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i》第14章


里,我什么也不用忧心,每日药石衣饮不断,他把我照顾的很好。我着实不能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强迫自己忽略他手心里的温暖,非要一次次的逃离他,叫他伤心。
静养百年,百年而已,在他的身边,很安心。
想到这,我在心底里叹息一声——狐狸,生性凉薄贪暖,他给的温度,我突然很想一点不落的全部接收下来。
慢慢的跟着他斜躺下来,把自己靠在他的胸膛,肌肤在温热的泉水里滑润却不黏腻,月光温柔的如一张网,将我跟他关在一处。
他伸手将我往他怀里紧了紧,握在我肩头的手给了我大片的暖意,惊觉灵力源源不断的从他手中传到我身上,我想推开他,却被他死死的摁着,五万年的亏空,被他在短时间内全部补满,内丹剧烈的浮动,我吼了出来:“你疯了吗?”
他骤然给了我数万年的修为,是不要命了么?恁他资质再高,身体再好,如何能承受得住这突如其来巨大的损伤。
我不用再被他禁锢在这高高的九重天上,可怪的是我这一颗心却并不觉轻松快乐。
他并不说什么,只是神色淡然伤感,再抬头望他时,他眼睛里有些东西,淡淡的,如静水突然流转,低沉的声音有些疲惫,“若儿,倘若我离开你一阵子,你,会不会跟了浮玉?”
我不知道他怎么又开始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扯了他话里的倘若问道:“你要去哪里?”
他没有回答我,只闭了眼睛,也松了手。我的肩头骤然失了他手心的温度,凉的很。
朦朦胧胧的水雾愈来愈集中,银色的月光好象一身自得耀眼的丧服,覆盖着整片药泉,我与他皆是静默,水面安静的甚至看不见一丝微波,没有风、没有鸟叫虫鸣,到处是一片宁静。
他阖着眼,疲惫不堪的模样让我心忧不已,想着之前在他身上闻见的血腥味,心里无端端的慌乱起来,我抿了抿唇,想拉一拉他的手,却终于没有碰上去,只是小声的问道:“东华,你怎么了?”
足过了半晌,他缓缓地起了身,上了岸,披了袍子,也冷了言:“凌若,你回青丘去吧。”
我有些没能反应过来,怎么好端端的,要赶我走?之前的一个多月,我总是想着怎么逃回青丘,可他骤然要赶我走,我心里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站在浅水里,上半身暴露在氤氲的雾气中,其实凉的很,一如我的心。
我没有问为什么,也问不出为什么,他已经走了,丢了这样一句话,便把我一个人撂在这里,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算是被抛弃了吗?这感觉为什么会似曾相识?
心头有窒息的痛楚,眼角有温热的液体滑下,大颗大颗的落在泉面,泛起点点涟漪,终归于平静。
云走月移,东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我依旧立在那里,不曾动弹。
清浅的蓝色完全散去,夜明珠的光辉终于失去了用处,有晨扫的小仙娥进了药泉处,见到我时忙恭敬的退在一旁。
我打了个寒颤,便重新回到泉里暖了会身子,这才起身上岸,由仙娥替我拭去一身的水珠寒意,穿好了衣裳,便直往紫宸殿去。
东华突然的陌生像一钝刀,一片片凌迟着我的身,他拿出了天界太子的风范,在正殿接见了我,仿若我不再是凌若,而是一个帝君,那般疏离冷淡。
巴掌打过去的时候,他伸手拦了,力气那样的大,就如我冒犯了他,而他也该生气,所以直到我的手腕被他扼得青紫了,他依旧没有放手。
寒意从他的眼睛里散出,在我的心上凝成冰霜,他的脸在水雾中有些模糊,我抑制不住的抽噎:“为什么?”
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
他让人逐了我出去。
我不肯走,定要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背过了身子,没有再看我一眼。
回到青丘的时候,苍炎跟在我的身后,仿佛有什么话要说,那一日我的脾气甚是暴躁,族群里有妖斗殴,伤了人,原本是要罚转世历劫,我直接下令毁去了他一身修为。
我把自己关在云霞阁,那堵因我打洞毁了的墙已经重新修缮好,我望着窗台,想着我要跳出去时,他环在我要上的手臂,那样结实有力。
想得久了头疼,眼睛因为哭得久了已经干得疼了起来,本想喝几口酒消消愁,奈何苍炎以为我的伤势未愈,愣是不肯拿给我。
狼族举旗造反的时候,我正跟苍炎抢酒,底下的人通报上来时,我真是对他们可气又可笑,都知道我为封印极寒之刃修为尽失,内伤需要百年的静养,所以趁着这时候来夺/权,还自以为是好时机。
我真是伤心啊,我为了青丘受了那么重的伤,他们却偏偏挑这时候落井下石,殊不知东华赶我回青丘时,已将我数万年修为的亏空补足,即便有内伤,他们,亦不在我眼中。
从前因我失了修为这才要百年来养的内伤,我心里想着,我的体质自小便与旁的狐不同,此前必定是因为修为尽失,所以内伤才一直养不好。如今,修为全在时,好起来的速度只会让我自己都害怕。
苍炎让我先走,我除了感慨一下我与他自小便在一起的情义之外,伸手将他推到了一边。
狼族此番闹得声势还挺浩大,看来准备的挺久的了。
为首的,竟然是涂山的雪狼一族首领寂刹,我简直哭笑不得,当初,若是寒刃没有成功封印,他涂山便是除我青丘之外,第二个被冰封的仙山,现如今,竟派了大队人马来要我帝君的位置,真真是狼心狗肺!
兵临城下的时候,我的手轻抚在曲云冰凉的琴身上,一根根琴弦带着暴戾的颤抖,我没动,曲云紧绷起得丝弦,就等我一声令下。
挥手散去了与狼族僵持的军队,寂刹明白我的意思,也抬手止了冷刃。
两方对峙,不交兵刃,只是短暂的和平。
我不愿在青丘动干戈,万一毁了我的良田沃土,我可是会大举入侵涂山,杀他个生灵涂炭!
寂刹假惺惺的要跟我谈判一番,我与他坐在修缮一新的疲q殿,他抿了口茶水,眼角的刀疤看着很是不顺眼,他字里行间的意思无外乎敬我封印了寒刃,所以给我个面子,要我自己把帝君的位置让出来。
走兽一族,不止狐,地上跑的、天上飞的,几个仙洲里,也就羽族里有个上神浮玉,其他的,或多或少都要依附我青丘帝君的庇佑,他算什么东西,竟也想要我主动禅位,实在是,好笑的很。
狼族好斗,生性凶残,即便我今日真的修为尽失,我也不可能把位置让出来给他,若他寂刹真的掌权,只怕这百年内,天上地下,都要不得安宁了。
我与他彼此对峙着,双方皆是胜券在握的态度,彼此看对方不顺眼。
礼数这时候就显得有点不伦不类,我瞥了他一眼,冷然的笑了,“自我记事以来,竟不知狼族有这份心胸胆识,以卵击石的买卖……”我“啧”了一声,摇头嗤笑:“你逼位,本也没什么,顶多你这个首领被我逐出六界,流放蛮荒,你那些个手下部族,削去一身修为也就罢了,可你运气不好,偏偏这时候来惹我,我今天心情实在是差的很,只能让你灰飞烟灭了。”
天界不知出了什么事,电闪雷鸣不断,震怒的声音直教人肝胆俱颤,煞是恐怖,冥山内,寂刹被曲云万道光矢撕碎,神形俱灭。
那一日,血流成河中,我听见了天边传来的哀鸣声,似在天宫的夜晚,东华在我耳边留下的轻声叹息,围绕在我的周身,久久不曾断绝。
暴雨飘至,带了一整个城池的飘魂而去,血染红的大地,来年,将会开出比血液还要鲜艳的花朵。
叛乱平定,我抱着琴,心里久久不能平静,盘坐在血泊之中,任由暴雨浸身,抬手奏出镇魂曲,超度亡魂,安抚青丘在这场突降的灾祸中,所有受伤的生灵。
幽冥司
曲云饮了许多的血,带起的调子里,软飘飘的全是满足,自它臣服我之后,许多次迫切的想要出动却不得不紧着我的一个眼神,它会护我,但更多的,是唯命是从。
我抬头望着天上的楼宇宫阙,其实我看不了那么远,乌黑的云将仙宇遮尽,我挥手散了护体仙障,也止了曲云担忧的琴音,怔怔的任由这无根冰凉的雨水,密集的拍在脸上,打在周身,好叫我醒醒脑子,灭灭胸腔无尽的怒火。
暴雨伴着惨烈的雷鸣,狂降了一个多时辰才止,我这才收了琴,进了狐狸洞。
是天在悲悯死去的亡灵么?电闪雷鸣了整整一个月,凄厉骇人,每每都伴随着如注的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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