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永生第02部黑暗中漫舞》第4章


黛丝特有些意外,“裘迪卡、杰伦、古茨坦夫他们不拘哪个去办不就得了,何必法老亲自去呢?”
“这事透着蹊跷啊。那个疯癫的人真的能够凭空想象出吸血鬼这个念头?就算是,他还当真能找得到一个沉睡中的吸血鬼,吸取了他的血液?”
“那……一定要去了?”
“嗯。他们自然能把这些乌七八糟的人统统处死了,但谜团未必揭得开。”
“你也带我去吧。”
“车马劳顿,这又何必呢?我很快就回来的。”法老怜爱地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一别不过数日,黛丝特就朝思暮想、怅然若失。
古茨坦夫道:“你的相思病还真不浅啊,早知道法老应该带着你,而不是带瑶光去了。”
“哦?她也一同去了?”
“怎么,法老没有告诉你吗?”
“也许……是我忘了吧。”
法老一回来,首先便到她房中。“我去的时候,米特里已经死了。”
“哦?”
“多年来,他的内心充满着癫狂和自卑,他的自我认识和他的真实形象全然不重叠,或许这就是他到处挖掘坟墓寻找吸血鬼的原因。然而,他的成功来得未免晚了些,他已是个皱纹密布的老人,只能让后裔替他扬眉吐气了。这个念头驱动了他疯狂的造人计划,造好了又弃之不理。终有一日他创造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吸血鬼,终于心满意足,觉得他一生的使命和心愿达成了。狂喜之下,他迫不及待想做一件事。”
“自杀?”
库伊颔首,“他欢天喜地迎接了晨曦。”
黛丝特哦了一声,“那这个秘密也难以揭开了。”
“是啊,还有那些小吸血鬼,现在都分散到各地了,一时难以找全。”
“嗯。”
“这事难以想象,倒是真实不虚的,先前派往调查的人目睹了这一切。”
黛丝特又嗯了一声。
法老道:“这次我是和瑶光一起去的。我动身那天,她正好要探望吴哥窟氏族的老朋友,就让她一起跟去了。”
“这我已经知道了。”
旋即,瑶光也来了。闲聊不多会儿,一见案上的“纯粹”,神色忽然有异, “这么精制的香水瓶,是法老送你的吗?”
黛丝特微微点头。瑶光道:“这次他邀我去平定吴哥窟之乱,送了瓶香水给我,我这才答应他一同去的。西司廷的血族都说,法老的香水只送至爱。不想他也给了你,早知这样,不如我不去了……”她的语气绵软娇涩,连黛丝特听了,都觉妩媚异常。
瑶光娇嗔道:“今天晚上,我准备洒下一滴他送的香水,我倒要问他一问,不是说只送我一人的吗?……”
黛丝特走神了,后面的话都没听见,连她几时离开的都没注意。他们交情深厚,她向来知道的,亦非私情,在她到来之前就是如此,总之大可不必现在心里又起芥蒂。但……今晚?黛丝特茫茫然站了起来,她把“纯粹”紧握于手中,一路小跑着来到了蕴川。
西司廷附近有一个瀑布,地方隐蔽,是黛丝特和法老散步时偶然发现的,还曾在此嬉戏过。只见一大股水,从桥孔跃出,跳掷翻腾了一会儿,积蓄着能量,爬上坡顶,开始坠落,仿佛一大幅闪着光亮的织锦,一直铺展了下去,一头又撞上了潭底嶙峋的怪石,激起了片片水花。空中不时蹦跃出来的剔透水珠使周围一片雾气蒙蒙。黛丝特喜欢这个无人知晓的瀑布,给它起名做“蕴川”。
此时,黛丝特颤着双手,洒下了几滴“纯粹”,曼陀芸莲袅袅的气味果然独特易辨,法老,你是该赴哪一个约会呢?
夜色深浓,吞噬着一切,远近隐没成了一片,只剩下无边夜色中的西司廷,扑朔迷离地神秘伫立着,在地上铺洒出了暗沉的大块阴影。起风了,枝叶在风中摇摇晃晃,不时有一两片坠下地来。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黛丝特双肩瑟瑟,看上去单薄而消瘦。库伊,你还是不来吗?你能否感应,此刻我遥望长天,情难自禁的感受呢?
星星在天上一明一昧地闪着,灿烂的是迫切的心愿,黯淡的是渺茫的希望。上一次来到蕴川,还是两人并肩,星星便像是双双眼睛,见证着他们的快乐;现在看起来却像世上千千万万个孤寂心灵无助祷告时迸发出的微弱火花。连今晚的月亮都不是澄明的,看似光洁如银的表面蒙着藤叶般的纵横细纹,伤痕一般,黛丝特低头不忍再看。那霜雪一般的月光穿过了绿叶之间的缝隙,给地上映出了几个斑驳光点。
蕴川哗哗的水声中,似有跌宕起伏的袅袅一线音,穿过层层叠叠的沧桑岁月,缭绕在她心里。是一把二胡?拉出的都是人间的荒凉。是细细的埙声?听得见遥远的一点回音。黛丝特想起上一次,她在湖边等他,丧失了信心,结果不过是误会一场,不由期冀这次仍是如此。然而,他也说过,曼陀芸莲的味道像一缕金线一样容易辨识。
……还是不来吗?那么,答案很明确了,他赴的是另外一个约会。
黛丝特想起圣?蒂安说,“有些事情不需要宣诸于口啊,他的心思我自然知道。”然而有时旁观者也是不清的!想起了库伊眼中流露的情意,想起了自己交付一生的决心……更觉心痛难禁。却原来,他的温柔不能信,自己的直觉不能信,什么都不能信!难道,爱情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它究竟是心心相印,还是若即若离?原来,上苍给予恩泽是喜怒无常的,天使的祝祷也会突然收回的……
第五章 大风起于青萍之末
光阴早把法老的神经打磨得铁铸一般,伤感这类阴柔的植物已经很难萌芽了。然而前些日子,黛丝特不声不响地绝了踪迹,令他多少有点神思恍惚,缭绕起几缕烦闷的因子来。他曾有一个小小的嗜好,眼下又起了雅兴。
那是一座荒芜的古塔,久已废弃,少有人踪,荒草蔓生,一派萧疏。法老童心又起,和往日一样,平地冲天而起,迅速向上疾掠,宽大的外衣猛然鼓足了风,帆一样涨起,库伊早已来到第三层了。足尖只轻轻一点,人又飘飘忽忽向上跃起,轻灵潇洒得好似在古刹的横截面上漫步。只数秒间,他已攀上塔尖,一个翻身间,稳稳坐上了塔顶。
壮美的瀑布挟着震耳欲聋的声响自空中勇敢跃下,沸热的岩浆在急速喷涌的瞬间吞噬草木,闪电于电光火石间将天地劈碎……力与美总在速度中瞬间爆发、喷洒,正如法老享受着腾跃带来的渲畅感和主宰感。
此刻他衣袂飘飘地站在塔巅,仰头看那浩渺的深蓝色星空。
他的目力远比世人强得多,看得见美丽星辰背后的东西。有的星在地球形成之初发出的光,直到现在还没有到达。他环顾苍茫宇宙无边无际,生灵都只是沧海一粟。而自身尽管渺小,手中握有的却是永恒。永恒!他不由感叹地自问道,血族们真的消受得起的吗?它可能是造化赋予的最大权利,却也可能是一个无法摆脱的枷锁。
他把自己的视线无限地投射出去……远处,连绵群山在夜色下更显冷峻,几缕缥缈的雾气,从山峰背面冉冉升起了;近处,稀落的人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又擦身而过,越行越远,谁的脸上都没有迷惑的表情,谁都知道自己行向何方,谁都有一个收容的地方……冷眼在这里观看一下世相,就把他从时间的荒漠中拽出来了,芸芸众生是最真实的,不用将血族的尖牙结结实实地抵向他们的脖子也知道的真实质感。那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的历史长河,那没有尽头没有边界的时空维度,在这种真实性的穿透下也会有一丝儿松动的。
风很大,吹拂着库伊的一身玄衣,好似羽翼在风中拍动……
一个女子姗姗地踏着月色而来,脸上带有几缕啼痕。她有着小小的腰肢,乌黑的眼眸,却有几分失魂落魄。她心思敏锐纤细,库伊一望即知,心中不由一动。若发动的是他的食欲,在她一次眨眼的工夫,他就会似苍鹰一样从天而降。而她,这个可怜的女孩,永远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要和明天的晨曦永别了。那柔弱血管里液体流动的声响,在他敏锐的耳中被放大了,听起来格外悦耳。库伊没有理由不享用这个夜晚的,一切应该都是甜美的。
然而他没有动,静静地看她茫茫然发呆。她虽然长着高挑的身姿,却还没有长成,还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脸上带着蜜桃一样的纤细绒毛,仿佛青涩还未褪尽,手足纤小如童,眼神也一样天真。
明净的月光洒在她的眉宇间,一尘不染。他忽然还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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