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字缘》第14章


那么胖的一个人,哭起来更是难看:“你走了我可怎么办!我怎么放心把望福楼交给那帮狗崽子啊!出了什么差错,那金龙……那帮人有刀啊!那帮人怎么会放过我啊田大……”
田大有些心酸:“别哭了掌柜的,你嚎丧的样子可难看了……”
滩头上,渡口边,在八方旅客的注视下,这一主一仆搂在一起,哭成了两个泪人儿。
作者有话要说: 支线人物出现
☆、金龙帮
螃蟹帮是小巫,金龙帮是大巫。听名字就知道,螃蟹与金龙,焉能相提并论?
螃蟹帮是四方村的地头蛇,螃蟹帮的名头拎出来,四方村的百姓们都要抖三抖。金龙帮是江湖上的一把手,金龙帮的名头亮出来,紫禁城的土地都要震两下。
金龙帮在江湖上享有神一般的地位,却一直是谜一般的存在。
金龙帮的人数规模与分布地点不详,行踪飘忽不定,是为一谜;
金龙帮一夜之间灭掉了江湖第一大帮派青山派东南西北四大分舵,一战成名,人们发现厮杀过后的场所整齐干净,所有尸体摆放整齐、衣衫毫不凌乱,现场亦没有半点血迹,只有大厅正中的案头上摆放着一张纸条,上书:金龙帮到此一游。字迹还是十分清秀的兰花小楷。是为一谜;
金龙帮成名前毫无踪迹,仿若凭空冒出,成名后如闪电般横扫武林,朝廷对此不置一词,各大帮派斟酌再三,最终战战兢兢地将一张请柬递到了死城一般的金龙帮宅邸门前。武林盟主的位子已经摆好,众人等得脚酸,忽然从天空中飘下来一张鲜红的请柬,还是原来的那张,只是下面有了二字回复:不要。是为一谜;
在所有据说见过金龙帮踪迹的人的口中,无一例外都是神秘色彩浓重的“金色的光亮一闪而过”的描述。金龙帮的喽啰没人见过,更遑论金龙帮的帮主,但根据传说,在一个细雨迷蒙的清晨,有一个身穿金色华服的少年在清水城的一间小酒肆二楼独自饮酒,那华服上竟绣着龙纹。少年对着吓破了胆与迅速围在酒肆周围的官兵哈哈大笑,纵身一跃便凌空而去,随手扔下的酒罐子摔破了,从中滚出的满满的金锭子几乎闪瞎了掌柜的眼。人们众说纷纭,说那就是金龙帮帮主。此为一谜。
都是谜。听起来就跟神话故事一样遥远又离奇。苏掌柜时常摸着他圆滚滚的肚子忧伤地立在细雨迷蒙的每一个清晨,偶尔也会幻想天上什么时候掉下来一个坛子,里面装满了金子。这样的话,他捏了捏肚皮上沉重的几层膘,减肥的钱就有着落了。
可是这样的情形从来也没有出现过,尽管这个心思在田大来到之后变得越发浓烈,他还是清楚地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告诉自己要终止幻想,于是每天移动着笨重的身体来回于柜台之间,陪着笑脸与客人周旋,在每个深夜咒骂着那些动不动决斗的剑客,然后眼巴巴地盯着账本上的数字的风云变幻。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他躺在床上幸福地想着:等钱筹够了,一切就都变好了,我就可以告诉他了,他愿意继续开着望福楼也好,不愿意我就带他回老家去,然后……脸上顿时浮现出幸福的红晕。
直到那个雨夜,直到那些人的出现。
磅礴的大雨下了几天,彩虹悬在城墙上,渐渐消散。直到逃出望福楼的前一天,田大都还深深记得,那个雨夜的惊悚。
那一夜的雨势凌厉,夜色中的黑衣剑客沉默地立在客栈的各个角落,恍若一尊尊的煞神,客栈中被惊醒的几个客人骂骂咧咧地走出来,一见这阵仗顿时了无生息。
除去那些蒙着面纱衣衫华贵的女子,大堂中央只坐着两名男子。田大小心翼翼地端着盘子上前,放碟子的时候手还算稳,那名单看背影十分高大健壮的男子只温和一笑:“多谢。”田大尚未来得及回一个讨好的笑,另一侧的男子就让他猛地打了个激灵。
那是一个怎样的男子?那是一个雌雄莫辩的男子。他面带娇嗔,眼角含春,脸上雪白的粉随着笑纹形成明显的褶皱,那双眼睛闪着暧昧的幽光,在田大身上一闪一闪。
田大感到脖子后面涌起一阵一阵的凉意,迎着他的目光,勉强扯出一个笑,上完了菜就要往后退。冷不防一只手直接摸上了他惊诧的脸。那只手很凉很软,指甲的颜色红得发紫,那人的呼吸就在他的耳边,声音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媚意:“好一个店小二啊,长得这般水嫩,让人一见,便联想浮翩……”
田大震惊了,田大僵住了。
平时慢吞吞的苏掌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了过来,一把将田大扯开,脸上挂着奇怪的好像抽筋似的表情:“这位客官莫不是喝多了,这小子不过是客栈的伙计……”那个温和的男子咳嗽了几声,从容道:“他确实喝多了,这一路醉生梦死胡言乱语,店家莫要见怪。”
苏掌柜拉着田大假借上菜要遁,后方“啪”地一下摔过来一个酒坛子,那飞溅的碎片差点戳瞎田大的眼睛,那不男不女的人居然真的是喝多了:“怎的不能喝酒!偏要喝!反正喝不死我为什么不喝!哈哈哈哈哈!”
田大竟有些佩服那个坐在他对面的温和男子,还能从容地喝酒吃菜,视眼前的酒疯子如无物。 
第二天,望福楼的其他客人都被黑衣剑客扫地出门。那个酒疯子据说酒醒了,完全不记得昨夜的事,说要见见田大和掌柜的。二楼的靠窗边,酒疯子穿得鲜艳如花,正在吃点心。田大和掌柜躬身站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堆点心就冲他俩砸了过来,酒疯子酒醒之后的行为竟越发疯癫:“什么玩意儿!我一晚上轻薄了两个汉子!”
黑衣人在一旁面无表情地提醒:“您轻薄的是一个,但今早您说要见的是两个。”“是么,”酒疯子居然笑了:“我不太记得了……那谁,那个瘦一点的,就是你吧?听说我昨晚上还摸你脸了?”田大胆战心惊地抬头,入眼只有烈焰红唇,酒疯子恍然间像个吸血狂魔,他哆嗦着点头:“是,是小的。”
疯子摇头叹息:“洒家的眼神真是越来越不济了,这样的货色也下得去手,啧啧啧!”田大的脸一阵红一阵青,苏掌柜挺了挺壮硕的胸脯,似要理论。四处的黑衣剑客抖了抖手中森森的剑把,利刃似要出鞘。
疯子嗤笑一声,挥挥手:“下去下去!”一阵劲风扫过,田大和苏掌柜像两根油条似的呼噜呼噜地滚下了楼梯。
清水城的雨下了几天,那夜温和的男子时常撑着一把油纸伞信步出门,不知去向。楼上那个不男不女的疯子似乎百无聊赖,每天都拿望福楼里的小厮练飞刀。田大每日哆哆嗦嗦地端着盘子经过,耳边尽是呼啸的风声与小厮的哀嚎。
这是第十八个收拾包袱回家的伙计了。苏掌柜站在门边,十分忧伤。楼上再次传来砸杯摔碗的声音,掺杂着疯子阴阳怪气的臭骂。
于是乎,坚持了几天的后厨师傅,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清晨,终于也被骂跑了。第十九个。苏掌柜哀哀地向厨子拱手:“保重。”
厨子跑了,后厨待洗的碗堆积如山,苏掌柜和田大蹲在水盆边捣鼓到半夜,苏掌柜晃着酸痛的腰椎路过客房,客房里遥遥传来疯子的嗤笑:“绑架?掘地三尺也能找到,这江湖上,还不是……呵呵,我们才是一语动江湖啊……”苏掌柜站在外头,冷汗直下:难道真被自己猜中了?他们果然是……屋内另一名男子似乎说了什么,传进耳朵里的只有依稀的几个字:“……杀人,总不至于……”
苏掌柜哆哆嗦嗦地想回身,回过头只看见,田大站在他身后,惊成了一尊泥塑雕像。
滩头上,田大泣不成声地拉住苏掌柜的袖子:“掌柜的,你也听见了,那些人一定是金……沾上一点关系都要死的!掌柜的,我们跑吧!回我老家,那些人总不至于……”
话还没讲完,忽闻舟上船家纷纷惊呼:“好大的黑鸟!”
晴空朗朗,船家们的嘴张得好似含了一枚浑圆的鸡蛋,那巨大的“黑鸟”从远处迅速掠至眼前,爪子一勾,顺势一提。
惊呼声中,船家们拨起斗笠,远远只见天空下那两双不停扑腾的双腿的剪影。
☆、酒疯子
他真的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逃跑。
那个胖乎乎的掌柜跟那个瘦巴巴的伙计搂成一团,甚是和衬。只是他们看自己的眼神,惊恐里夹杂着绝望。他摸摸自己的脸,心想:难道这段时间没保养好,看着像个恶霸?
笑话,洒家什么时候欺男霸女过。
那个伙计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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