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岛旋叶》第49章


木彦静静听他说完,将那个相框珍惜地放回书架:“我不知道。我好像没有力气和兴趣去恨了。今天他并没有鄙夷、唾弃我。”她的泪水一下子流了出来,可脸上却依然平静地继续说,“他并没有觉得我堕落、不堪,依然像小时候那样爱护着我。我应该感激上天。还有什么理由去恨呢。”
那么爱呢,他想。他的心像是要爆炸,却找不到出口那样。他想起那个唇语,那个让她当众泪流满面的,只属于他们两个的专属暗号。他能看出,那个男子对她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样,清明坦荡;最可怕的是,她也一样,这使站在两人中间的他,没有任何发力点,让他发泄心底翻滚的岩浆。
然后,她抬起眼看着他,对他笑笑:“我们办个婚礼吧。”
他心里的岩浆就在那一刹那冷却、风化、成灰,随着她清风般的笑,消散无踪。他深深看进她的双眼,回了一声:“好。”
他说:“坐到那边,我给你把头发吹干。”
她乖乖嗯了一声,坐在吧台边的高凳上。吹风机的嗡嗡声有着魔法一般的催眠效果,她的心都沉稳下来,闭上眼睛不语。热风带走发梢的水滴,带来强烈的睡意,可他微凉的指尖却时不时略过她的额头、面颊、颈上,带着让人清醒的触感。她听见他关掉吹风机,可指尖却并未离开她的脸颊。他用拇指摸索着她因为酒精、热风或者其他什么变得嫣红的脸颊,以及唇角,慢慢低下头,在心底反复许久,说出那句话:
“这个婚礼,不要把它当做补偿,或者怜悯。就把它当做……你人生中,只有一次的,那种婚礼,可以吗?”
他托起她的下巴,咬紧牙关,等着她的回复。
可她眼中竟然露出一种刺痛的神情,似乎终于下定决心一样,垂下眼,双手紧紧握着凳子的边缘,回答道:“你想要的,我没有办法给你。”
她下巴上的手指猛地一紧,她吃痛地嗯了一声,被迫直视着他的不解与愤怒:
“如果你放下了他,为什么我不可以?”他顿了顿,危险地眯起眼睛:“是栾承咏?”
气愤和委屈陡然而生,她一边掰着他的手腕一边大喊:“你给我出……”
叫骂被他封在口里。重柏轻易地捉住她的双手,托着她的后脑,狠狠咬住她的双唇。他不能接受再多的、可能的真相,只能用最直接的方式,切断这种煎熬。
可和上次不同,木彦没有挣扎,只是微微发抖却坚定地坐在那里,承受着这个吻,以及他另一只探进浴袍松垮的衣领,摩挲着她光裸肩头的手。甚至她会反手搭上他的手臂,生涩地、却是主动地回应着这个男人的吻。
重柏的啃咬被她的温柔震惊到停在那里。他缓缓松开她的唇舌,用混着震惊和疑惑的目光看着她。木彦用发抖的唇,用最后的理智和不忍碾成一句话:
“婚礼结束后,就让这一切结束吧。你去找一个更好,更简单的女孩子,真正地恋爱,成家吧。”她全然不觉自己苍白的脸色和发抖地身子,坚定地说:
“我们永远不要再见面了。”
时间仿佛凝固那样,她准备承受他的任何反对。可是他没有说话,只是再次吻上她的眼角:
“那又为什么要流泪。”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在密集的亲密之间,发出喘息的问:“如果不了解你的单纯,我会以为这是最顶级的欲拒还迎。”
他最后抓住她浴袍腰带的结子:“以后由不得你。今晚,也是一样。既然是做戏,我来帮你做得彻底。”
他一把横抱起她发抖的身子,向卧室走去。
从她被温柔但却不容抗拒地放到松软毯子上的一刻起,她就没有机会喊出任何一个字。暴风雨般的吻以及更加让她恐惧的亲*密,重柏的爆发像是他褪下衬衣后后背的线条一样,优美而又贲张。力气从她的身体里□□干净净地抽去,挣*扎时迸出的泪水和哭喊都被迅速吞下。她已经什么都无法去想,只有绝望地任凭自己滑向深渊。
一盏小小的暖色橘灯被男人一直开着,仿佛如果不能用自己地双眼去确认,今晚这份入骨的缠绵,就会犹如一夜梦境般,消散不见。男人似乎听不到她的哭泣和喊叫,满室都是她的香味。他像鸵鸟一样埋首于这份带着罪恶感的幸福,理智被她的美好冲散。
门铃却在要命的时候响起,锲而不舍地响着。重柏终于被迫抽离出思绪,一把按下床头的应答器。
一个熟悉而戏谑的男声响起,却偏偏做出很为难的样子:
“那个,抱歉打扰啊,如果两位正在忙的话。确实是出了些事情,需要重柏来处理一下。麻烦开一下门吧。”
那人咳了一下,补充道:“嗯,我是栾承咏。”
第41章 显露的伤痕
容悦站在栾承咏身侧,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开门的重柏,继而又死盯着他胸前显然是没来得及扣好全部纽扣的衬衣,以及慢慢走到重柏身后,长发凌乱、脸色嫣红、强装镇定的木彦。
栾承咏抱着双肩靠在墙上,上下打量了木彦两眼。刚才还被西装大衣遮得严严实实的肌肤,此刻直接暴露在深秋的寒冷中,在橙色灯光下,显出一种动人心魄的酥润。
栾承咏手指紧了紧,随即迅速放松下来,似乎意识到这是一种不对的情绪,竭力摆脱一般,对着容悦嗤笑一声:“我说什么来着,要恭喜也不是这个时候。是不是分手让你太伤心,看到重柏修成正果太激动了?”
容悦转头怒视了栾承咏一眼,完全无视栾承咏话中的苦心孤诣,手里那瓶酒举了几举,停在半空。她身上散发出浓烈的酒味,眼里带着红丝,木彦不知道这个愤怒到浑身羽毛直竖,杀上所谓第三者门上来的狂傲女子,带了这瓶酒来究竟是当礼物,还是当凶器的。
可是此情此景,她满身都是重柏刚刚留下的痕迹,容悦满腔怒火瞬间无解,急转直下,几乎尴尬起来。木彦干脆咬咬牙,拉紧自己的浴袍领口,淡淡笑着接过那瓶酒:
“容小姐,感谢你的祝福。能有你这样情真意切的朋友,我替重柏感到很高兴。等婚期确认了,容小姐一定会在宾客单最前面。”
容悦一愣:“你们要结婚了?”栾承咏眼睛微微眯起,但没有说话。
木彦不语,笑着点点头,然后扭过头看着栾承咏:“当然还有栾总。”她带着人畜无害的笑着说道:“我和重柏能够走到一起,也要感谢栾总。上次的酒会,今天的晚宴,特别是南方那个项目,我们两个才有机会加深了解,知道彼此就是自己在寻找的那个人。”
木彦温柔地倚靠在重柏的肩头,俨然一对热恋中的情人。重柏顺势环住她的腰,做着礼貌的结语:“深夜祝福,这份心意,我们很感动。明天和叔叔约了一天的会,一定会对我们之前的合作努力筹划。”重柏的手指大方地摩挲着木彦和他交握在一起的手臂,对她低头一笑:
“显然今晚是不方便请他们进来坐了,无论是聊公事还是聊私事。那么两位,晚安吧。”
容悦迅速搞清了状况,平复好情绪,对两人道了晚安。栾承咏没有说话,看了相拥的二人一样,转身下楼。
木彦不着痕迹地从重柏的怀中挣脱开来,像是一尾滑出的鱼儿。她打开窗户,拿着一杯水,边喝边看着楼下停着的两台车。路灯洒下一团光晕,容悦脚步轻浮走到车边,忽然摇晃了两下,很不舒服的样子,车边扑来一个青年把她接到怀里,给她轻轻抚着背。栾承咏冷漠地站在自己车前,看着那个青年,还有大口喘息的容悦。最后对容悦说了一句什么,上车开走。
容悦半跪在那个青年的怀里,抬起头看着栾承咏的远去,凌乱长发下的面容忽然变得悲戚,她低声哭了出来。那个青年从露面后连眼都不曾抬一下,此刻却带着不容错认的心疼的眼神,同样半跪在地上,以一种呵护却又不逾矩的别扭拥抱,在这个愈发寒冷的夜里,用自己同样微微发抖的手,给容悦最后的依靠。
夜的寂静放大了每一个声音,甚至是耳语。木彦听到那个青年称呼容悦为小姐,而栾承咏扔下的那句话,竟不是什么讽刺:“别再浪费生命了,最珍贵的东西明明一直就在那里。”
重柏站在她身边,一同看下去,他指指那个青年讲解道:
“他说的对。容悦这些年万叶丛中过,栾承咏其实一直清楚,跟她的关系也不例外,只是容悦一笔划算的交易。但是那个男孩子是不同的。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听说是订过娃娃亲的,可惜后来男孩子的父亲去世,家道中落。容悦的父亲收留了他,培养成得力干将,但却似乎无意兑现这个不再门当户对的诺言?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