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容妆》第4章


“难得公子喜欢,同去甚好。”霍昆笑起来,四两拨千斤,“霍昆的云国故友,若是怠慢不周,还望公子海涵。”
“如此多谢先生了。”箫易寒轻笑一声,客套几句,霍昆便告退了。
箫易寒率亲卫,一行人从凉国潜入,直插云国的帝都核心沧城,洞察沧城军事布防。如今功成返程,为凉国开战赢得先机。不过,此去沧城千方百计要寻得一人,而那人却不在城中,未得圆满。
一盏灯花落,旧事入梦来。
这一夜,霍昆又梦见了十八年前。
十八年前。云国。帝都沧城。
子夜。寂静无声。
华宅内。他伸出那修长而有力的双手,一把抱起昏迷在地的女子,起身一脚踢翻了烛火,走向宅门。那星点火苗沿着轻薄的沙幔燃烧开来,迅猛而不可挡。踏出宅院,他转身,投于茫茫夜色里,朝着长街深处而行,任由黑暗侵吞着他俊美的侧脸。他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就像拥抱了他的整个世界。
原谅太多怨怼心伤,原谅太多悲欢离合。不如就此隔绝了俗世,落户于山水之间。不论你爱或不爱,我都想留在你身边,成为你最坚实的依靠。冲天的火光里,他的身影渐渐走远。他唇边轻语,“云姬,我们走吧。”
六个月后。
南山山麓。
独筑一间田园农舍,红砖绿瓦,一弯清溪绕人家。
这一天,篱笆内传来一阵婴孩的啼哭。“哇~哇~”
他站在床边,手足无措地抱着刚出生的婴孩,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新生的喜悦取而代之的却是满眼的绝望。
“霍昆,让我看看孩子。”云姬抬起手,憔悴的笑。
“长得真像你。”霍昆忍着心中的痛楚,强颜欢笑,俯下身,将婴孩放入云姬的怀中。
“是吗?”云姬开心的笑着,用手指细细摩挲婴孩的眉眼。她取下脖子上的玉坠,戴在了婴孩的身上,“孩子,你的名字叫,容殊。”
云姬看着婴孩笑着笑着,眼神游离了起来,霍昆连忙握着她的手,云姬趁机将婴孩推入霍昆臂弯里,她拉着霍昆的手,气若游丝,“霍昆,替我把孩子送回容府吧。”
她不怪他,害自己从锦衣玉食落魄到山野村间,害她亲友生离,害她被世人诟病,怨不得怪不得。也许就是命里欠他的,而他又何尝不被自己所累。
霍昆看着她,盖在身上的被褥,早已被鲜血侵染,红如霞,也映得他双目赤红。
原以为逃离了勾心斗角,舍了他的荣华可换她现世安稳,在这山清水秀间抛却嫌隙,他们可以从头来过,却不想她竟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到头来,她爱着的人始终是他容御。
“好。”霍昆反握着云姬的手,点点头好让她安心。他从来没有拒绝过她任何一个请求。
“霍昆,”云姬虚弱无力的声音开始喘息起伏,“往后这半生,找位钟情的姑娘,好好相爱吧。”说完,她靠在他怀里,安详的闭上眼。
“好。”霍昆哽咽。他掌心中紧握的手垂了下去。蓄满眼框的泪再也留不住,暮然决堤, “云姬……”
空中寒鸦一阵悲鸣。
“这一次,我不能听你的。”
霍昆修长的指尖抹过坟头最后一遍,搂紧怀中的婴孩,身影萧索,绝尘而去。
这一去,他便万劫不复。
☆、五
自容殊声名大噪后,每每登台,必有岑默淅液献唷K孛嫣艋ㄓ吵暮欤傥畔疑炎砻稳6四跷藜洌奘彰哉叱破湮葡嫠?br /> 双生,亦有相生相死之意。岑默那伲菔獾南罚呷币徊豢伞?br /> 得知今夜云湘堂有容殊的戏,戏票被一扫而空。开锣前一刻,都已入席坐定。
花语迟虽抢得上等座却不太满意,朝着前方唯一还空着的席面一直垂涎,满堂景色,尽归眼底,真是个好位置。
“连城,坐这。”花语迟毫不迟疑拉着赫连城一屁股坐了这唯一的好席。惹得旁边的看客都朝外面挪了挪,窃窃私语间,仿佛都在说,这是云湘堂特意给权势之人或是府中贵客所留的特等座,看这二愣子,竟然敢坐这,赶紧离他远点莫要惹了祸事上身。
“恭喜你花语迟出名了,都在说你呢。”赫连城噗嗤一笑,倒也坐下了。
“同喜同喜。”花语迟也挺高兴,果然这里视野极佳,深得她意。赫连城闻言,额上的青筋一跳一跳起来。
百无聊赖之际,瞥见果盘上的鸭梨鲜美多汁,花语迟顺手一个拿起来,在衣服上蹭蹭,张口边吃。吃到第三个,打了个饱嗝,扬手一扔,只见果核在地上滚了两滚,落在了一位白衣公子脚边,花语迟抬头,这才惊觉两人离得如此之近。此人定是席位的主人。
而此刻戏台上铜锣一响,开戏了。所有人都敛声屏息,聚精会神的看着戏台。
“二位公子怕是坐错席位了吧。”白衣公子神情慵懒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俩,反倒是身旁一位青衣老者鹰眸凌冽锐不可挡。
“老伯可知先到先得的道理?”反正容殊没上台,花语迟正准备跟人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进行恳切的谈话来和谐解决双方座位的问题。
“云湘堂座无虚席,二位可否有凭证,证明这座位是阁下的。倘若没有,奉劝各位哪来的回哪去。”霍昆冷笑,现出宋南柯给他的座位木牌和戏票,不欲与他们多做纠缠。说话留了三分情面,聪明人都听得出来,就是识相的赶紧滚开。
“行走江湖,出门靠朋友。”花语迟见这二人不是善茬,眼珠一转,连忙站起身来,十分亲切对白衣公子张口一笑,明眸皓齿闪闪动人,趁人迷惑之际,拉起人家一只手来,顾不得心痛将一袋银票拍在他掌中,“恳请公子行个方便。”
赫连城随之站起来,不动声色的来到花语迟跟前护着她,准备随时火并。
“好说。”箫易寒眉目一挑计上心来,非但不恼反笑起来,装模作样的将荷包颠了颠,扔向随从,朝霍昆颔首,“劳烦先生加坐。”
“诺。”霍昆一时也不知箫易寒做的如何打算,只能听吩咐办事。
侍童很快又添了一张案几上来,摆设与原那桌一样。事情如此顺利平息,花语迟也就大大方方,拉着赫连城给这两位腾出位置,箫易寒挨着花语迟坐下,有意无意的攀谈着。
“二位可是专程来云湘堂听戏的?”箫易寒游离的看向四周,每面墙壁上挂着数块云湘堂剧目或是角色的字画,图文并茂却是三分生动,宽大的戏台,朱红的幕布重重遮下,周遭三三两两的人围坐一块,雅俗兼同,倍感新鲜。
“难道二位不是么?”花语迟一笑反问道。
身边这位富家公子,生得倒是俊逸脱俗,举手投足仪态风流,没有世家公子的脂粉气,反而有股洒脱遨日月的清朗。美则美矣,可惜,那看似尘寰不惊的眉目,不知暗下多少波涛汹涌。
“非也。恰巧路过宝地,凑一凑热闹。”箫易寒转眸注视着花语迟,目光细细锁住她,眸子里闪出意味深长的神色。
“果然是赶得巧了,听闻今晚云湘堂所有名角都齐聚一台,十分难得。不知可有兄台喜欢的?”赫连城暗暗掐了一把花语迟的大腿,生怕她说顺嘴了把家底全掀出来。花语迟说完便向赫连城瞟一眼,好让他放心。顺便反手掐了一把赫连城,谁让他小看自己。
“在下对此知之甚少,不如劳烦小兄弟介绍一番?”箫易寒窥见他二人的小动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朝花语迟拱了拱手。
“小生也是借花献佛,献丑了。”花语迟借着在客栈听来的消息加以整理,略一思索张口一来,得意的将云湘堂的名角点评个遍,“说起最近才闻名的容二爷,可谓实至名归。在云湘堂和梨生园决战中压倒性的胜利,其唱功扮相身段比之云湘堂顶梁柱孟小花旦毫不逊色,让见者皆以为是位楚楚动人的绝色女子,堂堂男儿能够出神入化做到这一步,绝非庸者。”
“哦。”箫易寒起了兴趣,记在心上,“看你如此称赞他,我倒是该好好看一看。”
“在下寒燚同家师出门游历,还未请教二位高姓大名,失礼了。”
“江湖中人不拘小节,小生花语迟,这是家兄连城。”花语迟思忖赫连城名声在外,树大招风,故而隐去姓氏。
“幸会。”箫易寒朝花语迟二人举手敬上一杯薄酒。
“酒后乱德,小生以茶代酒,先干为敬。”花语迟举起茶杯仰头喝下,她这三杯倒的体质,灌她酒,开玩笑,赫连城一定会灭了自己。
“寒公子,请。”赫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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