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岛旋叶》第48章


是那枚钻戒。
她抬头去看身侧面沉似水的重柏,呆呆地问:“为什么?”
重柏看也不看她一眼,压低声音:“别拒绝。没有这种可能了。”
他们步入大厅。音乐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厅里一片压抑的安静,却似乎杂着无数的窃窃私语。那几个公司的高层盯着手机屏幕围在重暮峰身边,其他的人把疑惑、玩味的目光投向栾承咏,还有他身后的木彦。小香姑娘和Kim他们几个人白着一张脸走了过来,递过一个手机。
木彦看过去。那是刚才栾承咏和她刚才的亲密照片。栾承咏正对镜头,拥吻着一个女子。而那个女子并不是容悦。
“是的。我和容悦已经分手一段时间了。”栾承咏平静的声音填充了整个大厅。“照片里的她,出于保护目前还不会公布她的身份。我想,到时间了,我自会介绍给大家。”
后半句话没有人会理会,因为虽然没有露出面容,但从外形判断,是再清楚不过的事了。人们的眼光齐齐向木彦看过去。
只是不知为何,那个女孩子的眼光确实怔怔的。她并没有理会其他任何人的目光,只是迷蒙地望着前方。那里站着一对年轻的夫妻,正用大概是整个大厅最和善的目光看着她。
木彦想,是时候了。她清了清喉咙,准备走向那颗耻辱柱。一个声音再次响起。
“好事应该成双,首先恭喜栾总找到真爱。不过,今晚我可不想让栾总独占风头,所以我也要跟风宣布一个消息”,重柏慢慢说出这些话,握着木彦的手腕。“就在刚才,我向我的心上人求婚。她已经答应了。”
众人对重柏前半句里锋利的毒刺几乎是都吸一口凉气,可听到后半句,再次被今晚的重磅惊呆了,纷纷看向一直不语的重暮峰。
重柏拉起木彦的冰凉的手,向对面人群中心的重暮峰看过去。木彦无名指上那颗钻戒露了出来,低低的惊呼立刻四起:
“天哪,那不是重家家传的婚戒,怎么会戴在她的手上?”
“可如果刚才求婚的是他们两个,那么照片里的那个女人…。。”
“未免太像了。难道是英雄救美……。”
重暮峰对这些清晰的低语无动于衷,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侄儿,那个眉目和气质都像极了他的孩子。低语渐渐平息,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安静。
“确实值得恭喜。”一个温柔的声音忽然响起,“特别是作为刚才亲眼看到那一幕的人。” 
“作为见证者都被感动了,当事人想必会幸福地流泪吧。”明朗最后说道:“恭喜。”
他轻轻地鼓掌。一个人,轻轻的,但坚定的掌声。她在掌声中泪流满面,果真像他说的那样,如一个刚刚订婚了的幸福女子一般。时艺也跟着鼓起了掌,然后和明朗相视一笑。
另一个掌声加入进来。是栾承咏。看着她哭泣的面容,他的眉却紧紧皱着。那颗钻戒给了这件事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可情理之中的欣慰并没有如期到来。他狠狠鼓着掌,似乎陡生烦恼。
又加入一个。这次是重暮峰。
掌声渐渐响起,所有人似乎都忘掉了那几张照片,开始说着祝福的话,向着那个带着钻戒的女孩。
她看着对面那个依旧在鼓掌的青年。他也在望着望着木彦泪流满面的脸,对她笑笑,轻轻摇摇头,用唇语对她轻轻说了三个字:“没事的。”模糊而迅速,他知道,只有她能看得出,她也一定看得出,因为那是少年时无数次上台,看着那个小小的她紧张的快哭出来时,他总会对她打的唇语。可她知道,他再也不会对她念那首小诗了。
“不管我活着,
还是我死去。
我都是一只牛虻,
快乐地飞来飞去!”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过【牛虻】的同学
应该会更懂这章要表达什么
作者伏尼契度过了传奇的一生
作为我心中的虐文鼻祖
在欧美古典名著里
它的笔力和浪漫超越了傲慢与偏见、简爱、飘的总和
向伏尼契和她的爱情致敬
第40章 为何哭泣
人群终于散去。人们向她举杯祝贺,她一杯杯笑着喝掉,泪水咽了回去。没有醉,但意识开始恍惚,身边有个男人紧紧握着她的手腕走出门口,在她试图挣脱时,重柏冷笑着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贴着她的耳边说:
“订婚第一天就吵架?会被识破的,我亲爱的。”
她的脸变得潮红,他俯身在她唇边轻嗅,一副情人间旖旎风光:“去你家。”说完把她塞进车里,发动车子,飞驰出去。她将脸侧向一边,面无表情的沉默着。不一会儿便到了楼下。
“他提前离场了。”他停下车子,忽然打破沉默:“他的夫人不能喝酒,他也是。只是让我好好照顾他的老同学,说她是个最好的姑娘。”他粗鲁地捏着她的脸狠狠端详,“可是她只是在为他哭呢。他妻子已经怀孕了,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气愤涌上她的头,她对他大吼:“不要用你龌龊的心来揣测我和他!我最难堪的一幕!在他重新开始的时候!在他心里我……”她对他大喊大叫,泪水决堤一般, “现在他会怎么看我!”她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为什么,我只是想在他心里,还是小时候那个好好的我!”
重柏猛地将车停在路边,下车打开车门,一手把她从车里拉出来大步上楼,她一路装装跌跌跟在后面,酒劲上头,索性对重柏又踢又打,骂骂咧咧地被拉到家门前:
“开门,我们需要谈一下。”
“No!免谈!你是个,嗝,危险分子!之前还对我……居然还想进我家门?”
重柏闭闭眼睛,用最后的好脾气哄着:
“那个狗仔还跟在后面,别回头看。总之不想穿帮就现在开门。”
她只好打开家门,任由重柏拥着她走了进去。胃里的酒再次翻了上来,她难受地伏在沙发上,重柏将她拉近浴室,丢在一把椅子上:
“我要打几个电话,尽量平息下今晚的事。在这期间,把你自己洗干净。”
他把她和浴袍一同扔进去,用力拉上了门。
木彦难受地趴在洗手池边呕了几下。其实又吐不出什么东西,因为晚餐根本就没吃东西,喝的酒本来也不多,不是醉,但发自灵魂的那种难受、绝望、战栗最终都反应成恶心。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面那个双眼通红满脸泪水的女人,呆立许久,终于打开花洒。
重柏拨通几个电话,简单说了一下今晚的事,再过几分钟,那几张引起轩然大波的照片,已经在网上搜不到了。他知道栾承咏那里会存下截图,那个男人的做事风格他也算了解,今晚这么决绝的反击并没怎么震惊到他,让他震惊的却是那个吻。浴室里那个目测是完全没发现什么异常,同为男人的他却能一眼看得出,即便是一个背影,一个姿势,甚至轻微的呼吸声,都标志着逢场作戏和……其他情况之间的区别。
他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隐藏的并不高明的跟踪者,嘴角挂起一丝笑,拉上了窗帘。
木彦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赤脚裹着白色的浴袍,静静站在书架边,低头看着什么。
重柏走到她身后,木彦忽然轻声说:
“十三年了。那时真的好开心。”
重柏伸手托住她手中的一个相框,两人肩并肩站在那里,静静看着那张照片。木彦语气平顺,没有留下一点酒醉的痕迹。照片上是四个少年,明朗和木彦站在中间,咧着嘴眯着眼,笑着抱着一个大大的毛绒老虎,一个圆脸短发的可爱女孩揪着老虎的胡须,老虎的尾巴,则捏在一个面色白皙的少年手里。背景是漫天的大雪,无数彩色的丝带和扎花悬挂在校园的广场上,时光定格在那片欢乐的海洋。
“新年园游会,那年我们高三。大家每天都抱成一团,每个人都那么勇敢,美好。”木彦脸上闪着幸福的光,现在回忆里。
“那个新年,我在一个工厂做工。身上的钱都交了学费,我需要那50块,安排好一个月的生活费。”重柏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然后我接到小浅的信,说自己找到了努力活下去的意义。”
在接下来,发生的事,他们两个都心照不宣了。
“对不起。”“抱歉。”
两声道歉同时响起。他们两个迅速对视一眼,又迅速错开。重柏沉默了一下,再次出声:
“当时我……伤心到快要发狂,只做了最大致的调查,就以为是你们在给他期许后,又自私地抛下了他。”他艰难地开口,“或许,那个时候,我只需要一个目标,发泄我的愤恨。如果你说恨我,我接受。”
木彦静静听他说完,将那个相框珍惜地放回书架:“我不知道。我好像没有力气和兴趣去恨了。今天他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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