。
只能口头先应了下来,退出身后,在厅堂里不断地转圈,急得头上的汗直冒。
苏辛夷恰巧走下楼递,想着最近闷了些,去城里散散心,看看路边风景什么的,见春娘急得不停打转,便拍了下她的肩道:“怎么了,急成这个样子?”
春娘便老老实实地说:“来了几个浪荡子,非要见你呢!”
苏辛夷一笑:“那就见呗,没什么大不了的!”
端了个小盏杯掀了帘子进去,只见里头一群浪荡子弟歪在姑娘的怀里,见了美人进来,便直直地盯着,一时忘了自己正在干什么,均不作声,只看着那美人,仿佛是从天上突地飘下来的,身着一身白衣,便似仙外白莲,美得令人不敢声张,怕一出声,便惊扰了美人。
只是苏辛夷大大方方地将杯子一端,笑道:“小蛮来迟,先自罚一杯,请各位不要罪怪”
说着,便将杯子向唇边头去,却突地被人扼住了手腕,抬起头来,便是一双愤怒的眼睛。
“你…”苏辛夷一抬头,看见那张脸。少年的模样长开来,又有着男人的阳刚,不失雅儒的气息,似乎有些面熟,剎那间想起来,那个马上的少年,曾经羞涩地问:“姑娘可曾婚配,家住何方。”
一别时光指缝过,再见却在温柔乡,脂香粉浓杯觥盏,只是美人沾尘霜。
“走,跟我走!”上官连华低沉的嗓音已无少年郎时的清涩。
春娘见状,只道是苏辛夷被客人欺负,急得忙上来帮苏辛夷挣脱。
上官连华只能放了手,平稳了一下心情道:“我找了整整三年,却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苏辛夷微笑道:“多谢公子挂心,只是命运坎坷,只能落脚在这书寓,方得一寸安静之地。”
后头那个轻浮男子道:“难道这姑娘便是上官兄魂牵梦萦的佳人,好是好,只可惜了,落在这书寓会有几个干净佳人?”
上官连华的脸顿时青一阵,白一阵,撇头看向春娘道:“赎她,要多少银两?”
未等春娘开口,苏辛夷便道:“我不赎身!”
上官连华呆了一呆,道:“为何?”
“这书寓本就热闹,又繁华,又有美酒佳肴,好有人哄我开心,这便是好的了,为何还要赎身出去受那苦难?”苏辛夷微笑着看着眼前的男人。
只见他拧着眉头,眼中露出的愤怒几欲将她吞灭。
“你…”他气得几乎气结,咬着牙道:“想不到你尽是这么虚荣的女人。”
身后的轻浮男子见状道:“这样的佳人独自收在府上,上官兄你未免自私了点吧。”
上官连华轻哼一声,只是深深地看了苏辛夷一眼,便掀了帘子,大步地往外走出去了。
春娘一阵寒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苏辛夷看着他远走的背影道:“春娘,银子可赚够了?不如,我们再换一地儿吧。”
朱楼书寓彻夜未熄灯,春娘收着细软,边喃喃着说:“唉呀,才这六个月就赚了六千两,平均每个月都有一千两呢,再换个地儿,又要重新开始,可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好的了呢!”
苏辛夷微笑着道:“才六千两呢,换个地儿一个月就有这个数。”
“真的?”春娘眼睛一亮,又黯了下去道:“真有些舍不得,毕竟是第一次呢!”
苏辛夷微笑,拍了拍她的肩道:“赶紧,再晚一些,我们只怕走不了了!”
春娘疑惑,但也没多问,细细地收拾了一番,已是五更了。
两人出了门,回头望了望书寓,都各自叹了口气,慢慢向着城外出去。
城门还未开,几个守城的士兵看了苏辛夷不住地打探。
好不容易等到七更了,排好着队往城外走,不料那士兵手一横道:“你们先在一旁侯着,有事要问你。”
春娘愣愣着道:“喏,我们的铜牌都有,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去?”
“有铜版也不让出。”
“怎么这么不讲理呢?”春娘一横心,试着跟那士兵讲道理。
士兵充耳不闻,只道:“相国爷家的公子早早交待了,我们这儿有你们的画像,你们两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儿?惹了上官公子?死了这条心吧,没他的命令,这四个城门都不让你们出去的了。”
春娘气结,只能和苏辛夷在一旁待立着,又不能走,几个士兵都看着呢,苏辛夷真是后悔,若是让春娘一人走或许是脱得了身的,自己再隐身去与她汇合,这样便万无一失,却未想到,那上官公子却又抢先了一步。
只是他,一晃三年过了,这个羞涩少年变成了一个男人,刚毅的眼神,有些霸道,看她的时候,深沉的,但满满的却都是爱意。
她是看得出来的。
不过,她是下山来玩的,若是有了些情劫什么的,就变得不简单的。想想便头疼,揉着太阳穴,便看见那一区白马便奔至身边。
马上男子一拉绳索,白马长啸一声,立定后,看见那男子面容俊雅,侧面刚毅有力,眼神亦是如此坚定。
面无表情地看向她,伸出手来,直接将她凌空拉上马背。春娘愣了一下追上去,直喊到:“小蛮,小蛮。”
苏辛夷回过头喊道:“春娘,在书寓里等我。”
白马一直奔跑着,上官连华两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拉着绳过,便已将她拥在怀中了。
感觉他从后面呼吸的声音,炙热的,胸膛贴着她的背,便能感觉到他的心跳,有力的,温暖的。
她转过头来看向他,问:“你俩带我去哪里?”
他未看她一眼,直直地越过她,看向远处去。也不答她的话,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她一时觉得兴起,便扭过身子来,一只手覆在他的脸上,笑嘻嘻地道:“你不在乎我是一个不洁的青楼女子?”
他腾出一只手,将她的手恶狠狠地拍掉,厌恶地看了她一眼,仍是没有作答。
白马穿过主街道,拐个弯,又是小胡同,再跑进去,又是两条小苍子,这才停了下来。
朱色的门,两扇开,前头站了个老妈子和小女童。
见了上官连华道:“公子好!”
又转了头对着苏辛夷道:“姑娘好!”
到底是嫌她是青楼女子了。在那里混着的姑娘有几个能在赎身后得人怜惜的?苏辛夷也不在乎,只抬头看了看天,又望着里面瞧了瞧,皱眉道:“小了些,又窄又仄,住着好不自在呢!”
转头看向上官连华,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好像在等她说出什么话来似的。
想了想,没明白,便歪着头道:“怎么了?”
上官连华不语,心中直想着,若是她在乎自己是怎么想的,哪怕只说出一个字,说:原来你嫌我是青楼女子,那样的话,只要是半个字,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拉上马,往自家府上带去的。
但她没有,她显然不在乎他的。
只拉着他道:“我们回书寓去好不好?”
他顿时心里就凉了半截了。
那个地方,烟花巷,温柔乡,去的那些都是些什么人?个个都是酒色之陡,大腹便便又丑陋不堪。
一想到这些,他忍不住就要怒火中天,冷冷地说:“你再也不想那个地方,只在这里好好待着了!”
但径直拉着她,进了这斑驳脱落的两扇开门。
054 梦非梦
辛夷进了院内,回头对连华道:“你可知,你这是在抢强民女?”
连华挑眉看向她:“你是民女?”
辛夷嘴角一勾,是啊,她只是朱楼书寓里的女伎,这是她在人间的身份,只是,这个历练要练到什么时候去啊。
辛夷抬头叹了一口气,满脸无奈的表情。
连华看在眼里,只当她感叹自己的生世,不禁又喜道,正想问她,只听辛夷幽幽地说:“那也只好这样吧,这儿小是小了点,但又不是不能住。”
连华剎时间就怒了,不知为何,她总是能令他怒气冲天,他一辈子的火加起来都没这段时间多,他现在就是一桶火线,而她,是他的引线。
连华气结,转身便离去了,不忘将那扇门摔得震天响。
院子里的女子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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