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打开方式错误的屠龙传说》第59章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他竖起手中的短剑,很快地轻吻剑刃。他召出一道强风掀开周围的死人,汇集起全部的精神用剑尖指向对手。
“开火。”他说。
火焰从老魔法师的法阵中心爆炸开来。空地陷入火海,死人的躯体变得焦黑,衣服燃烧起来粘连在皮肤上,又一块一块地掉落了。
他半眯着眼死盯住火焰的中心,额角和手心都渗出汗水。
如果所有死人的行动都由一个人控制,他就必须分出一部分注意力来。克莱斯曼先生的防御的确露出薄弱点来了,这一回足够压制住他,至少可以打断施法。
然而飞旋的烈焰忽地反转方向直冲他而来。
卢克里奥刚来得及恢复一层防御,抵住了火的燃烧,却被冲击力硬生生撞了出去。他翻倒在地,手杖摔了出去,被自己点起的火,以及不成人形的死去的士兵们包围了。
“假如你愿意临终前忏悔的话,”克莱斯曼先生的声音说,“我还可以让你多活三十秒。”
他从火里走出来,除了因为温度太高而稍微被燎出痕迹的袖子之外毫发无损。
卢克里奥把重量压在左腿上,抬头看着他。
“谢谢你的好意,克莱斯曼先生,不过,”他说,“我恐怕倒是没有人想听你的临终忏悔了。”
克莱斯曼先生冷笑一声,朝他举起左手来——然后他一愣,全身僵住了,很快地低下头去。他的黑袍子的前胸处逐渐被浸湿了,显出隐约的红色,一小截匕首尖戳出来。
“说真的,先生,”卢克里奥单腿支撑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到手杖边把它捡起来,“你就真的一丁点也没怀疑过为什么我那么清楚黑角岛的图书馆里藏着蒂索阿的卷轴?”
老魔法师跪下去,用最后的力气转过头,瞪大了眼睛。他的小学徒托马斯眼睛里一点光也没有,脸色青紫,袍子上沾满泥土,手里紧握着他的铁匕首。
所有人小时候都听过那句话,一个魔法师学徒顶一百个士兵。一把稍微能够传导魔法力的匕首顶一只军队。啊,向来都是这样的,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你过了十几年之后还记得维克多公爵,”他叹了口气,“却不记得自己刚刚亲手杀死的学生。”
克莱斯曼先生——独臂的葛米埃将军——倒在地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卢克里奥看着他,没费心给他合上眼睛。
“抱歉,孩子,我身上带的树种没剩下了,”他顺手理了理男孩的头发和衣襟,拍拍他的肩膀,“也许可以给你种朵蒲公英。”
男孩没有回答。他已经死了。
“好了,”他挥挥手让托马斯的尸体重新躺下,这才觉得疲惫的感觉袭上来,“都结束了。”
这时他听见空气呼啸的声音,像是一双巨大的翅膀在扇动。天光暗下去,周围的火焰舞动起来。
红龙从天而降。
劫掠者
帝国军第七十四高地骑兵连在日落前翻过山赶往奥锡尔斯要塞时,要塞上方的黑烟仍在不断翻腾上升。
他们顺着小路疾驰到要塞下,可以从敞开的门洞里看见围墙后燃烧的火。
骑兵连上尉心中不是没有怀着疑虑的。他不久前刚刚听说了叛党、龙和公主的传闻,接到的命令却只是重新占领要塞。他正要下令准备武器冲进去时,却有人从要塞里走出来了。
上尉勒住马缰绳,叫停了整个队伍。所有人都沉默地盯着那个人影。几匹战马不安地喷着鼻子,甩动脑袋。
这个年轻人穿的是被烟气熏黑了的城市护卫队的制服,肩章上是雾海省的钢盔白鹿,怀里抱了只精神不振的猫,而且还是个女人——总而言之,她全身上下看起来跟南方边境上的这所要塞一丁点关系也没有。
“格洛斯特城城市护卫队的维洛·缪勒森中尉。”她行了个军礼,“感谢你们前来支援。”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中尉?”
“我奉伊琳公主殿下的命令来清理叛党。”
“只有你一个人?”
“殿下已经先走了。”她说。
一时间甚至没有人明白她的意思。
“公主殿下去了哪儿?”
“我不知道,”中尉耸耸肩,“要么是被龙送回卡勒拿了,要么是又被龙劫走了。”
事实上,公主确实在那之后就回到了皇宫,红龙却不见踪影。但那把红龙之牙仍握在她手中,片刻也不离开身边。
她如常扮演自己的角色,仿佛一切皆未发生过。但是皇宫被修复了,叛党余孽被清理了,老皇帝却一病不起,两个月后在病榻上辞世。安塞尔三世皇帝继位,随后公主开始作为九人会议的第十人参与国家事务决策。
她威逼利诱,用手里的牌——其中最大的一张自然是龙——击退了原本的婚约者和潜在的追求者。
一个月之后,她邀请刚回到皇都的御前首席法师在花园中喝下午茶。
“我知道你们的贡献已经受到过皇室嘉奖了,”公主说,“但是从私人的角度讲,我应当再感谢你们一次。你还有什么要求想提的吗?”
“愿世人歌颂您的慷慨,”御前首席法师说,舒服地靠在椅背上,伸展开不方便的右腿,“我只有几个谦卑的要求:给科勒一份推荐信,让维洛多升两次职——可是别调走——放我回老家。”
“我还以为,”伊琳的手指抚摸着茶杯边缘,“你的目的是学校。”
“现在您知道学校的事了,就算我不提,您也不会坐视不管的。”魔法师笑了笑,“要是您因为我的请求才决定这么做,人们就会把赞美归之于我了。”
“你真可怕。”
“感谢您的夸奖。”他闭上眼睛晒起太阳来,“我发现似乎有一阵子没见到您的仆人了。”
“唔。”公主喝了一口茶。
魔法师看了一眼她的表情。“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必须留下。”她缓慢地说,“但是皇宫……不一定适合他。必须慢慢来。”
“我希望慢慢来的意思不是指……”
“尝试各种可能性。”公主含混地说,岔开了话题,“说起来,你在哪儿弄的这么多小伤口?”
他的脸,包括鼻梁和下颌上都有细小的伤,已经愈合了,但也留下了浅绿色的治疗魔法的痕迹,在阳光下变得很。看起来过去的时间并不久。
“啊……图尔的塞多留斯说,我们当中无论多么高尚的人,也都曾受到一些远古的感召,听到一些,”魔法师移开视线,把已经很高的领子往上扯了扯——手背和手指上也有这样的痕迹,“……野性的呼唤。”
公主无声地笑了,摇了摇头。“好吧,你说服我了,我决定放你,”她顿了顿,又改变主意了,“几个月长假。”
魔法师只好向她道谢,同时叹了口气,惆怅地往座椅里瘫得深了些。
隔天晚上公主如同平常一样在深夜才休息。她更衣时也将那把匕首紧握在手里,绝不让那它离开自己的手指。另一把已经被他们毁掉了,世界上重新又只唯一能够屠龙的武器了。
女官吹熄了蜡烛后离开了,卧室中只剩下她一个人。伊琳躺在床上盯着黑暗中头顶的帷幕眨了眨眼,然后发现有些不对。
窗户是紧紧关闭的,无法从外面打开,至少她闭上眼睛时是这样。而当她又睁开眼睛时,窗户已经开了,夜风流淌进来,一个影子正坐在窗台上,手肘撑着一侧窗棱。
“晚上好,伊琳,”阴影中的卡尔说,“你睡了吗?”
她腾地坐起来,跳下床,差一点崴了脚。
“哦,哦,别心急。”卡尔不知何时已经到她身边来了,及时抓住她的手肘。
“你早就该来了。”公主顺势把他甩到床上柔软的褥子和被单里,爬上去跨坐在他腰上。
“不要这样,殿下,”他一边笑,眼睛里一边闪耀着热切的光,“这样不好。”
“现在这么说已经太晚了。”公主吻他的额头,腹部隔着轻薄的丝绸睡袍磨蹭他。
“我是说,我有个更好的主意,”卡尔拿手指绕着她垂落下来的发丝,“想跟我出去兜兜风吗?”
她眯起眼睛:“这是你第几次劫持公主了?”
“反正不会是最后一次。”他说,露出最无辜的表情。
此后皇宫里传闻公主有时会在晚上从自己的房间里消失。但黑夜和龙的邪火是谁也无法证实的秘密,每一天早上她都会如前一天一样平常地出现,昂着头从人们面前走过,神色平静,毫无惧色。
尾声
“——到这里,冒险故事就结束了。”老瓦尔德说。
两个孩子因为不同的原因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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