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岛旋叶》第62章


木彦下意识地一抖,重柏停在那里,顺着她的目光扭头看去。
栾承咏忽然一笑,抬手抓抓头发,抬头朗声说道:“再忍一天吧,虽然很辛苦。”
重柏看了一眼一脸红晕,不知所措的女人正往他身后躲,便也对着栾承咏笑笑:“那就麻烦栾总明天给我们送过来了。”
他一手拎起包,一手牵着她,一步步走下楼梯来,站在栾承咏面前,扶着她的背,将她送了过去。
“一定不负重托。”栾承咏和重柏握了握手,“要起雾了,不久留了”。重柏送他们到车旁,给木彦打开车门,看她坐了进去。
“婚礼用的东西都已经派人送过去了。明天见。”重柏最后对木彦轻声说:“不要胡思乱想了。我等你来。”
车子一路前行,雾气翻滚,像是另一个空间。栾承咏稳稳地开着车,电台开着,放着Lana的Dark Paradise。低沉的女声不负火葬场的盛名,高音部分甚至带了些甜美纯真,可旋律依然是那么的绝望。木彦紧紧握着自己的安全带,终于无法忍受,伸手换了个新闻台,主播们在严肃地讨论着什么。
栾承咏不动声色,重新调了回去。幽灵般的女声再次钻进她的脑海,她终于忍不住恶声问道:
“真没看出来,你居然爱听打雷姐的歌。”
栾承咏从后视镜中看看她失神不安的脸,继续盯着前面的路:“也只是堪配这个哥特风的婚礼。”
木彦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从包里抓出一包小熊软糖,一颗接一颗往嘴里扔,用力嚼着,似乎只能这样才能发泄着什么。
栾承咏瞟了她一眼:“这不太好吧。据说婚纱是量体订制的,明天万一穿不进去呢。”
木彦继续往嘴里塞了好几粒,声音含混不清,赌气说道:“那就不去了!”
车身一闪,木彦惊叫一声,栾承咏握紧方向盘,一手拦在她身前,平静地说:“刚路上有只鸟。雾太大才看见。”
车子重新平稳前行。依然是Lana的歌声在环绕,木彦却安静了下来,安静望着窗外。沉默良久,栾承咏忽然开口问道:“你刚是认真的?”
木彦疑惑地转过头:“哈?你指什么?我刚说的不去了么?大哥那当然是气话婚纱都送过去了。。。。。。”
“他吻你的时候,你说他明知道不可能。”栾承咏握着方向盘,稳稳拐过一个大弯,他的住处就在眼前不远处。“如果没有重家的阻力,你是不是真的就嫁过去了。”车子缓缓停在门前,栾承咏拔出钥匙:“重家虽然人丁凋零,总算名门,重柏又非常优秀。重要的是,”他没有解开安全带,只是坐在车上,语气平静地问着:“他爱你爱得发了狂。你呢?”栾承咏终于扭过头去:“你爱他吗?”
木彦没有看栾承咏,语气冷静:“我记得你问过这个问题,就在几天前。”
“人和事,都在变。那时你还没有对他坦白那件事吧。可现在你知道他已经知道了,并且不介意你对他的欺骗,甚至利用。”栾承咏嘲讽地笑笑:“这放小说里是能把读着感动哭了的那种人设吧。你不是也哭了吗?真的嫁了,留在这里,是多少女孩子的梦想。”
木彦不语,默默解开安全带,望着屋子里的灯光,不带语气地说:“昨天的新闻,我看了一些。刚才的新闻,也在重复那件事。容悦还是没有放弃,除了绕过重叔叔和Louis签了那份合同,还一直在拿那份照片发难。老陈前天说自己刚升了副总,我很感激;你需要一个更有话语权的盟友,我也清楚。可是,”她终于扭过头来,望着栾承咏线条分明的侧脸,声音开始发颤:“我依然希望,嫁给一个人,是因为爱他,而不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必须低头妥协。我和重柏之间,无论是什么,都会被这种妥协玷污,我希望你能明白。这甚至会玷污你在我心中的。。。。。。”她猛地刹住,低下头,不再说下去,推门下车,向门口走去。
栾承咏默默跟在后面,一语不发。Susan她们在客厅里临时整理了一个试衣间,此时帷幔尚未拉上,婚纱端端正正摆在那里,灯光打在上面,云雾一般浸着柔光。Susan几人一边整理着复杂的缎带,忽然看见准新娘走了进来,正想恭喜一下,却发现她和主人之间的气场有些不对。准新娘愣愣地盯着婚纱看,面色沉重;主人却是一如既往的沉静似水,眼中却透着隐隐的纠结,又不肯露出来那种。
“她在恐婚,而他只是想起了那个分手了的未婚妻吧。”Susan她们躲在帷幔后推测,也不能算猜错。
“我有些累了,晚饭就不吃了。我先回房休息,明天辛苦你。谢谢,晚安。”木彦对栾承咏说出这一串的客套话,转身回房。
栾承咏看着她的背影,轻轻说了声:“傻瓜。”
木彦洗过澡,仰面躺在床上,仍有些湿漉漉的头发沿着床单垂下去,手机高高举起,打开好久没进的微信,新信息涌入,手都快被震麻了,只好设成静音,然后才逐条浏览起来。
顺手处理了小竹发来店里的一些采购的事;晓鸥不会来婚礼,让她挑几款酒做贺礼,她挑好发过去;老陈拍了自己独立办公室的照片,她眼尖发现了案头一罐剥好壳的山核桃仁,对其进行了无情的嘲讽:“自古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跟Kim他们建的工作群里被半夜放美食的诸位狠狠刷屏,看得她竟有些饿了起来。
肚子里空荡荡的,有些发虚,可刚才又赌气说不吃饭的。她把手机扔到一边,关灯盖上被子,紧紧闭上眼,决定用困意掩盖饿意。可那股虚弱感越来越强,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过着那些美食图片。她只好睁开眼,叹了口气。算了,不跟身体过不去,她一骨碌爬起来奔向厨房。
夜已经深了,其他人早已睡下休息,去厨房的路上经过客厅,终归还是经过那个试衣间。月光从落地窗洒进来,落在那件婚纱上,白纱泛着银色的光,她想起Lisa说,本想给它起个名字,但总拿不准叫云朵还是翅膀。她站在婚纱前沉默地看了一会儿,转身轻轻走向厨房。她饿得更厉害了。
从来没有这么饿到心慌,她的手甚至开始发抖。她一头扎进冰箱,Susan她们每晚都会清空,基本没有什么食材。她只好抱出一块Gouda奶酪,几片面包,扔在案板上,却怎么也找不到奶酪刮刀,索性拿起一把菜刀,奶酪香气像是快要把她的魂勾了出来,对着硬硬的奶酪壳切了下去。
一片带血的奶酪,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血一下子从手指涌了出来,留到手心里。刀重重砸在地砖上,哐当作响,她脑中闪过第一个念头,居然是不能让血滴在地上,下意识把手放到水池里,拧开冷水冲洗着。终于开始疼,往心里钻着那样疼,瞬间疼出满头满身的汗,疼到连站都站不住,只能半跪在洗手台边,手垂在水槽里。水龙头依然哗哗开着,池里一片血红,她的意识开始流失,整个世界只剩下耳中的嗡嗡作响。
她的手被抬起,用什么东西轻轻裹住。她缓缓抬起头,透过濡湿的发丝,栾承咏一脸焦急惊恐地站在她身边,手脚麻利地撕下一方厨房吸油纸,吸着她指尖伤口的血水,缠好后将她这只胳膊小心翼翼绕过自己肩膀,同时掐着她的指侧动脉,另一只手抄过她的腰,像拎一只落汤鸡一样,把她架到客厅扔在沙发上,低声说:“自己掐住,我上楼拿药。”
木彦苍白着一张脸,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栾承咏转身跑上楼,转眼又跑下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她已经开始昏沉,把头垂在膝盖上,只感到一丝清凉的膏体被轻轻抹在收口上,开始有些疼,反射性往回抽手,却被紧紧摁住,忍了一会儿居然渐渐就不疼了,最后是一枚创口贴。力气慢慢回来,她扒开粘在脸上的头发,举着手指看了看,满手的血已经被湿巾擦得干干净净。她长长出了口气,摇摇晃晃准备站起身来,用虚弱的声音说着:“吵醒你了,不好意思。”
肩头却被猛地按下,栾承咏满眼通红,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不嫁就不嫁!为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己!自己不疼也想想别人会不会。。。。。。”
木彦被炸傻了,愣了半天才呆呆地说:“我……只是饿了……”
轮到栾承咏一愣,盯了她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拍拍她的头:“我真是……跟我来吧。”
木彦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并不妨碍她乖乖跟在人家屁股后头去了厨房。
栾承咏站在冰箱前头也不回往后一指:“坐那等着。”木彦有气无力地蹭到餐桌边说:“我刚看了没啥吃的,就剩……”
“闭嘴,老实等着。”男人戴上围裙,冷冷回应。
“哦……”她拖长声音,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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