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物语(第一卷) 作者:裟椤双树》第72章


镉砍觥!?br />
他温柔地托着这只漂浮的猫儿,手指沿着外头那层光洁的圆面滑动。 
“疼吧?”他的嘴唇微微翕动。 
黑猫喵一声叫。 
“我知道了。” 
他本没有任何内容可言的眼光,突然变得柔软起来,滑动的手指突然停下,指尖朝那气泡里轻轻一掐。 
砰。轻微的一声。你得尖着耳朵才能听到的动静。 
黑猫没有了呼吸,尚还温暖的身体,像秋风里最后一片落叶,停在他的手掌中。 
“这样就好了。”他放下它的尸体,“死亡是另一场新生。” 
死亡是另一场新生。 
这是他常说的话。 
风里,有古老的童谣在轻唱—— 
仓库已经装的满满,一把把谷子滚出了边缘。 
大船上也已经装的满满,谷子也都滚到了外面。 
可是我们依然要搬运,一粒都不能遗忘。 
因为阿努比斯就在月亮下,他会带走懒惰的娃娃。 
阿努比斯就在月亮下…… 
他闭上眼,静静地听。 
一 
被夺走了“身份”,还能安然生活下来的生物,大约就只有我了。 
以前我是“不停”的老板娘,现在是“暮声”的老板娘;以前我是树妖裟椤,千年修为,通天彻地,现在只是一个住在血肉之躯里,生命线还剩不到一年的普通人,如果我不能在这个时间段“找回自己”的话;以前我总被众多妖怪围绕,有大把金子作报酬,而现在,身边除了一个在店里兼职做棉花糖的帮工之外,就只有偶尔来找我做占卜的人类顾客了。 
没错,我现在就是靠卖棉花糖,以及用塔罗牌替人占卜来赚生活费。完全的艰苦创业,自食其力。我的同族,那个叫做暮的树妖姑娘,用一个实际上并不太高明的花招,骗走我的真身与人形。简单讲,如今她是“不停”的老板娘,她是树妖裟椤,她接管了我的一切。 
说起来还是很郁闷,我心疼那些掉进别人口袋里的金子,偶尔还会想念一下胖子跟瘦子,没有这两个笨蛋供我使唤和欺负,人生确实苍白了。 
我试着分析过暮的心理,现在她完全可以用一根小指头就要了我的命,可她偏不,非要用另一种方式,好好地将我“保存”下来。我想,她必然是看了诸如“让一个人痛快地死去,远不如让他痛苦地活下去更好”之类的反动言论,然后实践在我身上。 
可是,我跟她,真有如此深仇大恨? 
我只是打消了一只尚不成熟的小妖怪的妄想罢了。 
我提取了所以关于暮的记忆。 
那还是在我初得人形,刚开始在浮珑山修行的日子。 
每到中秋之后,我便下到山脚那一处凹地里,找寻一种叫山芒子的野果,其实并不好吃,极酸又带微苦,果肉粗糙,像一把小刺扔进口里,但子淼硬要我每天食用一枚,直到冬至,说对调和气息,巩固元气有益。除了这果子的味道,我记得的,还有那棵孤身长在凹地中央,矮矮瘦瘦,发育不良的小槐树,每根树枝都焉焉地垂着,像一堆蓬乱的头发。 
它实在毫不起眼。如果不是因为整块凹地里只有这一课树,兴许我都不会发现它的存在。 
那时,我还是一只贪玩之心大过天的小树妖,喜欢用凹地四周长出的藤蔓编成网,然后跑到那方从某个暗洞中涌出的泉水所成的水潭里捞鱼玩。那水潭里的鱼特别漂亮,不但五颜六色,有的鱼还会发出好听的鸣叫,尤其被我的网困住时,有的会发出婴儿般的哭声,这让那时的我觉得十分有趣,常常恶作剧地将他们抓住,又放掉,再抓住,再放掉,乐此不疲。 
凹地里还有许多小动物出没,有漂亮的橙翅鸟,灵巧的白狐,狡猾的地鼠,多不胜数。但我最喜欢的还是三耳兔,黑脸白身,胖的像个毛球,带着自己的孩子,笨笨地扭到水潭边找那些青苔般的野草吃。对于这些一看就忍不住想捉弄的小胖子们,我总是出其不意地躲在暗处,然后张牙舞爪地跳出来,将这些小家伙吓得鸡飞狗跳,差点滚进水潭里,自己则站在一旁笑破肚皮。 
我充分地享受着修成人形的自由,我的身形与心灵,在最原始最纯粹的欢乐之中陶醉。 
但那一天,当小槐树用枝条羞愧地勾住我的手臂,叫出我的名字,恳求我找子淼也将她变成人形时,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为何不可以?裟椤姐姐,我明明看到子淼上仙在那个晚上赐你人形!”它的枝条将我的手臂缠得很紧,不甘心地摇动,“姐姐,你求求子淼上仙,也赐我人形。” 
真好笑!我们很熟么? 
面对这么一只凭空冒出来的同族,面对她如此“无礼”的要求,我自然是反感的,更加不可能如她所愿。子淼对我讲过,当初他赐我人形,看似轻松,实测耗费了不少元气与灵力,足足四十九天才算完全恢复,我的人形来之不易,所以更加希望我好好修炼。对于这个事实,我的重点不在于子淼对我说的话,而在于他说话时苍白的嘴唇。从那时起,我便发现我最介意的根本不是自己如何修炼,而是子淼的暗好与否。 
如今,我怎可能为了我所谓同族的匪夷所思的“奢望”,去给子淼找麻烦。我跟这棵槐树,没有什么交情,不过是偶尔玩累了,会靠在它的树干上休息一会儿,偶尔还会跟它说几句无聊悄悄话罢了。难道它就凭这个断定我跟它已是知己好友,可以两肋插刀?真好笑。 
“裟椤姐姐,你带我走吧!”它继续哀求。 
“那可不行,我跟你不一样呢。”我开始扒拉那些缠住我的树枝。 
“为什么不一样?我们难道不是出生在同样的地方?”它茫然,似乎有点生气了。 
“我都说了,我们不一样的。” 
我也不知道我为何总是强调这一点,我跟它哪里不一样呢?只不过一个生于山顶,一个生于山脚。 
“哪里不一样!你可以的,我也可以!我想跟姐姐一样,自由自在地生活!”缠住我的树枝越来越紧。 
“留在这里,对你更好。”我也找不出别的更有说服力的理由,只一边撕扯树枝一边笨拙地重复。 
“说谎!你说谎!你说谎!你能的,为什么我不能!” 
那些树枝居然蔓上了我的脖子,充满了想勒死我的愤怒。 
开玩笑,一棵如此弱小的槐树,如何是我的对手。虽然我那时也只有三脚猫的本事,那我毕竟是天界上仙,四方水神子淼亲手栽培出的,以他的侍女身份存在的堂堂树妖。 
它的枝条,被我的咒法断成了数截。 
我听到它在我身后哭出了声。 
“我想跟你一样……我也想吃山里的野果,想吓唬那些胖胖的兔子……我也想有人陪我说话,带我御风风行,就像子淼对你……” 
我快速地跑了。她的哭声让我很不舒服。那时的我,尚未懂得体会他人的悲伤。 
三 
以后,我再没去过那块凹地。而那棵槐树的哭泣,那孤立的身影,很快被我忘于脑后。 
然,我以为淡出了我记忆的东西,却一刻都未曾淡出过对方的生命。 
这个问题,我千年之后才发现。 
我想跟你一样…… 
暮,你的愿望终是达成了。 
我喝了一口茶,走到店门口,傍晚的霞光正漂浮在对面那些高低错落的建筑之上,因为这层光线,令这条幽僻不起眼的小街,隐隐有了些壮丽宏大的气势。 
可是在天空的边缘,我似是看到了一些躁动的暗涌,灰黑色的气浪,朝中央最明亮的那块地方缓慢汇集,以势在必得之态,将之缓缓蚕食。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天边一切如正常,霞光依旧,仍是个正常美好的傍晚。 
也许是饿了吧,已是凡人之躯的我,早没有了观天测地的本事,刚才所见必是幻觉。 
回到店里,抓了几块饼干填肚子,心里那古怪之感仍是挥之不去,于是索性拿出我的塔罗牌,随意洗牌,切牌,想着刚刚看到的“幻觉”,抽出了最上面的一张。 
看着被我翻出的这张牌,我略略一怔,然后长长地吁了口气,心想,也许我刚才看到的,并非幻觉。 
我抽出的,是“恶魔”。 
四 
离我的生日不太远了,我闻到了冬天的气味。窗外是种种颜色从绚丽往单调悄悄过度。 
表面上,我安贫乐道地“享受”着自己的新生活,暗地里,却想了一切可以反败为胜的方法。 
暮在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大动作,只是来过暮声一次,依然是胜利者的姿态,笑盈盈地看我,拉家常般说什么胖子跟瘦子真蠢,除了做甜品以及泡妞以外,智商几乎为零,果然跟不停的风格很般配。还有那些找上门求帮忙的妖怪,真是一个比一个好笑,一个比一个麻烦。 
“哦。”我啃着手里的苹果,边吃边说,“他们若是真的聪明,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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