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历了战争》第100章


我蜷缩着,巴比伦人在喊着什么,大概是叫医护兵吧?他们已经不打枪了。
看来有机会再捞一个。
我微微探出头去。
果然他们都在那里喧嚷着,似乎有人在挣命,我看到一团团烟雾在人堆中腾起,好象有人在踢打着什么。
其实要人死并不是那么容易,中了枪之后尽有挣扎了四五个小时不肯死的。
不过也有很容易的,比方说……
“砰”
一声很沉闷的枪响,那是狙击枪吧,好象是对着我这里开的,不过没打中我,只打中我旁边的一块砖,把它打得粉碎,洒了我一脖子的砖粉。
我缩回头,人莫与命争,不要强出头,该收手时须收手,不然……
我中枪了。
第二枪的枪声响起的几乎同时,一发子弹洞穿了我靠着那半截砖墙,打进了我的左胸。
这是我第一次中枪啊。
真的是很痛,痛得让人叫也叫不出来。我深吸着气,努力想把枪抬起来。
至少,得把开枪打我的那混蛋毙了。
可是枪忽然变得很重,我抬不动它。我从西大陆一直把它背到这里,第一次感到它竟然是这么沉重的一件东西。
我开始发抖,我知道不太好,我听卫生员说,发抖证明受伤很重,身体无法承受了。
我的气很急啊,眼前开始发花了。我听到自己很粗的喘气声,我靠,难道我就死在这里?
我想回家。
我才不要死在这里。
我抬起头望天,天很蓝。
我低头看伤口,血在流出来,殷红的血混着尘土,变成一片暗红的东西。
我喘不过气了。
我很痛啊,我真的要死了吗?
很痛哦,肺里好象有一团火流动着在烧,心跳得好急,我觉得很冷,但脸上又湿湿的,是我在出冷汗。
我想回家。
我才不要死在这里。
我用手支撑着想爬起来,但是身体好重。
我终于还是伏倒在身下的瓦砾上。
眼皮很重,很重,我睁不开它。
我闭上眼睛,身体忽然变轻了。
我想回家。
身体在发飘,仿佛要飞起来一样。
黑暗降临了。
外传我所认识的远征军之一不死的老刘
作者:ayooyoo
我叫叶欢,现在是36岁,住在北京德胜门北大街9号四栋202室。现在在Ayooyoo集团下属的Ayooyoo绝叫食品公司做销售部经理,我老婆在一个广告公司做文员,还有个儿子,取名叫叶煊,今年3岁了。房子是自己的,有辆国产的“迅驰”车,周末没事就带上全家出去转悠。这样的日子在北京这号出牛人的地方自然不算好,不过混得还算是可以吧?
我以前当过兵,前后当了十二年,到32岁退役的时候是上尉军衔。那是1886年大裁军时候的事情了,那时我在东丹岛的培西军事基地,正指挥手下的弟兄卸货呢,一道命令来叫我们去开个会,一个钟头后我和手下那三十来号人从基地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全都不是兵了——虽然身上还是军装,可是军衔和徽章都让他们摘去了。我也算够窝火的,就这么闷声不响的收拾东西,第二天就回了北京。老刘常跟我说,如果他在我这个位置上,他非和上司大干一架不可。
老刘何许人也?老刘大号叫刘凯,也是北京人,比我大两岁,人挺高,有一米八三、八四吧?不过面相就没那么威猛,他是两条淡眉毛,一双小眼睛,嵌在他那张大冬瓜脸上,看起来好象总眯着眼没睡醒的样子。
老刘当兵比我还早,他是70年的兵,当兵时才十八岁。他常跟我吹他当兵时的事,那会还在打罗马战争呢,他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街道的大妈一天三动员让他报名当兵“保家卫国”。大夏天的他忍了三个礼拜,到第四个礼拜一街道大妈老清早又来了,他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开了门,一看到大妈那张肥脸,他就觉得头嗡的一下胀得老大,大妈还没开口呢,他就连声嚷着:“我去我去,我去还不行嘛?”他才说完,街道大妈跟得了令箭似的,手快得象上了发条,一把拽住他就往外走,当天就给他在征兵处报了名。
“后来我妈知道了,在家哭了一宿。”老刘每次说到这个,就有点呆呆的,眼睛望着天边,看上去好象没睡醒的样子,非得你捅他一下他才醒过神来。
老刘兵当得早,可是升得慢,从1870年到1886年,前后16年,退役时也不过是个上士。一样当个兵,我和他这个兵当得就比一般的累,因为一般的兵虽然要打仗,但打打停停,总有在一个地方不挪窝的时候。咱们干的是运输兵,整天开着卡车到处跑,风吹日晒的,要撞上敌人飞机轰炸啊、炮击啊什么的,还要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干。老刘干了几年汽车兵,本来就不大的眼睛被公路上的风吹得总眯缝着,看起来更小了。后来我入伍了,一到部队就和他在一起,打那时起到他1886年在乌尔退役,我们两个几乎没分开过几天。我们那个运输大队里就我们俩是北京人,所以他就跟我特别亲,没事总在一起泡。他跑得地方多,见的事也多,没事就跟一帮汽车兵一起鬼扯,胡说八道些军队里的八卦,我跟他一起混,也学了不老少。
老刘人不错,待人特热情,就是空下来爱喝酒,喝了酒话又多,容易得罪人,所以官总也升不上去。后来我升了中尉就调他到我排里,本来想找个机会让他升少尉,他死活不干。我盘算着他许是不想扔掉那些老兄弟,不过他是不承认的,常说:“这起子丘八,没一个好东西。”不过他没事还是和这群不是“好东西”的“丘八”一起混,也看不出他有多讨厌他们。
老刘胆大,“东大陆总动员”的时候,前面大炮“隆隆”响着,天上美国飞机“呜呜”炸着,把维鲁拉纽到祖鲁谷地前线的公路炸了个稀里哗啦底朝天。维鲁拉纽城里谣言漫天飞,都说美国人已经攻破了防线,快杀到维鲁拉纽了。正好圣雷吉斯远征军司令部有个命令,说让我们大队往前线送军粮。这个节骨眼谁敢去啊!?上回前线往回运伤员的救护车队都被炸了,死了百多号人,咱这军粮也算“战略物资”,炸咱美国人不犯国际法啊!动员会上连长动员了老半天,没一个肯动的。还是老刘厉害,一仰脖灌了两大杯黄酒,从桌上夹了两块红烧肉吃了,二话不说,一脸杀气的跳起身就出门上了车。他那起子“没一个好东西”的“丘八”哥们也跟着一个个黑着脸起来,出去上车发动。有人带头就好说,后来居然也就全队出动了。在那条破路上颠了两天,算是把军粮送上了前线。那次任务前后大队里一共被炸翻了两辆车,死了一个人,伤了三个,别的没啥损伤,算是圆满完成任务。回来要论军功,给老刘记了个一等功,结果老刘不要,让给了被炸死的那个,自己拿了个二等功。看他乐呵呵的参加完庆功会回来,我们都替他不值,他倒说没啥,回去又灌了两斤黄酒,那天晚上就睡得跟猪一样,呼噜打得震天响,吵得一屋子人都没法睡觉。
老刘好吹牛,真一句假一句,也没人知道多少是真多少是假。不过他最常拿来吹嘘的三件事,倒都是真的。
一个是他在东丹岛登陆战时,前后抢运给养,连开了三天车,人困的不行了,打着瞌睡没看见雷区的牌子,就这么开着车从雷阵里过,居然没有碰响一个。一直等他开出了雷区才被吓白了脸驾着摩托车赶到他头里的队长拦下,迷迷糊糊的他才知道自己做了件多牛的事。那以后他就常常拿出来吹,说是他妈小时候给他到黄二郎庙里给他求的护身符有效的缘故。不过每次都被人嗤之以鼻,本来么,谁信啊?就北京郊外一小破庙里的黄鼠狼大仙能保佑他在东丹岛不踩雷?不过我们大队的头——就是他东丹岛那会的队长——每次看到他都会叫他“你个命大小子……”,看来这事八成错不了。
还有一个是他在托那汪达的时候,有一回他独个儿运物资去油泉堡,押车的是个新兵,沿途听老刘吹牛,乐得眼都睁不开。到了半夜里车正开着呢,猛可里路边飞来一个手榴弹,就在车前面炸了,老刘忙踩一个急刹车,那新兵蛋子也没系安全带,“砰”的就撞在车窗上,脑袋开了瓢,当场就晕了。老刘一看不好,摘了枪就跳下车去。其实是有几个巴比伦狗子在路边埋伏着,大概是想抢车上的东西,那条路上常有这号事,也不奇怪。这时他们一看老刘下来就猛放枪,老刘也不躲,就站那儿对着黑糊糊的荒地里几个黑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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