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画美人皮》第5章


“皇上,”皇后道,“这当真是妖女啊,现在市井巷口人人传唱‘宫有女妖,祸国殃民’。臣妾一度以为不过是以讹传讹,听说了也不过付之一笑罢了。竟不想传言非虚。臣妾失察,竟大意疏忽到纵容这妖女在宫中横行。还请陛下降臣妾的罪。”
皇后起身,跪倒在大殿之上,雍容面庞露出哀戚之色:“望陛下以社稷为重,除此妖女。平百姓之怨,平上苍之怒。”
众妃起身,齐齐跪倒:“望陛下以社稷为重,除此妖女。”
皇上袖子一扫,高声道:“如此,便赐这妖物凌迟吧。”说着,起身离去,再没有看地上奄奄一息的握玉一眼。
不过是个皮相出众的美人罢了,可向来美人如流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宫中从不缺美人。
可怜,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
***************欢乐小花絮***********************************************
蔚蓝趁谨诺吃糕点的时候,偷偷摸了一把谨诺的细腰。
被谨诺当场抓住,她含糊不清地(因为口中塞满了桂花糕)道:“别总趁机占为师的便宜,小心祖师爷在上,有违祖训者,天打雷劈哦!”
蔚蓝哭丧着脸说:“娘子,你怎么这么毒辣,你这是谋害亲夫啊!”
谨诺摇摇头:“非也,非也,你我异父异母,你哪里是我‘亲’夫?”
☆、只是当时已惘然(1)
翩翩,国公府千金,年十五,被许配给靖王做续弦。
她容色倾城,肌肤胜雪,素来爱穿艳红衣裙,宛如焰焰烧空红佛桑。
她一进靖王府,还未见过夫君,便被一个小丫头拦下。
来者生来粉嫩,虽有贵气却无骄矜,小手扯着她的血色罗裙不放,看起来不过三四岁的年纪,“你是翩翩姐姐对不对?”大眼睛笑成一弯新月,“奶娘说,你是搬过来陪我玩耍的。”口齿伶俐,娇俏可爱,“你可以叫我小莲。”
小莲身后,急匆匆赶过来的奶娘和小厮们跪了一地,“见过王妃娘娘。”
翩翩挥手,让她们起身。
她弯下腰抱起那粉衣小人儿,用手刮了刮她娇小精致的鼻梁,温然笑道:“奶娘说的没错,我搬过来是陪小莲玩的,不过小莲不能喊我姐姐,要叫我娘亲。”
“小莲知道了,”小丫头咯咯一笑,“凉亲,凉亲。”她把头往翩翩洁白的脖颈上蹭蹭,接着伸手就要去抓翩翩发簪上的流苏。
先王妃难产而死,小莲连亲娘都没见过一眼,真是可怜!想着翩翩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柔软的宠溺。
晚膳时分,翩翩终于见到了靖王。
靖王身材颀长,一袭紫袍,气宇轩昂,丰神俊朗,只是神色淡漠,有着杀伐决断、生人勿扰的戾气。翩翩与他同桌而食,却感到隔得那样远,咫尺便可化作天涯。他瞳仁似是古井深潭,笼罩着森然寒气,翩翩望之不见底,亦猜不透分毫。
传闻,靖王与先王妃贺氏青梅竹马,伉俪情深。翩翩在闺中便已听说这段佳话,对靖王心生仰慕,想着自己以后的如意郎君要和靖王一般才好。却没想到竟美梦成真,一切如水上月影般虚幻。
她深情凝睇对面人,怦然心动。
“凉亲,你怎么光看爹爹去了,也不吃饭。你若是看看爹爹就饱了,那省下的鸡翅就给小莲吧!”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翩翩的沉思,小莲啃着鸡翅,咂嘴道。
翩翩涨红了脸,看着靖王嘴角噙了一丝戏谑的笑容,她慌忙收回目光,底下头掩饰心里的慌乱,偏头对小莲说:“好好,鸡翅都是你的,你慢慢吃。”
他的笑容真好看,翩翩心里想着。
一连几日,靖王都没有踏进翩翩的房门半步,红烛彻夜不息,独守空闱的少女黯然神伤。
“到底怎么做,才能挽住夫君的心呢?”她幽然长叹,玉簪拔出,青丝倾泻,宛若一匹墨色绸缎。她寂然长坐在昏晃的烛光里。
“娘娘不如模仿先王妃,博得宠爱。”一旁久在王府的李妈妈出声道。
“哦?你有什么打算,不妨说来听听。”玉梳在手,梳的开发结,梳不开心结。
“王爷有一位挚友,人称陆公子,深谙王爷的喜好,也与先王妃是旧相识。娘娘不如去会会他?”
“果真如此吗?那我如何才能见到他?”
“陆公子在京城开了一家画坊,叫美人苑。”
美人苑设在城中繁华地段,熙熙攘攘,车马川流不息。
马车停驻,帷幔轻掀,一位红衣少女纵身一跃,竟直接跳下马车,身姿翩然若惊鸿,衣袂飘飘,红似烈火,灿若云霞。少女琥珀色的眼眸中映出美人苑的满园景致。
童子将翩翩引入客厅,一位白衣公子正提笔作画,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抬头看见有佳人前来,不禁微笑道:“如伊般绝色美人,也对自己的容颜不满吗?”
谁说我对自己的容颜不满了?满意得紧!翩翩蹙眉,但还是恭敬道:“小女靖王妃葛氏见过陆公子,听闻陆公子与我夫君是挚友,便不请自来,还望公子不要见怪。”
“贵客临门,寒舍蓬荜生辉,不知是靖王妃驾临,在下刚刚失礼了。”陆公子笑容依旧儒雅风流,“王妃请。”说着便引翩翩至后院凉亭。
翩翩坐定,只觉置身于茫茫花海,百花斗艳,满目繁华景象。
陆公子茶艺精湛,洗茶、冲泡、封壶、分杯、分壶、奉茶,动作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翩翩闻香品茗,不由心生赞叹。
“不知王妃找在下所为何事?”
“你且叫我翩翩吧,我今日来不过是拜访一下夫君友人,叙叙旧罢了。”翩翩干笑一声,他们素昧平生,又有何旧可叙?翩翩也自觉牵强。
陆公子神色如常,淡然凝视着她,也不拆穿,静静等待她说下去。
“话说,这画坊为何叫美人苑?”翩翩禁不住好奇道。
“美人如花,花如美人。‘美人苑’亦是‘百花苑’。”
“美人和花草怎么能相提并论呢?”翩翩不解。
“前朝息夫人,面若桃花,更兼忠贞不渝,宜室宜家,只身赴难,劝课农桑,人称‘桃花夫人’。而今者名噪一时的花魁娘子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生于泥淖,却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不为钱财名利所迫,一心追逐真情,此可谓之‘芙蕖’。”
“哦,”翩翩似懂非懂道,“那先靖王妃贺氏可以比作什么花?”
陆公子一愣,被如此坦诚直白的翩翩逗笑了,他猜到眼前人是为打听夫君前妻之事而来,但总要多寒暄几句才是,怎的这般开门见山、直抒胸臆?这个叫“翩翩”的女子真是有趣。
“贺氏颜如舜华,用示舜来形容她最为贴切。”
示舜,即木槿,朝开夕谢,芳华不过转瞬即逝。
诗经有云: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靖王与贺氏,虽有竹马之好,但婚后不久贺氏便香消玉殒。可谓是,前世千求,只换来今生与女同车,共同走过短短一程罢了。可愈是短暂的相遇,刹那惊艳,离散之后愈是辗转反侧,德音难忘。
翩翩只觉心下不快,苦涩悄然蔓延,是不是不论自己如何做,都不及那顷刻芳华?
不过很快,心绪平复,翩翩不禁又道:“那公子看我又是什么花?”翩翩顺手牵羊桌上一只桃子,边啃边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充满期待。夸我呀,夸我呀,什么梅兰竹菊,什么牡丹芍药,什么我花开后百花杀,随便说点什么好听的就行。
陆公子看着眼前灵动鲜活的眸子,微微含笑道:“翩翩似萱草。”
啊?这是什么比喻?!翩翩的笑容不禁僵住,放下桃子,眉头微蹙道:“公子好偏心!息夫人是桃花,杜十娘是莲花,贺氏是木槿,怎么我就成萱草啦?小女学问浅薄,但公子也不能相欺呀。那萱草不就是小女常吃的黄花菜嘛!”樱唇嘟起,似有不满。
陆公子失笑道:“翩翩,随我来便知。”
翩翩莲步跟在陆公子身后,穿过蜿蜒曲折的回廊,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竟不知不觉走到了另一片天地。玲珑翠玉堆砌出来的小石花台上是一丛未知名的繁华花丛。
一支支花葶长于披针形的剑叶,高达一米,将一朵朵花苞高高托起,那中心泛黄的殷红花朵像是暂时停驻在枝头的翩然蝴蝶,随时准备着迎风展翅,微风起,蝴蝶欲飞,向往天际,却终究无法割舍对于叶的留恋,久久盘旋,翩跹于那翠绿的海浪。
花瓣烂漫开展,向外反卷,边缘似波浪状少女的裙边。
明黄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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