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梦如幻影》第140章


“忠臣二字从张将军嘴中说出,当真是好笑,”玉清轻笑,片刻之后,正色道,“张将军背叛孝昭帝,是为不忠;东雍谷一役中,元将军有难,不出援兵,是为不义;冷将军被人追杀,却不施以援手,是为不仁;现如今,令堂和令尊陷入网罗之中,又不前去营救,是为不孝。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有何颜面与我谈忠君二字?!”
“原来皇后娘娘已经知道此事,”张鹤苦笑一声,当年东雍谷一役,他并不想背叛高演,无奈高湛挟持他的家人;今日,陆令萱和和士开派他驻守晋阳,依旧担心他生有异心,再次扣住他的家人,“卑职确实无颜说忠臣二字。”
“张鹤,我既来了,就一定要拿下晋阳,”玉清抬眸,“我给你五日的时间,在这五日内,你可以好好想想,是放弃晋阳,还是与我决一死战。五日之后,若还没想好,就准备出城迎战吧!”
宇文直身为主帅,但自始至终未说半句,只是深深的看着玉清,英气洒然,气势迫人。
朝霞晚暮,日起日落。张鹤夜不卸甲的立在窗前,举头望着明月高悬,今日是最后一天,眼看就要过去了,明日迎来的是什么?一场杀戮怕是免不了。
“不好了,将军,”副将奔来,不等张鹤问话,禀报,“敌人夜袭东门,已架起云梯,眼看就要登上来了。”
“有多少人?”竟然偷袭。
“有万余人。”
“决不能让敌人攻破东门,”张鹤敲打着桌子,晋阳并非四四方方,整个城池像一个凸字,原以为对方最先进攻的西门,西门正是晋阳城凸出的部位,犹如一张口,打开西门,就攻下了晋阳,没想到对方竟以东门为突破口,“西门如何?”
“西门并无动静,可见敌人知道西门有重军把守,才会转攻东门,只是这一首一尾,只怕难以兼顾。”
“无法兼顾,也要兼顾!”张鹤冷静的眸子,闪出精光,“转攻东门,无非是想分散西门的兵力,调虎离山之计,我岂能上当。你传令下去,死守东门。”
“是。”
副将领命,转身却见士卒跑了进来,“将军,西门外数万周军,为首的宇文直喊着要让将军出城迎战。”
“将军说的没错,果然是调虎离山之计。”副将深感佩服。
张鹤抖抖战袍,拿上佩剑,赶赴西门。城外,火光通天,映的宇文直一身银色铠甲散出金光。
周军抢架云梯,士卒一批又一批的蜂拥而上,城上的齐军,射出火矢如雨,推下巨石如林。
狼烟四起,刀光剑影,哀嚎遍野。恶战两个时辰,天空的尽头已泛出白光。
城下,血流成河;城上,断骨残肢。
张鹤看着眼前的场面,不觉喟然,征战多年,今日惨状却是第一回。张鹤还未回过神,就听到士卒来报,“将军,将军,不好了,不好了,南,南门已被敌军攻下……”
“南门?”张鹤已经,门外是一马平川,理应无法攻克才对,“是南侧门,对不对?”
“对。”士卒跪地的身子与声音一样,颤抖不已。
张鹤身子僵住,声东击西——原来这才刚开始。南侧门临泀湖,有湖水掩护,因此派驻的守军并不多,皆因周军不会水性,“有多少人?”
“只,只有……”
“说!”张鹤吼道。
“只有几十人。” 
“几十人?几十人竟将南侧门攻下?” 
士卒恐慌,连忙道,“人是不多,只是猝不及防,一下从水里涌出来,而且武功奇高!”
张鹤思忖,这就对了,泀湖连通城内的小阳河,从水路进来并不奇怪,还好只有几十人,“务必要将这几十人除去。”
“张将军,现在说这话是不是已经迟了!”
张鹤转身,盯向拾阶而上的人,一身武装更显窈窕身段,火光下不施俗粉的脸,隐约中尽是冷漠,“我道是谁,原来是皇后娘娘。”
玉清身后的黑衣人手持利刃,挟持副将。齐军诸将士手握钢刀,不敢妄动,任由玉清缓步走去,无人阻拦。
张鹤看向皇后隐在火光后的侧脸,不禁寒栗。湖□□,还设有阀门,但对于水性好的人却另当别论。他竟忘了周军中还有齐人,更忘了顺成皇后水性极佳,“娘娘说好,给卑职五日的时间。”
“张将军糊涂了么?五个白日已经过去了,”玉清轻蔑一笑,“我可从未说过在日里攻城,更何况,张将军应该知道兵不厌诈的道理。” 
“娘娘好计谋!”张鹤愤愤不平。
玉清移向城楼,俯视城下的周军,凌厉而语,“我劝你还是打开城门,否则,等周军攻入城门,我一定血洗晋阳,屠城而过。” 
“只怕没那么容易!几十人就想要我打开城门,笑话!” 
“我若杀了你呢?”玉清转过头,看向张鹤。
张鹤毫无惧色,“卑职知道娘娘武功不弱,但想要杀死卑职,只怕不容易;悬剑堂的人武功高强,但是却□□乏术,我手下的将士不会给他们机会过来助娘娘一臂之力。”
“你倒是挺了解。”玉清淡笑。
张鹤得意一笑,“不敢。”
“若加上我呢!”
黑暗中的声音冷过寒冰,张鹤望着渐渐清晰的脸,不寒而栗,“冷冽!是你!”他怎么将他给忘了。
“张将军,别来无恙!”冷冽怒目而视,扬手一转,剑光闪过副将脖颈,副将还未来得及哼一声,倒地毙命。
冷冽身形一跃,来到玉清身边,剑指张鹤,随之而来的还有梅汐。
“天要亡我!”张鹤望着眼前三人,忽的大笑,甚是悲凉,目中渐渐无光,“天意,一切都是天意!”话音未落,直扑冷冽。
冷冽转剑不及,任由张鹤穿剑而过。
“一命……抵一命,卑职……不足……偿还……”张鹤气若游丝,嘴角却挂着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如释重负,“阴曹地府……卑职再……向……陛下……谢罪……”
看着终无气息的张鹤,玉清的唇边微微扯动,“厚葬他。”
天空渐亮,黯淡了火光。
玉清独自伫立在城头之上,遥看天地。朝阳倾覆城头,洒落一地金辉,清冷的身影,更显孑然孤立。
宇文直看着城头的玉清,豁然明白,她终会离开这个纷扰尘嚣的俗世,或者她始终都在尘世之外。
☆、和士开苦恼无粮草 元玉清智取定州城
定州城内,和士开踱着步子,路过案几时,顺手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悠然闲适。城外偶尔传来厮杀的声音,落在他的耳里,不过化成嘴边的一抹嘲笑。
“定州易守难攻,周军想攻下定州简直异想天开。宇文邕率军攻城,已有半月,一个月后,周军疲惫,士气低落,再加上周军在外作战,粮草必然不济,倒时候,我军反攻,必能杀他个片甲不留。”侍卫讨好的说道。
和士开点点头,嘴角微扬。
“将军,”统领来报,“周军撤兵了。”
“撤兵?”和士开不免惊讶,看向统领。
统领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将士们已经杀红了眼,没想到对方一声号角,杀了一半,却了撤兵。”
和士开放下茶盏,来到城楼,尘土飞扬中,依稀可以看见潮水般的铁衣铠甲,还有随风飘展旌旗上的熊虎盘踞,“传令下去,所有将士不得掉以轻心,夜不卸甲,以防敌军偷袭。”
“是。”统领领命而去。
五日过去了,周军并没有要攻城的意向。
和士开再次登上城头,城外平静如水,微风轻缓,披拂山水之间,根本不见周军的影子。
“将军,周军到底是什么意思?”统领问道。
和士开紧锁眉峰,是要比耐心么?他现在就只剩下耐心。
城外五里外的中军帐中,宇文邕正一瞬不瞬的看着玉清,举兵东征,兵分三路。玉清主动要求与宇文直前往晋阳,心中不舍,却又无可奈何。直到几日前,她随宇文直赶来定州会合,他才又看到她。
宇文邕嘴角噙笑,“说说,为什么停止攻城?”
玉清神秘而笑,淡淡若清风,却不回答。
玉清不说,宇文邕也不问,他知道玉清自有她的道理,“下面,我们该怎么做?”
“等。”
“等?”宇文邕看着玉清,玉清澹定从容,目光中是深深的笃定,宇文邕抿唇而笑,“好,听你的,我们就等。”
这一等,又是五日过去了。
“将军,这十天都过去了,您说这周军到底想干什么?”统领不解,随即眼睛一亮,“将军,不如,我们夜袭周军,定会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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