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取归来同住》第20章


清风吹散乌云,又送一点竹风进这幽暗的屋子里。壁上烛影下沉,掉入一个少年的眼里,却没能掩住那里一点晶莹。
李诚流着眼泪,似乎用着旁人的口吻,漠不关己:“谁要你留我一条命了?”
电光火石之间,他一掌劈向自己的面门。随着鲜血淌出,李诚缓缓闭上眼睛。哥,我也该睡了。
成珺大吃一惊,这小子,竟然自行了断了。
顾枳实烦躁得厉害,他没能拦住这人,一点消息也没能得到。到底为何,盯上他的师父?
死者无法言语,他也懒得再管那让人心烦的李诚,扭头看向成珺:“吞云教怎么?”
顾枳实气势迫人,再加上眉宇间的郁色,更让人胆战心惊,成珺是个没出息的,虽不知他问这作甚,还是一五一十答道:“数日前,有消息传出,说三长老中毒瞎了。又说,教主也不见了。”
顾枳实离教时分明没让人知晓,也一直暗地里与教内书信相同,为何没人知会他此事?
他双目微眯,显得更为阴郁:“此等消息,怎会轻易流出?寨主,当心被人欺瞒,平白作势反招厄运啊。”
此话听着似乎为劝告,却处处透着威胁。
成珺摸不着头脑,不知他为何如此敏感,傻了吧唧地得意道:“我木雾寨岂是寻常寨子?探子多如牛毛,铺天盖地。”
顾枳实只冷淡一笑,成珺甩开脸不要,自我夸耀他并非看不出。吞云教内部管理如何,顾枳实心中自然有数。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既有此消息,则并非空穴来风。
他又将目光移向榻上,只见师楠靠在床头,似乎正要将手放在温曙耿脸上。他顿时变了脸,飞快闪身而至,拂开师楠的手,冷冷道:“你作甚?”
师楠饶有兴味的看着他:“我喜欢他。”
顾枳实勃然大怒,猛地揪住他的衣襟:“你胆敢再说一句?”
师楠笑得分外惬意,他斜着眼看他:“见美貌之人,生爱慕之心,岂不是人之常情?我坦然表白,你发什么火。”
顾枳实语塞。
师楠又道:“还是说,你喜欢他,所以见不得旁人染指?”
顾枳实一怔,继而眸色渐暗。这人行事乖张,故意激怒他不过想要戏弄于他,理他作甚?
他松开手,径直将他从塌边推开,不再言语。
偏偏师楠方才听了温曙耿那番话,心下震动,久久安静不下来,非要惹事生非:“原来你不喜欢他?”
他佯装遗憾:“啧。你去采罗炽果时,他可明明白白说了你是他的心肝儿。”
顾枳实本不欲再与他多废话。可心肝儿一词,重重地砸到他心上。这是个什么分量的词?这分量太重了。
顾枳实没自信到此等程度。温曙耿对他颇有好感,他能察觉到。若说心肝儿,他更愿意相信是那人随口玩笑之语。
师楠故意引战,又道:“只可惜,方才他口中那人,估计才是他心系之人。爱之深,吐血之多,足以见之。你还是输了,一句心肝儿算什么,哄人罢了。”
师楠只见这两人之间暗流涌动,情意互生,便以为两人必定正处暧昧之中。此下一人昏迷一人清醒,岂非挑拨离间的好时机?
可这句却实实说到了顾枳实的心坎儿上。
顾枳实弯起嘴角,低低笑一声:“是啊,输了。”
心肝儿是假话,心系之人可不假。再则,顾轶输给顾枳实,不是天经地义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成珺:对不起,我没有扮猪吃老虎,我是真蠢。
第17章 
曙光初露之时,天际还泛着淡淡的蓝色。两山夹道,幽僻无人之地,这时远远地驶来一辆马车。
马蹄抬起又放下的速度越来越慢,仿佛十分疲倦。空谷里荡开长长一声“吁”,那马方停了。自车中走出一名男子,又抱下一小童,那人卸了马车又牵着马径直往河边走去了。
车内,只余两人。
顾枳实轻柔地用帕子擦拭着温曙耿的脸,他昏迷了已有十多个时辰,尚未醒来。
昨夜顾枳实与宋子玉达成共识,趁夜离开木雾寨,尽早送沈云去到昌州,不再耽搁。
顾枳实稍稍抬起窗边的车帘子,往后头瞧了一眼,恐怕此刻吞云教教众已上木雾寨了。
成珺既已生异己之心,顾枳实岂能容他?他早早地修书一封,送去沛洲分舵。分舵主是由吞云教最先培养的一批人,忠诚可靠,不比成珺这等被迫归顺的。信中顾枳实直截了当地下了命令,打。
成珺可笑至极,无知又荒唐,非武力不可使其折服。杨长老曾经打得他归顺,顾枳实便故技重施。这等蠢材,打便打了,简直懒得同他周旋。
然而这样的寨子不在少数,彻底整治已迫在眉睫。这些天里,顾枳实思量许久,一套完整的管理方案已成雏形,但尚还需与诸位长老商议。
只是,成珺说方始影瞎了眼之事,虽有捕风捉影的嫌隙,但顾枳实实在担忧。方始影外柔内刚,极为了解他,知他寻到师父必定不会叫他分心。若真出了什么事,那坚韧的女子也并非没有瞒着他的胆量。
顾枳实看向双颊微微泛红的温曙耿,一时有些踌躇。他仰赖诸位长老,才得以一步步走到今天,于情于理,都不该不闻不问。
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师父,难道就舍得与他就此分开?否则,要用什么理由,再度走到他身边?
他心思转个不停,陡然听得被子里那人一声轻哼。他急忙俯身,轻声问一句:“醒了?不舒服?可是哪里疼?”
温曙耿缓缓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刚清醒便冷不丁听他问了一连串问题,一时无从答起,怔忪片刻竟笑了。
顾枳实觉得自己像个絮叨个没完的婆子,也微微不好意思起来,又放心不下,再问了句:“饿吗?”
温曙耿闻言,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目光在慌乱地马车内扫了一圈,又掀开被子,仔仔细细翻找了一圈。无果,他止了动作,茫茫然地看着衣角。几乎有点儿委屈。
顾枳实一见他这模样,比他更急,帮着他翻找了一圈,懊恼道:“我昨夜替你收拾东西的时候,明明都看了许久的,还是弄掉了你的要紧物什吗?”
谁知温曙耿埋下头,小声地嘟囔了句什么。
顾枳实自责不已,心里又害怕失了他的欢心,看他这般慌得厉害,竟大着胆子用手去抬他的头。把那小小的下巴捧在手里,像捧着了不得的瓷器一般,顾枳实着急地问他:“是什么?我即刻回去帮你寻来。”
温曙耿忽地心脏一颤。那温暖的手掌贴着下巴,叫温曙耿仿佛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包裹住了,有种分外安心的感觉。为什么,这么紧张我?
顾枳实还在焦急地看着他,目光坦诚,温曙耿轻轻张嘴。
顺着手掌心的颤动,那声音一点点流窜上去,像不安分的撩拨,传至顾枳实的耳中。那声音既轻又慢,带着点不明显的沙哑:“你送我的柚子,不见了。”
明明是手臂震颤着,偏偏顾枳实觉得浑身都酥麻了,从后颈上泛起一层火光,再烧着了耳根。
目光相接,顾枳实移不开眼睛。方寸天地中,他话也不会说了,愣着、与那人对视着、心乱着。
纷纷的情思,铺天盖地,似一场大火燎原。
顾枳实的声音也哑了,这不谙情/欲的男子婉转不起来,便只好直白:“我再为你去摘一个。”
温曙耿却把脸埋进了他的手中,一头乌发披散,微凉生彩,云缎般覆在他臂上。
温热的吐息淌在顾枳实手心里,他僵直了身子,那双握惯了长剑的手,这时竟忍不住微微发颤。
师父的脸,是烟霞么?柔若无物。
仿佛流云,刹那间变作温曙耿的模样,擦着他的手心飞过去了。又恍惚月光,撒下一点心上人的投影,将之印到了手掌上。
总之,太不真实了。
顾枳实好似在一叶扁舟之上。上下沉浮,晃晃荡荡。
他甚至想抚摸那柔软的脸颊,想将它捏红,想知道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忽地一阵马蹄声响起,陡然惊醒了顾枳实,他荒谬的想法就此被撞散。
温曙耿也在瞬间抬起头,匆匆掩饰着方才的意乱情迷,故作镇定地撩起车帘,问:“成珺追上来了?”
成珺如今自顾不暇,自然追不上来。山道上白马青衫,来人眉目如画,正是师楠。
温曙耿束起长发,高声道:“你来做什么?”
一个什么物件儿被抛了过来,温曙耿伸手接过,只见一个十分精致的小匣子,黄金锁,深红漆面,极有分量。
师楠止住马,停在数尺开外的地方。他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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